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长线大鱼

  ……
  眼前的小太监显得委屈巴巴,微肿的脸蛋少了些平日的娇媚,越发显得软糯无害。
  那一刻,长胥砚脑海中莫名蹦出来了四个字。
  小受气包。
  不知怎么的,一股子愧疚竟从心底凭空升起,惹得他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柳禾却是越想越委屈。
  她的脸刚要好一些,消肿疗伤的药就被某人给摔了,万一就此毁了容……
  转眼瞧见长胥砚没有半点愧意,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她顿时更生气了。
  这些生下来就在皇宫里的金贵皇子们,根本就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柳禾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开了口。
  “若二殿下今夜是来摔药的,现在也摔完了,可还有什么吩咐?”
  长胥砚愣了愣。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小子是在变相撵他走?
  岂有此理!
  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谁料还没等他发作,这小太监的下一句话竟直接将他气蒙了。
  “脸疼,不送殿下了。”
  柳禾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胆子,居然敢跟这么危险的人物赌气,只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进了被窝里。
  至于另外半边……
  自然是被长胥砚给扯住了。
  “刚刚的话,”男人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阴森的模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奴才刚刚说……”柳禾猛地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脸,脸疼。”
  苍天保佑,他刚刚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长胥砚拧了拧眉。
  他是不是对这小子太好了,把人给惯坏了……
  只是看着小太监一副蔫巴巴的小怂包样,责骂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
  看在他受了伤的份儿上,饶他这一回。
  “栾芳菲那个贱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居然连我的人也敢动……”长胥砚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阴寒的杀气,“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柳禾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点头,却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长胥砚说她是……
  他的人?
  喂喂喂,这话可不兴瞎说啊。
  “你,”长胥砚冲她一扬下巴,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把脸仰起来。”
  回想起刚刚长胥砚这小子暴虐的力道,柳禾心下顿时一阵后怕,只觉得面颊处火辣辣的疼。
  这张脸已经伤成这样了,咱就别再给它二次伤害了吧?
  “傻了吗?抬头。”
  男人的语气已然满是不耐。
  柳禾吞了口口水,死死闭着眼仰起了小脸。
  意料之中的暴力并未袭来。
  男人滚烫的指尖裹挟着冰冷的药膏,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面颊,流连辗转。
  柳禾冷不防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瞠目结舌。
  男人刀刻般深邃立体的面容近在咫尺,惯来重欲狂放的黑眸此时却格外专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面颊。
  长胥砚这小子……在给她上药?
  鸡皮疙瘩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柳禾下意识后退两步,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二,二殿下,奴才……自己来就行,哪能劳烦您……”
  “闭嘴。”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长胥砚伸出未沾药的大掌,分外强势地圈住她的腰身,将人一把拉了回来。
  眼瞧着就要撞进男人遒劲宽阔的胸膛,柳禾慌不择路,下意识伸手一撑。
  ……
  微弹,紧绷。
  她的手竟恰好按在了他的胸肌上。
  柳禾尴尬地僵住了。
  男人却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垂眸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小爪子。
  “没摸够?”他缓缓勾起唇角,语气满是戏谑,“需不需要本皇子把衣裳脱了,让你仔细摸?”
  柳禾猛地回过神来,触电般地哆嗦了一下。
  “不,不用!”
  把手放下来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惊悸不安的心跳。
  耳畔传来男人的低笑声,微哑又性感。
  “那就别乱动,老实上药。”
  柳禾哪里还敢乱动,听话地仰着小脸任由他涂抹,睁大的眸子圆溜溜明闪闪,诱人的红唇好似在时刻吸引人凑近寻觅。
  长胥砚喉间的凸起不自觉地上下滑动,压抑良久的猜疑也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太子也这般给你上药了?”
  太子?
  柳禾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
  “没有!”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长胥砚这才轻哼一声,言语之间却仍旧有些酸溜溜。
  “不许用太子的东西,听见没有?”
  柳禾:……
  这小子,对太子的敌意是真大。
  “听见了……”
  见她怯生生点头,长胥砚总算是满意了,抬起手宛如养猫逗狗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还算听话。”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口道。
  “你乡下老家那里,我已派人暗中送了些银钱,够他们花几辈子了,你不必挂怀,安心留在本皇子身边办事便好。”
  这具身子的父母幼弟,又不是她的,她有什么好挂怀。
  心下虽这样想着,柳禾却还是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多谢殿下大恩!奴才定为殿下马首是瞻,不敢有半分懈怠!”
  长胥砚随口应了,目光却始终停驻在那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怎么也挪不开。
  直到柳禾唤了两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殿下可是还有吩咐?”
  又是上药又是送钱,估摸着是先收买一波人心,再想让她给他做点什么吧。
  长胥砚却将药瓶往她怀里一扔。
  “没了。”
  没了?
  那今晚这位二皇子三更半夜翻窗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给她送个药?
  下一刻,男人径自跃窗离去了。
  看着恢复了空荡的房间,柳禾不由地傻了眼。
  在她笔下,这位心机深沉的二殿下可是个疯批事业狂,不会做任何与所求大业无关的琐事。
  至于给小太监送药……
  根本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柳禾左思右想,总算找到了个拯救长胥砚人设的理由。
  这叫——
  放长线,钓大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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