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筹备戏码
……
次日。
柳禾在长胥疑怀中醒来,身上却无半点不适粘腻,反倒清爽至极,似已经被人清理过了。
柔柔的吻落上她的眉眼,满是怜惜。
“时辰还早,再多睡会。”
柳禾只觉身上懒怠得厉害,窝在他怀里没动弹。
恍然回想起先前长胥疑曾在自己面前笑谈,说他在别的地方还能更疯。
如今不用说都知晓是什么地方了。
缓了半晌,待到思绪稍稍清明,柳禾才动了动酸软的腰身,轻声开口。
“不睡了,今日有正事……”
替她穿好衣,二人起身。
待到梳洗用膳毕,门外恰有人来禀。
“主子,马车已备好。”
柳禾起身净了手,拿软帕子拭干。
此处地貌甚佳,初来之日她便吩咐人提前修建避暑之所,图纸也是亲手画的。
今日与长胥疑约好一起去看工程进展如何。
见他伸手过来欲牵自己,柳禾懒懒抬眼却没有动弹,并未将手递给他。
“不想坐马车。”
长胥疑闻言有些意外,语气柔和询问着。
“那……柳儿可是想骑马?”
问话时,男人的面色语气皆显得耐心至极,好似什么都乐意听她安排。
柳禾顺势思索,沉默了片刻却忽然笑了。
“都不要……”少女笑靥如花,自然地冲他伸手,“长胥疑,你能不能背我过去?”
背她过去……
长胥疑先是一愣,继而含笑应了。
“好。”
在他面前,她自是说什么都好。
便是柳儿一时兴起要将他的腿骨砍下来做拐杖,他也愿意第一个动手,绝无片刻迟疑。
两手穿过腿弯,将人稳稳背起。
衣带交错,紧密至极。
柳禾早已叫人勘探过地势,上山一路虽有些偏远,可巧却在姜扶舟设下的传声阵范围内。
马车隔音,骑马过快,都不如走着效果更好。
加之她如今与长胥疑关系缓和,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此举更像是年轻男女调情逗乐的把戏。
如此既不显刻意,又能将他们的所言所行传递出去。
想听……
那就如他们所愿。
上山一路闲聊,柳禾伏在长胥疑背上随手把玩着他的衣带,神态格外自然。
衣衫赤红,肌肤皎白。
“红衣惹眼,若遇敌情恐不好隐匿……”
身后少女幽幽开口,像是在提醒他日后换个颜色穿。
“红色……不好吗?”长胥疑顿了顿,侧目回头看她,语气多了些试探,“你不喜欢?”
他似乎有些紧张。
“没有不喜欢,小时候最喜欢这个颜色了……”忽然想到什么,柳禾轻笑,“像老师奖励的小红花。”
长胥疑闻言这才安心,不禁缓缓勾唇。
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再次浮现脑海,为蛰伏在阴暗沟渠中的他带来了一束光。
恰经垂柳,柳禾伸手触碰。
“你穿红很好看。”
长胥疑和符苓师徒两个,的确是她见过穿红最好看的人了。
不知是否感知到了她的想法,长胥疑顺势开口。
“师父也穿红……”他顿了顿,停驻脚步静静看她,“我跟师父,谁更漂亮?”
柳禾一愣。
人一旦了海王,一碗水的确很难端平。
她此时若哄长胥疑说他更好看,这小子扭头就会回去在符苓面前挑衅。
可要是说符苓更好看些,眼前这个就要发疯。
嗯,还是闭嘴的好。
知沉默生硬,柳禾不露痕迹转开了话题。
“说起来你们这师门传统倒是有趣,不统一兵器功法,竟都喜欢穿红……”
长胥疑抿了抿唇,眸光深深。
“这个不是跟师父学的。”
他穿红只是因为一个人说,红色很好看。
她喜欢,他便一生着红。
随口交谈之际,柳禾的指尖在他身上漫不经心地勾画着,用昨日要他记下的代码组合排句。
可巧柳禾能听得长胥疑心声,刚好方便了她从重复中分辨对错,以免记混字符误解了她的意思。
出乎意料地——
从头到尾竟是一字不差。
她虽早知长胥疑聪明,却不曾想竟如此聪明。
看来有句话说得不错,性情有异之人,许多都是天才。
一路漫步,二人已彻底进入了传声阵监控范围之内。
这场精心准备的戏码,也是时候开始了。
柳禾伸手接住高处落花,静看不语。
察觉到她的沉默,长胥疑缓缓回眸,周身嗜血戾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稳定的温和。
“柳儿喜欢这里?”
“喜欢,”任微风扬走花瓣,她淡淡应了,“风景很美。”
男人唇角微扬,背着她继续上前,每一步都走得平缓可靠。
“若是喜欢,不如我们就一辈子隐居于此,不让任何人寻到,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话音未落,却被她打断。
“又说胡话了,”柳禾轻笑,却显得有些淡漠,“你明知我不会对谁许下承诺,何必让我为难?”
长胥疑抿唇不语。
半晌后,他艰难吐出一句话。
“可你分明对南宫佞许过承诺,你答应他……”
“长胥疑,我以为你会懂,”身后少女缓缓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过分,“有些事说出来便没意思了,不是吗?”
男人脚步一顿,嗓音有些紧。
“你……何意?”
柳禾依旧伏在他背上,漫不经心拨弄着垂落的枝条。
“你早知我是什么身份,也该知道我身边注定不会只有你一个男人,今日用到你了便来你身边,明日用到南宫佞时便去他身边,看破不说破,彼此相处才能更自在些。”
长胥疑咬了咬唇。
明知她说这些是计划之内,可不知为何,每一个字都深深刺进他心底。
她注定,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若你不肯同我继续,随时可以离开。”
她说得云淡风轻,他却像是又一次被抛下。
长胥疑眼睫轻颤,不知是否是太入戏的缘故,竟在一瞬间红了眼窝。
见他神情有异,柳禾也有些意外。
“……怎么哭了?”
奈何戏已至此,不能中途停下。
“哭什么,不赶你就是了,”她轻声叹息,自后方抱紧了他的颈,“南宫佞那边还需我安抚,才能继续为我做些事,你休要被他看出不对来,听见没有?”
长胥疑眼窝泛红,轻声询问。
“他要为你做何事?我不能做吗?”
总算说到这里了。
柳禾不露痕迹侧目,瞥向传声阵的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