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秘密立储,春色无边

  康熙四十九年,三月初八。
  历时一个多月的调查取证,废太子胤礽多年罪证终于昭告天下。
  康熙尽管痛心疾首,却还是选择壮士断腕,贬二阿哥为庶人,下令将其终身圈禁宗人府。
  储君之位一经悬空,满朝文武便就重新立谁为太子吵得不可开交。
  康熙不胜其扰,却也不得不正式观察起剩下的几个儿子。
  这天晚上,养心殿。
  “岂有此理!”康熙生气地推翻桌子上的一摞奏折,起身负手踱步,沧桑却不失风度的脸上,表情严峻而又沉郁。
  李德全点头哈腰,习惯性地要去捡地上的奏折。
  “不必了!”康熙忽然呵斥出声,吓得李德全缩回了双手,也惊得端茶而入的杨七七仿佛入定般停在了原地。
  “都是些催促朕立储的折子,不看也罢!”
  康熙忿忿地甩了甩手,旋身间瞧见了入口处的少女,遂敛了一丝怒气,沉声道,“进来吧。”
  “是!”杨七七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垂眸绕过地上七零八落的奏折,径直走到龙案前,一言不发地奉着茶点。
  只见她素手轻执茶壶,娴熟地向下倾倒,滚烫的茶水便如水蛇般激荡在青花瓷的杯壁上,在那清澈悦耳的叮咚声中,散发出一缕缕沁人的馨香。
  康熙嗅了嗅鼻子,愉悦的茶香一经入肺腑,心间的火气便奇迹般歇了下去,阴沉的脸色也不禁变得柔和。
  “这又是什么茶?”
  “回皇上。”杨七七福了福身,笑吟吟地说,“茉莉绿茶,晒干的茉莉加碧螺春,与牛乳蜂蜜青桔一起烹煮而成。”
  “入宫五年多,你这制茶手艺看来没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说话间,康熙已回到龙椅上,迫不及待地捧起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便呼呼吹了两口气,小小地呷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入喉丝滑,味道淡雅清甜,令人身心愉悦。
  康熙捧着茶杯一点点将其饮尽,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很快又略显不舍和惆怅。
  “朕喝惯了你调制的茶,舌头和胃都被你养刁了,私心里,还真舍不得你嫁人。”
  杨七七愣了愣,一副惊讶惶惑的模样。
  李德全和王喜也暗暗担心起来。
  康熙见状,幽深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笑意,表面上却故意板着一张脸,严肃反问道,“朕是这种不近人情的一国之君吗?”
  几人连忙摇头。
  杨七七更是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巧笑嫣然道:
  “皇上是慈父仁君,乃万民表率和福气。
  奴才会在出宫之前把所有手艺传授给新的奉茶女官,请万岁爷放心。”
  “慈父仁君?”康熙重复念叨了几句,笑容逐渐消失,抬眼看了一下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忧愁再次爬满了整张脸。
  “朕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基本上做到了‘平定天下,安给人足’,可如今年近耳顺,竟还在为我大清的未来犹豫不决……
  若曦,你在朕身边多年,又深谙茶道,正所谓品茶如品人,你觉得,哪一位阿哥可堪大任?”
  此话一出,李德全和王喜吓得瞪大了眼睛,双双冲杨七七拼命摇头。
  杨七七也不傻,直接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奴才不敢妄议朝事!”
  康熙失望地顿了顿,心思一转,继而高声说道,“朕恕你无罪。”
  李德全急得脸都皱成了一团,王喜更是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可皇上都已经发话了,她若是再坚持什么都不说,反倒是一种大不敬。
  如此思索一番后,杨七七礼数周到地磕了个头,然后抬首直面康熙,有条不紊地说:
  “回皇上,奴才以为,皇上龙体康健,宝刀未老,尚能领导大清子民数十年。
  至于诸位皇子,文韬武略各有所长,奴才实在是难以抉择,须得仔细多观察几年才行。”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一脸欣赏地看着杨七七,不由得追问道:
  “但国不可一日无储,有储君才能稳定朝堂。
  若曦你说说,朕若迟迟不立太子,又当如何稳住时局?”
  “回皇上。”杨七七行了个礼,直言不讳道:
  “自古以来,兄弟阋墙多因势力牵扯,时局不稳也因人心不齐。
  众派别之所以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斗争之中,是因为得势的人看不惯失势的人,失势的人又不服得势的人。
  故,奴才以为,与其把这股势力言明交给哪一个人,倒不如秘而不宣,故弄玄虚,让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的赢家。
  如此一来,各派势力想互相对付,都找不到明确要去对付的人,最终只能放弃,从而在德行上自我完善,以博取裁定者的好感。”
  李德全和王喜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若曦这丫头\/若曦姐姐可真敢说啊!
  但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真是绝顶聪明!
  康熙更是豁然开朗,激动地拍了拍桌案,连连称赞道,“好,妙,简直犹如醍醐灌顶啊!来人,有赏!”
  “谢皇上!”杨七七匍匐谢恩,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美眸闪过一抹俏皮的光芒。
  嘿嘿,四爷对不起啦,用了你“秘密立储”的制度。
  不过把这法子给了你老爹,也总算没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此时,十里之外的雍亲王府中,胤禛手中的茶杯骤然摔得稀碎,一种奇怪的缺失感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爷?”乌拉那拉穆婷紧张地捧起胤禛的右手,温柔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关心,“不得了,手都烫红了……杏儿,快,拿药膏过来!”
  “是……”
  “不必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胤禛回过神来,开口喊住了丫头,挥手让她退下,垂眸望着眼前那双白皙如葱的小手,心口泛起丝丝暖意,俊脸上的冰冷皴裂开来,转而浮现几分温柔的笑意,反手握住了穆婷的柔荑。
  “平日里,全都依赖福晋一人打理这偌大的府院,真是辛苦你了。
  以后端茶送水这种小事,福晋不必亲力亲为。”
  穆婷欣喜不已,美眸盈盈,多情似水地凝望着胤禛的脸庞,莞尔轻笑道:
  “能为爷分担家事,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辛苦。”
  胤禛欣慰地颔了颔首,笑着拍拍穆婷的手背,大手轻执起她的玉手,灼灼地望着她娇美的小脸。
  穆婷害羞地垂下了眼眸,双颊绯红一片。
  胤禛心口一跳,情不自禁地抚上穆婷的脸颊,细细摩挲间,便已闭上了双眼,凑向了她娇嫩的红唇……
  …………
  四月十五,康熙宣布秘密立储,还当着百官的面,将立储圣旨悬挂在了乾清宫的牌匾之上。
  此举一出,众人哗然,议论纷纷,对太子人选的猜测层出不穷。
  满朝文武虽好奇又震惊,却再也没上奏过有关推荐储君的折子。
  不仅康熙卸下了好大一个担子,众皇子也被迫停止结党营私,开始丰富自身素质,以期望赢得皇阿玛青睐。
  同年六月,康熙颁布了圣旨,命杨七七和胤禵下月初八完婚,玉檀也作为陪嫁丫鬟,恩准一同出宫。
  胤禟知道这个消息后,脸都气歪了。
  奈何铁了心的玉檀再也不受他的道德绑架,他便再无借口和办法留她在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出牢笼……
  康熙四十九年,七月初八,皇十四子风光大娶,以嫡福晋的礼仪迎娶“马尔泰若曦”进门。
  当天,杨七七从八贝勒府出嫁,十里红妆铺满地,香车宝马叠叠,所有亲朋好友一同出席,欢天喜地地将他们的“团宠”送出了阁。
  深夜,十四贝子府,轩渊阁。
  大红的床榻上,身穿红绸睡衣的一对璧人正亲昵地搂在一起,耳鬓厮磨地彼此艾抚着。
  杨七七像只小猫咪似的蹭了蹭胤禵性感的喉结,红唇溢出香暖的气息,滚烫地喷在他青筋兔起的脖颈上。
  怀里的软玉温香不停地扭动捣乱,搅得胤禵呼吸沉重,冰凉的薄唇火热地游走在杨七七曼妙的曲钱上,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轻重交替地囫囵吞枣着。
  他的两只手也没有闲着,着火般细细密密地摸索着她的每一寸美好。
  “唔……”杨七七意乱情迷,难过又唱快地轻嘤出声,像是推拒又像是迎接地捶打着胤禵坚硬的胸膛,脸上潮红一片。
  胤禵眸色一深,单手捉住杨七七的两只小手,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另一只大手缓缓撩开仅甚的两片布料,灼热的春滚烫地从她的小复处一一往上,复又循环往下……
  杨七七心痒难耐,躁动地摇散了一头青丝。
  胤禵低船一声,俯身堵住杨七七的红唇,在她藤桶的闷吟声中,拥有了那份神秘的美好。
  红鸾帐动,雕花的紫檀木榻嘎吱嘎吱了许久。
  一夜混乱,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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