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挪移盘上的新发现

  史寥龙从工科男家里出来时刘志胜也追出门,替工科男向史寥龙道歉地:“他就是这个样子,腿没了,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想去的地方,整天关在家里除了专研技术就是打游戏,久日久之形成了偏执型心理,希望你别跟他计较。”
  史寥龙按着电梯表示理解地:“我也很同情他,这么年轻就在轮椅上过日子,要是换我也会在心理上憋出问题。”
  电梯来了,刘志胜说:“我送你下楼,你自己开车回去,我今晚在这里陪工科男打游戏。”
  两人进到电梯里,刘志胜按亮“1”字键,转过身面对史寥龙地:“如果你感兴趣,我待会把链接发给你。”
  “好。”
  “史寥龙,工科男这人我最了解,他脑袋轴,说话直,但从不讲假话。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和那4个不同国籍的毕业生很相似?”
  史寥龙反问道:“刘老大是不是在暗示我的死期快到了?”
  “别误会,我是为你好。虽说现在的你谈不上事业飞升,但你从一个低收入的合同工变成失业份子,一个月不到又净挣三十万,接着成为我们工作室的合伙人。你想想这种顺风顺水的发展是不是被人设定好了的?”
  “叮”的一声一层到了,轿厢门平移开来,史寥龙径直走出电梯。
  刘志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高手善于拿捏人性。也许你在严洛仪面前暴露自己太多的信息,她知道你缺什么,想要什么,从你的软肋下手让你对她建立十足的信任。防人之心不可无,安全起见你得留个心眼。”
  史寥龙头也不回地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工科男的家里,工科男已经握着手柄开始打游戏了。
  刘志胜轻车熟路地从茶几抽屉里掏出副柄捏手上,说:“今天我不走了,陪你打通宵。”
  工科男斜眼一瞟地:“公务员的笔试结束了,她没找你?”
  刘志胜似乎有所触动,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说:“从现在开始不接电话,不看信息,陪你打游戏才是最重要的。”
  到家的史寥龙进门发现麦莹莹和儿子正在摆弄那个挪移盘。大概是儿子把这东西当成棋盘游戏又自定规则,所以史寥龙一进门麦莹莹就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
  史谨谦小手一挥地宣布妈妈被淘汰,爸爸上场。
  老婆一副解脱的样子起身并把史寥龙拉到椅子上坐,说让他来顶,一堆衣服还没来得及去叠。
  史寥龙面对不是棋局的残局,不问规则也不管啥套路就和儿下开干。
  填子、挪子、卡位、吃子,还擅自拨动盘格条改变棋子的运行轨道。总之父子俩各有各的下法,彼此之间心里的棋谱各不相同。
  儿子居然还认可这样的乱下,觉得很好玩似的,稚嫩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兴奋,说:
  “哈哈,一个棋盘上,你下你的,我下我的,好玩!”
  史寥龙笑问道:“你就不在乎输赢?”
  “规则都被打乱了,就没有套路了,哪来的输赢。”
  儿子随口这么一说居然让史寥龙茅塞顿开。
  这段时间他一有空闲就在看严洛仪推荐的专业书籍,有时考虑问题脑筋就像抹了润滑剂一样好使。就拿胡泽夫妇那笔委托,他曾自己一人在家用这挪移盘摆位落子就推算出了刘志胜一单三吃的套路。
  当时他尝试以易元强的角色落子移位,目的就是突围脱困的核心子。
  从刘志胜的角度来把控,易元强就是实实在在的棋子,是用来周旋与牵制这对夫妇和债权人的中心子。
  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他和萝莉姐充当的就是促成棋局套路的桥梁子。
  挪移盘上的多边格可以升降调位、可以根据小轴心以扇面转动改变路径,也可以摘除条格呈断路或者以轴心点添加条格生成辅路。
  挪移盘可以当棋盘来布局,亦可以像跟儿子这样按照各自设定的棋谱在盘格上毫无规则地“乱来”。
  既然没有套路,就无所谓输赢。双方都是在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布子走局。
  “改朝换代,看谁淘汰!”
  儿子突然这么一喊,竟拉开了盘底的一个小暗槽,里面有个钥匙头形状的卡扣,用手逆时针扭动九十度,盘子上的多边格瞬间发生了变化——纵横两端的轴心转动,格条之间随之有的重叠,有的交叉,有的呈平行状;而在上面的棋子有的被挤出了原位,有的仍牢牢吸附在原来的格位之上。
  史寥龙都没发现这个小机关,居然被儿子捣鼓出来了。他起身双眼放光,喃喃自语地:
  “原来‘棋盘自成体,落子有方圆’就像这小机关一样是有引申含义的呀。既然解决具体问题有方法论和套路链,如果是从长远打算,以落子人的眼界纵观随时变动的盘格,要做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堡垒,稳固堡垒来应对翻盘的变动!”
  儿子抬头抠脑袋地:“爸爸,你在说什么?”
  叠衣服的麦莹莹也插上一句:“史寥龙,你好像走火入魔了。”
  史寥龙迫不及待地:“不行,我现在得去找严洛仪取下经。”
  “现在几点了!”
  老婆放下手头的衣服抗议道。
  儿子起哄地:“我也要去严阿姨家里玩。”
  史寥龙一看墙钟还不到九点,说:“还早,我找她是谈正经事。”
  麦莹莹不容商量地:“史寥龙,你当我弱智呀!”
  他拉起儿子当盾牌地:“我带儿子一起,光明正大,公正公开地谈正事,这样总可以了吧。”
  麦莹莹还准备摆出一家女主的架势拒绝,这父子俩已经跑出了门。
  当父子俩来到严洛仪家里后,史寥龙进门就问:“你有没有加刘志胜微信好友?”
  穿着睡衣的严洛仪头发有些凌乱,双眼惺松,显然是被门铃声唤醒来开门的。但对父子俩的突兀拜访并不生气,而且听到史寥龙这么一问好像猜到他来的目的,请两人进屋让史谨谦自由活动,说冰箱里有饮料可以自取,然后和史寥龙在偏厅小餐桌相对而坐。
  她用手抚顺前额的刘海,说:“没加微信,刘志胜身边有个厉害的黑客。”
  “噢,原来你知道。”
  她说:“既然是电脑高手,就算没有我的手机信息他们也能查到一些我的事。”
  史寥龙点点头,他觉得在严洛仪的面前说话不必拐弯抹角,于是把双手搁桌上绞着指地问:“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或者说我以后会不会因为抑郁症之类的困扰把自己给弄没了?”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坦然的表情足以应证了工科男所查的资料属实。她说:“巴多德卡松、乔纳琼斯威尔、山奇川、鲍泊莉亚纱这四位曾经是我的学生,都死于重度抑郁症。”
  史寥龙又强调一句:“除了巴多德卡松是在你的面前吞枪,其他三位死前都用他们的母语写过‘你毁了我的生命’这句话。”
  “我承认,这四个学生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这也正是我从隆德辞去职务的原因。”
  话从严洛仪的口中说出时史寥龙发现她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好像对于学生的死在“负责”与“内疚”之间根本不搭盖。
  莫不是智慧和学历达到一定的高度,理智就升级成了冷血?
  儿子史谨谦在客厅手握一罐饮料有滋有味地在沙发上翻弄一本书。
  “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你加入‘智囊’工作室么?”
  严洛仪突然这么一问,史寥龙愣了愣,随后也不加思索地回答:“看人、处世、经历练,在这个过程中还能挣钱。关键是刘志胜确实不简单,他处理问题的能力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能甩同龄人几条街。”
  她说:“我第一次和你父亲去工作室实地考查时顺手翻阅了那里近几年的业务汇总表,每一笔委托,每一项处理的方法不论刘志胜是否经手他都写下了自己的意见。这个人的脑容量就是一场包罗万象的大风暴。”
  史寥龙很是认可地:“985的高材生,学以致用、融汇贯通,在理论结合实际的基础上胆大心细,不仅思路缜密,还有一种看不见的狠劲。这样的人——”
  他突然打住了,意识到不对劲。明明谈论的是她严洛仪,怎么就赞美起刘志胜来了?
  一不小心就被她带偏了!
  严洛仪说:“刘志胜的志向不在‘智囊’,他有更为长远的规划,他选择的方向是仕途上的发展。”
  “什么,你是说刘志胜想进入体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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