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被赶下床

  ……
  夜风温凉,人影依偎。
  少女指尖温软,轻抚着他手上征战留下的浅疤,所过之处沁凉如月。
  “这次来南境时日不短,何人接替你去了边关?”
  问题将落,猜测已生。
  “是长胥墨还是长胥川?”
  虞沉意外挑眉,笑问道:“阿禾怎知?”
  “猜的。”
  眼下番邦正乱,内外争斗频频,上胥同其交接地带自不能少了人驻守。
  加之西域沙邦已平定,只需留下善后之人看护,用不了太多人马,最宜派兵拨去番邦增援。
  见她盯着自己等回应,虞沉笑着蹭了蹭她的额头。
  “确是老四被调去了番邦边境,日后具体要如何安排,还需待我回去后再商议。”
  番邦这场内乱,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漫长。
  仔细想想……
  似乎是从栾贵妃假死之后,风波便隐约传回了京城。
  “番邦前些年也并非全无动乱,大都是为着冬日争夺粮食开战,时节一暖便会停战休养,原是祖辈间约定俗成之事,今次为何如此反常?”
  见她对番邦家事如此熟悉,虞沉总觉得心口有些酸意。
  阿禾从未踏足过番邦,这些定是阿野讲给她听的。
  小情绪虽起了,却还是乖乖回答她的问题。
  “头部独占草原主位多年,加之先前曾与上胥邦交得了粮食,余下五部难免嫉恨……”
  他顿了顿,将脑袋轻轻埋进她怀里。
  “粮食这东西,便是分得再均,也架不住人心不足,永远会有人不满的。”
  也是……
  人若知足,便不是人了。
  知晓她问这些是记挂着阿戚野近况,虞沉不忍她挂怀,又补充起来。
  “六部混战烧到上胥边境,照理说我一时半刻也离不得,倒是阿野近来练了支厉害的新军,将那些不安分的余部收拾了一通,趁他们暂时收敛,我才有机会来寻物。”
  新军……
  柳禾忽然想起阿戚野上次入京时的目的。
  那夜他带着她去了蝶妃的寝宫,从阿姐那里问来了一样东西的下落。
  他说,他要重新调动巫玄骑。
  这支虞沉口中厉害的军队,想来就是巫玄骑了。
  柳禾正想着,忽觉屁股下垫着的修长双腿轻轻颠了颠,像是在提醒她尽快回神。
  一声轻哼,好似撒娇。
  “阿禾想他了?”
  柳禾故作不解,“想谁?”
  明知故问。
  “阿禾……坏女人,”噙住唇齿,气息交缠,“我还在这里,别想他。”
  倒是难得硬气的话。
  正当柳禾疑惑他竟会如此强势时,下一句话顿时将当小夫的心思暴露无遗。
  “等我走了再想别人……”
  柳禾哑然失笑。
  当天夜里,又来了几只鹰。
  元宵与梅严等人记着夫人的叮嘱,装模作样撵了一段路,追出了包围圈后便任他们跑走了。
  整装回来时,梅严的脸色却有些凝重。
  “除了逃鹰,沿途还发现番邦人踪迹,”他压低声音,凝神盯着黑夜中,“元宵,去请示将军。”
  “好。”
  元宵腿脚利索,应了一声后爬起来就走。
  远远瞧见窗还亮着,将军和夫人应还未睡,他忙加快速度往那边赶。
  临近时,窗户内的亮光却忽然暗了下来。
  元宵抬头看了看天色,笃定了自家将军不会睡得这般早,现在过去还能赶得及。
  他并未多心,小跑着进了院子。
  四周漆黑一片。
  元宵走到门外正要抬手敲,耳中忽然钻进了些声响,动作骤然顿住。
  声音……好奇怪啊。
  有些像将军身份暴露的那一日,夫人在柴房内给将军用刑时的动静。
  不过倒是还多了些,夫人像哭了。
  这……
  是玩闹还是真打?
  若是玩闹,夫人不至于会心疼到哭吧。
  元宵挠了挠头不敢再上前,迟疑着默默撤了回来,在院外要进不进徘徊着。
  没想到他一去耽误了这般久,梅严等不及便主动来寻。
  一来就瞧见那小子正愣愣站在院外,满脸懵懂,颇有些怀疑人生的架势。
  梅严皱了皱眉,上前来踹了他一脚。
  “愣着做什么?将军怎么说?”
  元宵这才恍然回神,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看他。
  “将军……没说。”
  “没说?”梅严睁大眼,满脸惊讶,“那你来这一趟做什么,还耽误了这么久?”
  “他……”元宵瞬间哽住,低头纠结,“你小声点。”
  见他如此,梅严越发觉得不对。
  “到底怎么了?”
  元宵与梅严曾同一批入将军的军队,梅严比他年长,从训练时就带着他,眼珠子一蹬就让人打心底里发憷。
  元宵自然也是有些怕他的。
  如今语气重了,实话瞬间忍不住秃噜出来。
  “夫人……对将军用刑。”
  “用刑?”梅严双目圆睁,语气越发沉了下来,“你确定?”
  将军身为一军主帅,生死安危与上胥举国息息相关,万不能在外涉险。
  便是最亲近的夫人,也不能做分毫伤害将军之事。
  元宵面露难色,点了点头。
  “其实在你们来此增援之前,夫人就已经审过将军一次了,”他略略停顿,有些担忧,“上次我听将军的声音像是难受的要死,不知怎么这次又……”
  也意识到了失态之严峻,梅严板起脸大手一挥。
  “去看看。”
  有梅严带头,元宵的胆子也壮了几分,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朝屋门走去。
  元宵发誓——
  他没想到梅严会虎成这样,甚至连试探的询问都没有,一脚就将门踹开了。
  紧接着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喝断。
  “将军!!!”
  黑暗中。
  两道身影皆是一颤。
  极致欢愉会使人警觉衰弱,加之周围皆有驻守不必凝神,虞沉确未设下半点防备。
  毫无征兆的撞门惹得他险些把持不住,这会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听出了是谁的动静,虞沉下意识将纤细的身躯护在怀里,怒瞪着来人。
  夜已深了,屋内并未掌灯,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只当是出了什么急事,柳禾快速拉过件衣裳塞给他,手脚并用将人推下了床。
  床幔倏然合上,似与一切隔绝。
  前一刻还四周温香,舒服得好似天地倒旋,结果转眼的功夫就被赶下了床。
  虞沉低头看了眼,脸色更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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