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正是此物
……
往河边去的一路。
长胥砚亦步亦趋,似是生怕被她抛下了。
柳禾边走边向他形容了一下石头的模样。
她原以为长胥砚就算不强行追问,至少也该好奇她为何要寻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
谁料男人却半个字都未多言,自顾自脱下了外袍打算下水。
“殿下……小心些。”
见他一个猛子就要扎进去,柳禾有些不放心。
“你往后退些,”男人略略拧眉,沉声道,“小心一会儿沾湿了衣裳。”
语罢,长胥砚迅速潜入了河中。
前几日雨水骤降,河水湍急,柳禾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一个劲儿踮着脚看。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猛地探出了头。
湿发几缕沾在面上,越发衬得面若冠玉,五官深邃立体。
“此处无物,去下游看看。”
柳禾轻声应了,伸了手要拉他上来。
谁料上岸的瞬间——
男人却借着她的力道趁势一压,直直将她按在了附近的一块山石后。
精壮的身躯倾轧而下,河水的湿凉浸透衣衫。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柳禾忙抬手抵住了男人精壮的胸膛。
“你……干什么!”
话将出口,却已被长胥砚抬手捂住了嘴。
“噤声,”他压低声音,满脸警觉,“远处有人来了,阵仗不算小。”
并且很显然,这不是他带来的禁军。
柳禾也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察觉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训练有素,不似常人。
难怪长胥砚会如此紧张。
随着远处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男人不动声色,依旧将她紧紧护在身下。
“快!仔细搜!”
“每一个石头缝都不能错过!一定要把东西找出来!”
柳禾一愣。
他们也在找东西,难不成……
实在抵挡不住好奇,柳禾在长胥砚身下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
入眼是熟悉的面具,看的她心下一凉。
又是不夜堂的人……
他们竟也收到消息来找那块石头,可见此物的确要紧,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用处。
南宫佞野心勃勃,断不能让此物被他拿到。
将小太监紧张至极的模样尽收眼底,长胥砚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轻声劝慰。
“别急,我在。”
与他视线相撞,柳禾不自觉地轻轻点头。
她自然知晓长胥砚是何意。
眼下他们二人人手不够,显然不如这群人搜寻的效率高。
倒不如先让不夜堂的人将东西找出来,他们再做一回最后得利的渔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忽地——
河水下游方向传来一声惊呼。
“找到了!”
身下小太监滚圆的黑眸瞬间睁大,长胥砚忙抚了抚她的发顶以示安抚。
“别慌。”
见戴着面具的男人将找到之物翻来覆去打量,二人也悄悄看了过去。
果然是紫色的鸟形石……
石身散着温润剔透的紫色光圈,好看得很。
“正是此物……”
男人将石头揣进了怀里,似是松了口气。
“如此,也好回去向堂主交差了。”
眼瞧着那群面具人就要撤退,压住自己的长胥砚却仍纹丝不动,柳禾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
心急却也不敢声张,她只好一把扯住了他垂在自己身上的墨发。
指间稍一用力,长胥砚顿时被扯得蹙起了眉。
垂眸对上了小太监殷切至极的目光,他不禁哑然失笑。
这般的急性子,若是用在他身上该有多好。
可每每猴急之人只有他,某人总坐怀不乱,稳如泰山。
“别慌,”男人俯身贴在她耳廓,气息温热,“再等等,还有戏看。”
柳禾一愣。
他说……还有戏看?
人家那边东西都找到了,眼瞧着就要收工回巢了,还能有什么好看的。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
长胥砚是对的。
厮杀声自不远处传来,刀剑铮铮,相当惨烈。
“堂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见此物,违令者……杀!”
又是一阵自相残杀的刀光剑影。
不消片刻,余下的人便已寥寥无几。
也几乎是同时——
柳禾眼睁睁看着上方的男人周身杀气骤现。
……是时候了。
“小柳,安心在此等我。”
低声安抚了一句,长胥砚在她上方撑起身子。
……
不远处的山石后。
一袭深色劲装的男人忽然从藏身之地一跃而出,犀利的剑尖直冲几人而去。
“……何人!”
来人出击的速度太快,最前方的面具男人一时措手不及,瞬间被他一剑穿心。
本就寥寥无几的队伍越发杂乱无章。
“警戒!快!”
又是一招穿心剑。
待到厮杀殆尽,眼瞧着为首的面具男人要带着紫石逃窜,长胥砚迅速将长剑从尸体里拔出来。
“站住!”
长胥砚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柳禾不敢眨眼,在山石后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的方向,紧张到屏气凝神。
忽地!
柳禾清晰地捕捉到面具男人的面罩动了,与先前自己见识过的招数如出一辙。
面具里的银针直直朝长胥砚射去的瞬间,她忍不住扬声呼唤。
“小心!”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等柳禾跌跌撞撞冲出去的时候,却见长胥砚和面具男人都已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面具男人身下一地红痕,胸口处插着一柄致命短刃。
无暇顾及他是死是活,柳禾毫不犹豫地朝着躺在地上的长胥砚跑去。
见他一动不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长胥砚!”
柳禾俯下身,细细给他检查着伤在何处。
她眼下又慌又怕,试图解他衣襟的手指怎么也不听使唤,简单的盘扣数次都未能成功解开。
难不成是方才被那根银针刺中了?
生怕擅自挪动会加剧伤势,柳禾只好轻声唤他。
“长胥砚……你睁开眼看看我……”
若不是她松口让他跟来,他根本不会受伤。
万一出了什么事……
“小柳……”
男人忽然呢喃一声,轻轻拉住了她的腕。
“我在!我在的!”
长胥砚的声音很低,让人听不真切。
柳禾生怕错过什么,忙凑近些趴在了他唇边。
一想到他是为了帮自己找回东西才陷入如此境地,她就忍不住心腔翻涌,好一阵酸涩。
“到底伤在何处?你可有力气指一指?我回去叫人……”
话音未落。
柳禾身子一僵,未说完的话也顿住了。
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吮咬。
这好像是……
长胥砚的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