第16章 秘辛

  如果系统说的是别的理由,那她可能还会有些担忧,但是说到任务,林琅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不是林琅疑心病太重,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财帛尚且能动人心,哪怕不为钱权,单一个长命百岁也足够让人疯狂了。
  纵使秦安这些年一直为林家尽心尽力,谁又能保证他没有个行差踏错呢?
  不过看系统的样子,是肯定秦安可信了,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竟然这么笃定。
  林琅看着秦安皱着眉收了手,然后要求屏退众人,单独与老夫人二人说明。她知道这是一个借口,私下里要说的约莫是她们身体突然好转的事情。
  于是自己也未起身,只看着屋里的众人鱼贯而出,低头安静喝茶。
  也不知道系统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出声道:
  【他应该算是你的舅爷爷。】
  “噗!咳咳咳!咳咳咳……”
  林母和贾敏正担心着林琅的身体,眼看着她又呛了一下,觉得孩子也是吓到了。
  贾敏眼眶都红了,只将女儿搂在怀里,不停的轻拍她的后背:“不怕啊,不怕啊,母亲在这里,琅儿没事的,没事的……”
  林琅听着心底一酸,也顾不上问询问系统,只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糯糯地说道:“嗯,琅儿没事的,有母亲在,琅儿不怕的。”
  之前她因为早产先天不足,婴儿身体本就脆弱,自她出生后大病小病就没断过,尤其最初两年,有些药物根本没犯法给婴儿用,每一场病都是一遭鬼门关,若非秦安医术了得,林琅根本撑不过来,这也是林琅对秦安不设防的原因。
  而每次林琅生病时,贾敏就是这么陪着她的,哪怕自己的身体也多有不适,但除非病重怕传染给林琅,剩下的时候一次不拉,她的身体一直没补起来与这也有很大原因。
  再活一世,其他姑且不论,只生在林家,享受父母疼宠,祖母溺爱,就足以让她感激不尽。
  这时秦安见下人已经都走光了,不得已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他想了想说道:“琅儿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话还没说完就引来了林母的怒目而视。
  秦安心虚了一瞬,然后就理直气壮起来:“姐你别瞪我,这件事问题可大了,我只能跟你们单独说啊……”
  林琅觉得自己可能听差了,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向秦安,嘴里迟疑的问道:“姐?”
  看着林母又瞪过来的眼神,秦安状似说漏嘴般摸了摸鼻子,他其实是故意的,小丫头吓成那样,总得让她安安心吧。嗯,绝对不是想听她喊“舅爷爷”。
  说来林母也不是想要一直瞒着林琅,只是兹事体大,而林琅又太过年幼,万一说漏了嘴……
  “姐你别担心了,林琅是个有成算的孩子,她鬼着呢。”他初初搭脉就能吓白了脸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不知事的。
  林母见秦安都这么说了,与贾敏对视一眼,都到这个份上,也瞒不住了。
  秦家最初也能称得上是士族,后因满清入关,不欲为朝廷所用,便决定弃儒从医,家族也各自散开。
  秦安的祖辈便到了湖州安身。与林母的娘家也是在这里结缘。
  及至顺治末年,明史案爆发,秦家被牵涉其中,全家被下狱。
  因明史案涉及甚广,无人能伸手搭救,只等判决。
  秦安那时不过是幼童,官差来抓人时受了惊吓,自入狱便一病不起,几日之后已面有死气。
  那时秦家从医不过十余载,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医具,散尽身上财物也不过求了几碗劣质的汤药。
  秦家已经绝望了,不想狱卒轮值,新来的狱卒秦家曾救过其母亲一命,为了偿还恩情,一咬牙为秦安报了病故。
  当时出事之人太多,病死的不在少数,仵作也未细查,再加上秦家也做了些准备,就这么秦安便被送了出来。
  秦安一身破衣,只有狱卒塞得二两银子,本准备偷偷离开,再做打算,不想正遇上了徐家人。
  秦安自幼男生女相,为了掩人耳目,便让他扮成了林母的丫鬟。
  好在不久之后徐家长子调任苏州,徐家便以养老为由,举家迁至姑苏,秦安便成了投奔而来的远房亲戚,与林母以姐弟相称。
  待到尘埃落定,秦家判了流放宁古塔,秦安初时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若被发现秦家多出一人,怕是要连累徐家,只能暗自忍耐,先悄悄打探。
  后来发现流放的人都被分开安置,而秦家所在村落无一熟人,秦安便动了心思。
  秦家流放是不论是其他旁支还是徐家都有做打点,所以秦家人这一路虽然满身疲惫,倒无一伤亡,只对这送走的秦家幼子多有惦念。
  徐家见其挂念家人也并未阻拦,还为他准备了路上的盘缠,并找了镖局相送。临走时秦安还磕了头人了亲,自此他便也是徐家一员了。
  因秦安本就年幼未曾见客,且在姑苏呆了不过一年有余,渐渐地周围人便忘了这个所谓的远房表弟。
  而宁古塔这边秦家虽然都活了下来,但几年的牢狱之灾,加上一场长途流放,到底是伤了根本,没几年便都故去了。
  秦安自此也下定决心专研医术。四处奔走与人讨教。行医者大多为家传,所以敝帚自珍,但也有一些医者仁心,在不涉及家族传承的基础上为他答疑解惑。
  再加上一部分的弃儒从医的世家,也未将医书看得那般重要,既有渊源者,也不吝赐教。
  这些都使秦安的医术大有长进。
  后来林母嫁到林家,林父体弱,林母又多年无出,便写信给了这个弟弟。
  秦安四处游历,除了与徐家的书信往来,一直未有安身之所,这次收了信便赶了回来。
  彼时他虽有医术,但也是年少气盛,得罪了权贵,哪怕林父勉强将他保了下来,但他也怕再有一个万一,牵连了林家,毕竟他还有一层不怎么能见光的身份。所以秦安便借着医术不精之名继续游历。
  直至权贵出了事,而他也在秦家多披了一张皮,才回到了姑苏,守着林家的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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