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夜白头
少年意气，恣肆轻狂，鲜衣怒马，一腔热血…都是些美好的词语啊，听着就让人激动万分。
再大一些的年纪可以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怒发冲冠，这些词看起来可以让你重新拥有少年意气，浑身充满力量。
但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做到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一腔热血，实力稍微不足，便只能是风雪山神庙，被逼上梁山，最后抱病而终。
但更多的是空有热血，痴儿学飞蛾，飞身火海，成为权贵门外的一具枯骨。
田辛就是最后者。
或许是三天的枯坐，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那三天中，田辛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
……
大雪纷飞，饥肠辘辘的凡人小男孩坐在街头，身体早已麻木。
但他遇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姑娘。
模模糊糊，年龄稍小的那位姑娘，好像在拉着姐姐的手说：
“姐姐，我们带他回家吧。”
“家里正好缺一个人照料聚元草。”
小男孩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看着这一幕。
稍大的姑娘似乎是抵不住小姑娘的撒娇。
还是答应了请求。
努力打起精神的小男孩，在那天只听清了一句话。
那就是小姑娘伸出了手，说：
“我带你回家吧。”
于是小男孩便被小姑娘带回了家。
和老套的话本故事一般。
小男孩是后来的画公子，田辛。
两个小女孩便是陆紫瑜、陆棋瑜。
陆棋瑜不单救了田辛的命。
还为了保护男孩心底那微不足道的自尊，给男孩安排了一份工作。
以用来“自食其力”。
陆家虽然只是不入品的御兽师家族。
但养活一个凡人对于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聚元草便是普通再不能普通的灵草。
随便一位御兽师都会种上几株。
因为聚元草是一阶下品灵丹聚元丹的主材料。
不过就算在御兽界再怎么普通的灵草，一般也不是给凡人培育。
陆家有专门的御兽师作为种植师，铭刻了小云雨术，用来浇灌培养聚元草。
一道小云雨术下去，基本便不用做什么了。
陆棋瑜给田辛安排的工作只是除草。
但灵草大多是吞吐灵气或者灵物。
凡草又怎么能和灵草争夺这些。
田辛的这个工作不过只是摆设。
但这是细腻善良的小姑娘，对男孩最后尊严的考虑。
……
田辛枯坐后。
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生命中的这道光会这般离他远去。
他也怎么也想不到，他爱的那位姑娘，好不容易就要成为他的妻子，却这么突然地抛下他。
……
但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失魂落魄之后，面对真相，田辛有的只是愤怒。
他只想知道，杀害...甚至说是虐杀陆棋瑜的真凶是谁？
又是谁能在齐国的皇宫，杀了皇帝的妃子，追杀皇帝的儿子。
田辛被这一切扰乱了头脑。
浑身乱糟糟的他，先是去了齐国皇都的一处宅子。
这一两年，齐宋交好。
田辛也经常来齐国皇都，寻找陆棋瑜。
这一来二去，也在这异国皇都，找到了一个脾气相投，值得信任的好友。
好友见到田辛的样子，先是一惊。
田辛头发蓬松的像路边的乞丐。
眸子中充满了血丝。
完全没有平日的那份翩翩公子的儒雅书生模样。
好友知道田辛和陆棋瑜的关系。
又联想到了最近的皇宫大乱。
于是便将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当田辛向他了解关于皇宫大乱的事情时。
田辛的好友也无法回答。
虽然他是齐国皇都本地人。
但对于这一场突然的大乱，却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场动乱来得毫无征兆。
同时有可能知道动乱详情的大臣们。
好像被下了封口令。
对关于动乱的详情也是缄默其口。
不过虽然不能回答田辛什么，但身为好友。
为了不让田辛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还是将田辛和姜明司领进了自家的宅子。
并在宅子四周下了感应禁制。
虽然像监视，但也是一片好心。
田辛也十分善解人意，明白了好友的担忧与用心。
十分配合。
将姜明司交给好友寻来的奶妈照顾后，似乎恢复了几分精神。
渐渐好友在其身上，终于见到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于是好友便也就终于放心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当天夜里，好友和田辛饮茶的时候。
不小心将茶水倒到了田辛身上。
黑色的墨水在“田辛”身上散开。
这时候，好友才发现了不对劲。
随意发出一个灵气冲击。
“田辛”变成了一个破碎的纸人。
其实对话时，这个“田辛”就有点机械木楞。
但好友只是当作“田辛”太过悲痛。
没有太怀疑。
但在此时发现，好友正当想要去寻找田辛的时候。
就听到宅子的小厮说：
“傍晚的时候，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书生，想要闯皇宫大门。”
“大喊着什么要见齐皇陛下。”
“这明显就不是齐国人啊，若是齐国人，只会称呼陛下，又怎么会叫什么齐皇陛下。”
“这个书生似乎脑子有点不正常了，一个劲地往里冲。”
“但皇宫是什么地方啊，这个书生连大门都没过，就被打死了。”
“现在尸体就挂在东城门上呢！”
好友听完，立马跑到了东城门，果然见到一副书生打扮的无头尸体。
……
不过闯皇宫门的不是田辛，只是一个只有一腔热血，没有脑子的傻子。
田辛当时想找陆棋瑜刚重逢的那位兄长。
却发现这位兄长在相认之后，就和老将军被派到西域驻守，没有回来过。
于是假冒成宋国的使臣，想要见齐皇。
一开始被引入等候的偏房。
但还没见到齐皇，便被一位老太监扣押。
育真境的实力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不过后来来了一位自称齐国国师的女子。
和老太监说了几句话，就带走了田辛。
田辛在齐国国师那待了一段时间。
但后来没有轰轰烈烈。
走出皇宫时，田辛一夜白头。
田辛抱着陆棋瑜的尸体，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带你回家吧。”
……
再后来，齐国七皇子奇迹般活着回了皇宫。
宋国学院没了画公子。
齐国皇宫多了一位跟在七皇子后的老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