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错误的诱导

  江璃带着红婴，从棺材铺子里出来。
  她白皙的手背上，一道黑色的印记闪动了两下，随即又迅速消隐下去。
  那是绑定了纸房子留下的。
  江璃抬头看了眼天色。
  外面原本靛青色的天，此时已经明亮了很多。
  时间接近七点整。
  江璃拿出羊肉味的香囊，挂在腰间。
  按照民间的说法，「狗」的嗅觉十分敏锐，却唯独对羊肉的气息避讳。
  它们觉得，那是自己的同类被捕杀，因此避犹不及。
  棺材铺里面的那条黑狗，在棺材铺老板拿出羊肉味香囊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那条黑狗，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狗」。
  而阻止江璃走出这条循环街巷的那东西，才是真正害怕羊肉味的「狗」。
  江璃想到这里，眸色暗了几分。
  她总觉得，街上的那个怪老头，跟三口之家的「家庭忌日」脱不了干系。
  想要揭开真相，恐怕仍需要找个机会，和那个怪人正面对峙。
  江璃挂好香囊，朝街巷走去。
  香囊的羊肉气息，会持续发散三十分钟，够江璃在这条巷子里穿梭一个来回。
  三十分钟后，若再想使用，就需要滴入一滴羊血，激活味道。
  棺材铺老板附赠了一袋羊血，江璃将其倒出来一滴，用塑料膜封好，和香囊绑在了一起。
  一旦遇到突发情况，江璃只需要捏爆那层塑封膜，便能挤出羊血，激发香囊的气息。
  这一次，江璃戴着香囊走了约莫十来分钟，都没有看见那个守在路上的异装癖老头。
  她顺利走出了平房区，通过第一个路口，来到「红十字医院」门前。
  医院门口的保安，正坐在保安亭里，撑着脑袋打盹。
  他像是睡着了，脑袋猛地垂了一下。
  但他的脖子就像是没有牵引力一般。
  那名保安的头，就这么直愣愣地滚落到了桌子上。
  “叩叩——”
  江璃敲了两下玻璃窗。
  听到动静，桌子上的那颗脑袋，眼珠子转了一下。
  保安反应过来有人。
  他赶紧捡起脑袋，重新安了回去。
  “咳呃，”保安清了清嗓，站起身来，“女士，您有什么事情？”
  保安打开窗口，看向江璃。
  江璃问：“打扰了，请问医院新入职的员工名单贴在哪里？”
  复职的员工，一般会同新入职员工一起报道。
  保安指了指后面的院子，“后院的告示栏上有。”
  江璃浅笑，冲他点头致意，“多谢。”
  江璃说完，便朝医院的后院走去。
  保安见她走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继续坐下来打盹。
  江璃进入医院后，径直来到告示栏前。
  她找到新员工名单，从头到尾找了一遍。
  意外的是，没有任何收获。
  别说“刘秀琴”，就连“张慧”这个名字都没看到。
  期间几个中学生走出来，捂着胳膊，像是才抽过血的样子。
  那几个学生原本有说有笑，但一见到江璃，就纷纷闭了嘴，躲远了些。
  应该是见到江璃身上血淋淋的护士裙，被吓到了。
  江璃扫了他们一眼，收回视线。
  她低头看了下怀表，现在时间7点15分，便对红婴道：
  “不是这家，走，我们去人民医院。”
  惠城市人民医院，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江璃没有多余的时间停留，转身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赶。
  去的途中，正遇上惠城市第三中学的学生上学。
  江璃好不容易挤过人流，才来到「惠城市人民医院」。
  江璃到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整个惠城市人民医院，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
  「惠城市人民医院」的发光字招牌，歪斜残缺，摇摇欲坠。
  就只剩下“心”和“人”两个字，发着红光，时不时闪烁两下。
  整个医院的外墙，像被大火炙烤过一般，疮痍遍布，破败焦黑。
  每一层楼，都有医生护士飘荡的身影。
  每个人身上，都氤氲着一层黑气。
  他们面目模糊，顶着一具又黑又干的躯壳，游荡在医院各处。
  江璃注意到，医院的大门外，贴着一张告示。
  【危房勿进！】
  “妈咪，怎么办，我们还进去吗？”红婴问。
  江璃纠结。
  现在时间是7点40分。
  她需要在8点钟之前，到工作的地点报道。
  但眼前的这幅光景，明摆着进去就是送死！
  “妈咪，可是你是护士，不进去报道会死吧。”红婴忧郁的声音响起。
  现在摆在江璃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不进去，被规则制裁，会死。
  进去，被它们吞噬，会死。
  可她是医院的护士，这座城市又只有两家医院……
  必死的局。
  怪谈世界，怎么会出现这种必死的局？
  江璃的食指快速抖动。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江璃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从头到尾的各处细节。
  从确认她的工作是护士，到确认惠城只有两家医院。
  再到现在，她一家一家赶过来报道。
  最开始，是谁说她的工作是护士？
  是丈夫。
  丈夫给了她一条护士裙，说：
  “老婆，这是我送给你的新裙子，今天的复职礼物，怎么样，喜欢吗？快穿上试试。”
  接着是找王哥，问了惠城的两家医院……
  等一下——
  江璃猛然睁眼，忽然想到了什么，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拔腿就往回跑！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从始至终，从来都没人说过，她的工作是护士！
  是江璃下意识把“复职礼物”和“护士裙”联想在一起，以为妻子的工作是护士。
  她从一开始，就在被丈夫误导！
  一瞬间，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
  江璃过来的途中，老街坊棺材铺老板提醒她的那句，“别让孩子们等久了。”
  以及在上一家医院遇到的那几个中学生，见到江璃以后，小心翼翼的样子……
  所以妻子的真实工作，应该是——惠城市第三中学的教师！
  江璃细思极恐。
  她竟然忘记了，丈夫和她之间，从来都是对立面。
  江璃拿到的规则，对工作的职位只字未提。
  明显是需要江璃自己去推断。
  而与她敌对的丈夫，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找到答案……
  江璃快速往学校的方向奔去。
  八点之前，复职报道！
  入校，找指示牌，去教务室。
  “铛——铛——铛——”
  学校大楼的原形挂钟，秒针指向“12”，开始进行整点报时。
  糟了！八点了！
  江璃憋住一口气，顺着指示牌，飞奔到三楼教务室。
  就在教务室木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瞬间——
  江璃扯下护士服，扔进空间。
  并一个俯冲，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