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认出字迹
……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男人心下了然。
“你既跟随锦夫人做事,怎会还是处子身……”
说话间,他的唇角勾起一道讥讽的弧。
“若妄图用这种小伎俩依傍上我,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从不喜旁人用过之物。”
又恐她多想,男人并未戳破昨夜自己清醒之事。
“昨夜云雨就当荒唐行事,离开时我定少不了你的银财,至于别的……休要贪图。”
哪能看不出此人生怕被自己傍上,柳禾顿时恶心坏了。
谁指望你那两个银钱。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为全世界女人都要围着你转。
懒得同他周旋,柳禾索性装傻到底。
“妾……不懂先生在说什么。”
少女明眸盈盈,显得无比娇柔可怜。
男人缓缓拧眉,一时没接话。
这种感觉跟往常行军打仗截然不同。
就像是……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片刻沉默后,到底还是不甘落了下风,男人自顾自冲她开了口挑衅。
“忘了告诉你,方才我已向锦夫人说过了……”
视线中带着讥讽的戏谑,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她身上。
正在吃饭的柳禾一愣。
向锦夫人说什么?
“花吟姑娘为人机灵讨喜,接下来这些日子,就留你日日在我身边解闷。”
柳禾闻言险些被口水呛住。
此人前脚才言语恶劣,说什么不许她依傍之类的话,转过头又留她在身边解闷。
……又当又立。
见她并未立刻回话,男人似笑非笑地歪着头,像是在有意观察她的反应。
柳禾迅速淡定,回以一笑。
“得以暂伴先生身侧,实乃妾身殊荣。”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男人拧了拧眉。
这丫头……
只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接下来,二人皆默不作声各自吃饭。
吃的差不多了,柳禾忍不住悄悄观察起了面前的男人。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这堆胡子如此碍事,吃饭时岂不容易弄得稀稀拉拉。
……想想就恶心。
似是并未留意她的观察,男人吃饭的动作有条不紊,干净利落,没有弄脏半点。
柳禾转开了视线。
还好不是个埋汰男人,不然看着可就更糟心了。
哪能不知此女方才在有意打量自己,男人却也不动声色,忽而冒出来了句话。
“昨夜,我梦见你踹了我一脚。”
语气无比淡然。
柳禾又一次险些被呛住,不得不装模作样地与他周旋。
“怎会如此?”少女故作震惊,双目睁圆,“先生想来是魇住了,妾岂敢行如此无礼之举……”
不敢行无礼之举吗。
也不知昨夜走前骂他是贱男人的是哪位。
“……是吗?”
并未急着戳破她,男人只笑着反问。
深知这会儿多说多错,柳禾回以一笑,继续闷头吃饭。
锦峦的差事已被锦夫人全权接手,吃过饭后也无事可做,索性在房间里安静看书。
柳禾时不时看看窗外,只觉烦躁至极。
前两日有了锦夫人的厚待,红袖楼众人也都对她眼熟了些,去什么地方大都不多阻拦。
几日下来,也已将楼内外的结构摸了个大概。
谁承想身侧忽然多了这么个家伙,走也走不得,难免令她有些束手束脚。
实在不想就这么同他干耗着,柳禾转身欲去。
谁料还没等走出两步就被他唤住了。
“去哪儿?”
男人自书卷上缓缓抬眼,警觉地盯着她的背影。
柳禾本不想回头,奈何人家主动问话了,只好故作恭敬地轻声应答。
“出去走走,闷得很。”
男人眉头微锁。
……原来是无聊了。
五弟刚来那两日也说他闷得很,除了打仗就是看书,一点有趣之事都没有。
他曾询问老五什么是有趣之事。
本是无心之言,谁承想惯来没羞没臊的老五居然脸红了。
瞧他这般反应,他多少也能猜得到。
老五啊……
只怕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能让老五喜欢的女子定不同寻常,兴许是京都城里哪户人家知书识礼的俏小姐。
反正……
终归跟眼前这个不知羞的女人不同。
这般想着,他随手朝她扔过去了本书。
“看看书,时间便过得快了。”
看着直冲自己飞来的东西,柳禾下意识伸手接住看了一眼。
明晃晃的《女德》映入眼帘。
“……”
这狗男人……
竟是在变着法地说她不知廉耻。
不等男人张口,柳禾就已抱着书朝他走去。
“妾无父母亲人教养,不识字,”少女面带笑吟,客气又恭敬,“看起来是本好书,想来还是更适合先生……”
边说边将《女德》放在了男人手边。
她可不是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小姐,学这些压迫人的东西做什么。
男人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没再阻拦她出门。
挨到了晚上。
柳禾恐那男人闹到锦夫人面前,也不得不回了房。
进门时一打眼未瞧见人,想来是在沐浴。
她心下暗暗打定主意。
若坐以待毙,还不知要应付这男人到何时。
还是得尽快找机会跟长胥墨联系才行。
正想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
柳禾下意识警觉看去——
只见一道黑影自窗外迅速闪过。
……像是只鸟。
这几日见红袖楼沙漠附近鲜少有鸟禽出没,她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小心翼翼地上前打开了窗户。
几乎是同时,一只黑鸦悄无声息飞了进来。
柳禾一愣。
这……
她几乎是下意识歪头去看它的屁股毛。
完好无损,不是小七。
见她只观察却不动手,黑鸦在窗台上急切地蹦跶了两下,像是在催促。
猜到它何意,柳禾忙伸手取下了鸦腿上的信笺。
入眼是歪歪斜斜的几个破字。
柳禾一打眼就认出这是出自长胥墨之手。
那小子自小好打好杀,最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要他静下来练字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手破字,她也曾嘲笑过多次。
无暇思索太多,柳禾忙低头认真看去。
短短八字。
“滴入药桶,破敌军火。”
没有署名,可见是笃定了见信之人认得出他的字迹。
信笺内除了长胥墨的字条之外,还有个仅有指甲盖那般大的袖珍小瓶。
这应该就是要滴入军火药桶里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