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我要见她

  ……
  “我不该招惹,谁该?”
  虞沉冷笑,上下打量着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胸腔内积攒的屠戮戾气几乎要将他吞噬。
  “姜扶舟,你吗?”
  骨节扣得很紧,自掌心处弥漫开一阵强烈的窒息感。
  谁料被紧锁住命脉的男人直视着他的眼,唇角含笑,竟依旧在挑衅。
  “一颗注定会死的棋……你哪里配……”
  姜扶舟知晓自己此刻不该继续激怒他,若一意孤行,谁也不敢保证虞沉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一想起她腹中的孩子,他嫉妒得要发疯了。
  没想到他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虞沉咬牙同他僵持着,掐住脖颈的手越来越用力。
  “是吗,”虞沉面无表情,手背青筋暴起,“那老子先送你归西……”
  窒息牵制下的头颅涨得快要爆裂开,姜扶舟却依旧不肯错开视线服软。
  灵魂似乎一点点被抽离身体。
  遥远,又缥缈。
  就在男人即将窒息而亡的最后一刻,虞沉猛地松开了手。
  姜扶舟失了支撑跌落在地,束缚住身躯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动,伴随着一阵艰难的咳声。
  昏暗中墨发映着紫衣,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妖娆和危险。
  “虞沉……”
  嗓音沙哑,姜扶舟忽而抬眸冲他笑了。
  “杀我,你不敢。”
  理智回归,虞沉恨恨握拳。
  是,他不敢。
  姜扶舟身上背负了太多与上胥有关的秘密,他不能一怒之下将人灭口。
  男人如瓷般无瑕的脖颈处留了淤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泛紫,可见方才力道之大。
  虞沉咬了咬牙,冷冷盯着他。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很可惜。
  便是他已退了一步,有些人似乎依旧不肯配合。
  姜扶舟勾唇轻笑。
  “凭什么。”
  他近乎是已自虐的方式,将她拿来刺痛他的话报复性回给了眼前之人。
  这痛,并不能敌他那夜所受万分之一。
  虞沉见状沉吟片刻,到底是理智占据了主导,没再用武力同他硬碰硬。
  “不想答?”虞沉后撤半步,面色冷郁,“若今日是她托我来问,你也不答?”
  如愿得见男人的身体僵了僵。
  不知过了多久。
  “……你问。”
  到底还是妥协了。
  没给他时间反悔,虞沉冷声询问道:“那夜你放出的信号,究竟是何意?”
  确是她在问。
  姜扶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欣慰的。
  他们是针锋相对的对手,是互不相让的敌人。
  可她——
  亦是最能将他意图看穿之人。
  “既已猜到,何必再问?”
  一声似是而非的回应,虞沉心下了然,本就阴郁的面色显得更沉了。
  他虽早年带兵离京,对这位姜总管的行事风格却也不是全无耳闻。
  传言姜扶舟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为达目的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无论好坏。
  如今看来,传闻不虚。
  他果然是个连自己退路都不留的人。
  “姜总管还真是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虞沉抬手松了松护腕,语气讥讽,隐有怒意。
  “早些时候不惜为之背叛亲近之人,如今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虞沉承认,自己是在有意说这话相激。
  若姜扶舟心中还有半点良知,绝不会为此无动于衷。
  可惜,他好像真的没有。
  “虞小将军今日的话有些多了,”姜扶舟面色平静,“行军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命就越活不长吗。”
  尚未等虞沉张口,他就已抢先说了下去。
  “想知道玉玺在哪儿,我告诉你……”
  倒是出乎意料的话。
  虞沉眯了眯眼,看他艰难向后挪动靠在石壁上,仰首喘息了几下平复。
  “……条件。”
  他不相信姜扶舟会如此好心,也不相信他会被自己方才的武力所威慑。
  一反常态,定有阴谋。
  姜扶舟闭了闭眼,喉结艰难滚动了两下。
  “我要见她。”
  最后一个字将落,才淡定了些的虞沉又一次震怒,好似被踩了软肋的狼犬。
  头被他自一侧重重按在了石壁上,侧面划出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虞沉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顿。
  “你,做,梦。”
  除非此人有本事从他尸体上踏过去,不然谁也别想再让阿禾同他见面。
  “想清楚了?”
  姜扶舟唇角牵起一道嘲弄的弧,狐狸般狡黠的眸子微侧,静静看着他。
  分明是自下而上的姿势,却不见分毫弱者姿态,依旧显得运筹帷幄。
  “左贤王一党早有叛心,此事虞小将军不会不知,前阵子虽已被太子和二皇子联手逐出了京都,却仍在边域伺机而动,现如今又拿到了外族助力……”
  姜扶舟视线微斜,毫不躲闪地盯着虞沉看。
  “传位玉玺若被秘密交送至左贤王手中,虞小将军猜猜看,上胥会不会演出一场好戏来?”
  垂在身侧的拳紧了又紧。
  虞沉死死瞪着他,终究还是压制不住怒意,朝着他的脸一拳砸了下去。
  劲风袭来,姜扶舟毫不躲避。
  那一拳到底还是偏过了方向,狠狠擦着他的脸砸在了侧后方的石壁上。
  力道很重,留下一滩发泄的血迹。
  虞沉了解姜扶舟的为人,并不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假。
  若他今日在此将人逼得狠了,保不齐明日玉玺就会凭空出现在野心勃勃的左贤王手里。
  气不过他往亲近之人身上插刀,虞沉咬牙怒斥。
  “舅舅当年视你为忘年之交,以挚友论称,你所行种种他亦皆不曾追究,你便是这样对待上胥的?”
  “挚友?”
  语气轻蔑,讽意更重。
  姜扶舟抬手抚了抚脖颈,所过之处传来微微刺痛,他却连眉心都未曾皱上半分。
  “长胥承璜想借我之手追踪南瑶后人的下落,又对上胥当年所做之事心有愧疚,当然不敢追究我的事……”
  见虞沉面色微怔,显然不知其中内情,姜扶舟继续说。
  “南瑶当年因何覆灭,南黛身上的厉鬼从何而来……虞袁不曾告诉过你?”
  当年南瑶亡国之势如山雨倾泻,确实蹊跷。
  不过自上胥统一后,各种内情便被早早封锁,无人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如今听姜扶舟的意思……
  南瑶国破,竟是与上胥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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