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一股茶味

  ……
  见符苓仍不觉自己这话欠妥,长胥川死死捏紧拳。
  若非念及此人为了他们引毒负伤,今日说什么都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先别吵……”
  察觉到气氛有异,柳禾忙开口制止。
  这二人生长环境不同,理念自然也不同。
  一个男尊一个女尊,各执己见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再说下去怕是要打起来了。
  “你看,他不肯……”
  转眼却见符苓的身子重新缠绕过来,宛如一条勾人艳丽的花蛇,极尽讨好。
  “我什么都肯,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长胥川险些怒到背过气去。
  此人……
  竟如此厚颜无耻!
  察觉到长胥川几乎压制不住的怒火,柳禾生怕闹出什么乱子,忙小声提醒。
  “符苓别闹……”
  男人看了她一眼,竟当真乖乖拢好衣襟,还不忘为她取过外衫来披上。
  “药都洒了,”他边说边拿眼神勾她,“去给我换一碗,可好?”
  哪能看不出这家伙要把自己支走,柳禾忍不住拧眉。
  她前脚一走,这两人可别惹出什么事来。
  “舍不得走?那我……”
  眼瞧着男人又要扑过来,柳禾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迅速爬起来从后门溜走。
  看着少女仓皇出逃的背影,符苓满眼笑意注视良久。
  半晌后,他懒洋洋地看向长胥川。
  “你是不是……没试过?”
  抬手整理衣衫的动作漫不经心,却显得慵懒迷人。
  哪能不知他在说什么,长胥川的身子瞬间僵硬。
  果然……
  符苓略略挑眉,满面戏谑。
  “我教你,学不学?”
  垂在袖下的双拳几乎要被捏碎了。
  就连长胥川自己也说不准,他究竟是在因此人的话恼怒,还是在强行压制点头的冲动。
  终究还是咬牙别开脸。
  “……无耻。”
  符苓眉梢又是一挑,饶有兴致。
  他可记得这小子不久前还说什么恩情铭记在心定不敢忘,如今不过是一通吃味,转头就来骂他无耻了。
  没开荤的,就是沉不住气。
  他不同小鬼计较。
  “她会喜欢,真的不学?”
  又是杀伤力极强的引诱。
  长胥川喉结轻动,心底多年的防线被反复冲撞。
  纠结了片刻,他到底还是甩手而去。
  符苓抱着手臂嗤笑一声。
  没觉悟的小子,难怪她不喜欢。
  ……
  接下来数日。
  边境两国小摩擦不断,却并无太大动作,像是决战前夕的互相试探。
  柳禾也忙着在伤兵营内奔走。
  一切都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除了她身后跟着的男人。
  有些人认得符苓,知晓他就是帮助军营度过了水毒危机之人,也有些不认识的在相互打听。
  早已习惯了成为众人口中的八卦中心,柳禾也不甚在意。
  原本军医人手便有些紧缺,可巧符苓能打打下手。
  “符苓,打盆水。”
  “符苓,去帐里多取些纱布来。”
  “符苓……”
  来来回回跑了一日,意识到有些人对自己使唤上瘾了,符苓忍不住抱着胳膊打量。
  “我说……”
  话未说完,一个瓷瓶被扔了过来。
  “这药配一下,越多越好。”
  看着见底的瓶子,符苓缓缓拧眉。
  “毒师有毒师的规矩,我只下毒不解毒,你……”
  一个眼神淡淡扫过。
  符苓话语止住,瞬间妥协。
  “……马上就好。”
  转身的瞬间,他清楚捕捉到了少女眼底清浅的笑意。
  小姑娘……
  倒是挺好哄的。
  除了这些,柳禾倒是还有件头疼之事。
  蛊毒之事既已不算秘密,符苓便以离不开她为由,天天夜里赖在她床上不走。
  见他命花的确并不稳定,柳禾也记着对南宫佞的承诺,不得不由着他。
  直到某天夜里,长胥墨巡防归来。
  自然是撞了个正着。
  将某个碍眼的男人一把拉下床,少年依旧忍不住燃烧的怒火,恶狠狠地瞪着他。
  柳禾半梦半醒,睁眼的瞬间被吓了一跳。
  这架势……
  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不知是否一语成谶,只见长胥川高高挥拳,眼瞧着就要往符苓的面上砸去。
  偏生符苓一动不动,可怜巴巴地任由他打。
  那眼神像是在对她说——
  你快看这粗鲁的人。
  见床前的命花又是一闪,柳禾忙抬声制止了长胥墨的动作。
  “别打!”
  饶是再多不情愿,少年却还是生生止住了动作,也将符苓委屈的表情看了个真切。
  偏生这家伙看向他的时候,委屈全然化作挑衅。
  长胥墨肺都要炸了。
  他娘的……
  一股子茶味!
  绝不能让这家伙待在她身边!
  将碍事又碍眼的人一屁股挤走,长胥墨凑上来粘她,一个劲儿地撒着娇。
  “柳姐姐你让他走啊,我好不容易才得空过来,这两日都不曾好好跟你说过话……”
  语气听上去委屈坏了。
  这些日子他倒是的确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同她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柳禾正要张口说点什么,转瞬又听见地上的符苓虚弱咳了两声。
  命花动都没动。
  “……”
  见他们二人互相挑衅,谁也不肯妥协,她只好抱着枕头起身。
  “你们两个睡床,我去睡榻……”
  屁股还没等从床上抬起来,胳膊却被这两人一左一右拉住。
  “不许,”少年瓮声瓮气,满脸不情愿,“我要跟你睡,都好久没抱你了……”
  那边又是两声咳嗽,恨不能将肺管子咳出来。
  “也罢,不必管我的死活……”
  柳禾翻了个白眼。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东西。
  “要么老老实实睡觉,要不就都出去,”她左右瞥了一眼,毫不留情地同时拒绝,“手,松开。”
  见装可怜已是无用,二人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眼睁睁看她径自上了榻,符苓和长胥墨相互对视,挑衅之意依旧未消。
  到了此时,谁先出去谁就输了。
  意识到二人不约而同躺下来,柳禾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柳禾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
  呼吸之间,她忽然觉得周围味道有些不对,一时怀疑自己是否染了风寒。
  吸了吸鼻子,倒也并未多想。
  合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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