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步步劝诱
……
熟悉的称呼落入耳中。
如柳禾猜测那般,长胥疑先前种种试探与针对并非出于对沈家的疑心,而是早已认出她了。
也罢。
刚好省去了解释的时间。
见男人半跪在身侧,微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眼,柳禾没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这些日子,戏瘾可过足了?”
漫不经心一声笑询。
“不足啊,”男人轻叹,垂下的眼帘透着浅怅,“自是一点都不足……”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跟她演一辈子。
他愿意永远失去做自己的资格,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惜,梦这么快就碎了。
如今伪装撕破,他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兴许又会像从前那般厌他入骨,不屑同他说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可她的态度却与想象中有些不同。
“告诉我……”柳禾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有意劝诱,步步引导。
她并未遮掩自己的意图。
长胥疑抿了抿唇,明知一切不过是为自己设下的套,却还是心甘情愿纵身跃下。
迎着她的目光,他脱口而出。
“……想要你。”
被男人眉眼间混杂着疯狂的真挚震撼到,柳禾呼吸一滞,忽然有些不想继续下去。
可事已至此,她不能停。
少女冲他缓缓垂首,宛如怜悯众生的神明,终于将福祉降在了诚挚无双的信徒身上。
长胥疑刹那间受宠若惊,仰头欲吻。
她却又一次躲过。
唇瓣堪堪擦过侧脸,撩痒清浅,让人欲罢不能。
长胥疑胸口的起伏程度渐渐加大,眸光中隐晦的暗红浓郁如血,半点也压制不住。
这种看得见却碰不得的滋味,实在磨人至极。
“是吗……有多想?”
柳禾轻笑,似乎随口一句话便能将眼前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长胥疑眸中红痕越发浓重,隐隐疯狂。
似是急于证明自己,他急切开口。
“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当玩物踢着取乐也好,剁碎了喂狗也好,什么都好……”
呼吸有些急促,迫不及待渴求她哪怕一丁点爱怜。
“听起来……”柳禾有意拉长语调,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还不错。”
最后一个字落下,清楚地捕捉到了男人眼中的骤懈。
下一刻——
长胥疑眼睁睁看着那只自己不敢贸然触碰的小手伸出,从他腰侧摘下几乎不离身的匕首。
摘人贴身利器是大忌,尤其是他的。
可若是她所为,那便什么都好。
长胥疑一动不动,任她将他自保的屏障取下,捏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想——
她的手好美。
忽见她缓缓眯眼,压低的语气中透着些强势和胁迫。
“敢不敢让我试试?”
长胥疑不带半点迟疑,抬手扯开衣带,将雪白脆弱的胸膛命脉呈在她面前。
整个过程始终,他都不曾挪开看着她的目光。
长胥疑一声不吭,拉着她握刀的手抵住了自己心口,刀尖一点点刺入。
猩红的血色映入眼帘,柳禾心口有些闷堵。
就在他打算继续往深处捅去时,她却瞬间收手,尖端染血的匕首落地发出一声低泣。
冰冷的触感自心口抽离,长胥疑垂下眼帘,显得有些失落。
“……为什么停下?”
不是要看看他的真心吗,他愿意掏出来给她看。
又一次被男人眼底几近疯狂的偏执唬住,柳禾不动声色别开视线。
“玩够了,没什么意思。”
她毫不怀疑,若是方才自己并未收手,那刀刃定会毫无遗留地尽数插入他的心口。
长胥疑……
他是真的很疯。
“那柳儿以为何事有趣?”男人卑微仰首,面上满是乞求,“告诉我,我去学……”
一步步将他引到这里,柳禾自不会轻易放过。
她懒懒抬手整了整鬓角碎发。
“倒是确有一事,我觉得还算有趣。”
男人眸中希冀骤生,等她开口。
“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一句话宛如闷雷,在长胥疑脑海之中轰然炸裂,伴随着山崩地裂的碎片蔓延至每一寸角落。
他唇瓣嗫嚅,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你……还记得?”
先前刚将她认出来时,他拿着那方承载着二人记忆的小熊帕子去寻她。
可她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记得那段与他的过往。
后来他问起姜扶舟,才知异界之人的记忆不会在她脑海中停留太久,她不会记起他。
希冀升起,终归还是被重新压下。
长胥疑默默垂眼,轻声道:“也许是上一世,我们曾经在另一个地方见过……”
比如说,现实世界吗。
柳禾沉思片刻。
记忆中那个长发男人的背影似有若无,无比模糊,让她不能断定究竟是不是他。
“我不记得了,但你应该记得,”她静静看他,“把上一世的事情讲给我听,可好?”
他们之间若真有过往,她这般态度确对长胥疑不公。
知晓旧事,才能更好看得清当下。
“你……”
长胥疑缓缓张口。
此事涉及一些还不该被她知晓的秘密,他不能说,却也无法狠心拒绝她。
袖下掌心紧握,内力不易察觉地涌入一处。
“柳儿,其实我们……”
话未出口。
却见男人身子一晃,鲜血瞬间喷洒上她的袖口,染红了素色的衣衫,刺目可怖。
柳禾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将他扶住。
将开了头的话题便也自然止住。
“长胥疑?你怎么样?”
鲜血涓涓不绝,让人看着心里发慌。
男人靠在她肩上缓缓摇头,强撑着要起身,似是生怕口中涌出的血弄脏她的衣裳。
见长胥疑隐忍,柳禾恍然想起符苓说他不肯吃药之事。
并未联想到他强行催病只是为了打断方才的话,她有些急切,起身欲去寻符苓来看看。
尚未起身,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住袖口。
“别走……不要走……”
似是以为她要丢下他离去,长胥疑也顾不得弄脏衣裳,硬撑着贴了上来。
自身后被他紧紧圈住,几乎连喘息的空间都被剥夺。
融入骨血。
至死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