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玥身世

  如果说龙文州的过往称得上可怜,那么龙文玥的过往就堪称可悲了。
  这要从“玥灵珠”说起。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传说盘古的右眼叫做“玥灵珠”,或者叫做“玥神珠”及“盘王珠”,它可以帮助月球定引力,纳灵气,聚苍生。
  神珠“玥”,外表刚毅且拥有非凡的内质。
  其表面的光华象征着一种执着追求的“勇”,每当闪烁时,能让见者充满勇气;其内部的振动频率叫做“净”,高昂、巧妙、纯粹,极容易与月球的核心同频,因此每当它振动,就可以唤醒月球上生命内心的平净、纯洁;其发出的声响沁人心脾,象征着“聚”,能将周围的生灵团结在持有者的身旁。
  唤勇,归净,聚善。由于有玥灵珠的加持,上古时期的月球之美,除了没有海洋,其余绝不差于蓝星。
  草地绵长如席,森林繁茂密集,山脉高耸叠嶂,湖光潋滟照映……
  且不同于蓝星的喧嚣,月球一直保持宁静清雅,这不仅吸引了众多鸟类,更是聚集了各类走兽生灵。
  这颗宝珠一直归凤凰一族掌管。
  凤凰一族虽久居月球,但一直有将重要支系派往蓝星的传统,一为与蓝星上渴慕和平的王者联姻,以求长久维系两个星球之间的和平繁荣;二为统管各类飞鸟,以求参与蓝星上的各类生产、生活。
  上古时期,蓝星上的黄河流域角出了新的王者,即黄帝一脉。凤凰家族随之确定,让家族中最小的五色凤凰——龙文玥,去联姻黄帝的长子少昊。
  此时,黄帝刚掌天下大权,统治根基尚不稳固。为彰显尊威,并确立继承人少昊的地位,他向凤凰一族提出以玥灵珠为定亲信物的要求。
  凤凰一族经过商议,选择了鼎力支持,同意了黄帝的要求。
  为以防万一,凤凰一族还做了层层防护措施:将玥灵珠分为可拆可合的内核、外核,将外核灌入灵力,以伪装成完整的神珠;用特制的果核包裹住外核,以求外核的能量长久不外泄,并凭借这股能量与内核保持联结、感应;还将拥有更大灵力的内核埋藏在月球的隐秘处——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知晓具体位置。
  因为月球与蓝星相隔不远,所以只要外核和内核其中之一出现问题,另一个就会预警。
  全程目睹这些经过的,还有天真烂漫的龙文玥。
  传说少昊出生时,龙文玥领百鸟集于庭前,她衔果核掷于少昊手中,以示心悦。
  此刻,忽然大地震动,穷桑倒地,果核裂开,一颗流光溢彩的神珠出现。
  众人大喜,寓为吉祥之兆,又见其光芒皎如明月,亦是天赐君王之物,于是无不拜服黄帝一脉,并称少昊为“凤鸟氏”,又拜为“有德圣皇”。
  少昊虽然只是拥有了玥灵珠的外核,可外核同样拥有月球的灵光,即使在蓝星上,依然可以开启心智,启迪灵性,并赋予持有者丰富的潜能。
  少昊凭此物,开始大步引领民众崇尚自由,奔放热情,执着刻苦。
  可好景不长,就当少昊、龙文玥这对神仙眷侣携手在蓝星上不断传播文化,主张祥和之际,月球上的内核与蓝星上的外核同时丢失……
  月球上的凤凰一族把知道全部内情的龙文玥当成了头号怀疑对象。
  只因长老们知道内核的埋藏位置,却不知道外核被少昊与龙文玥放置于何处;
  而少昊需要借助玥灵珠的灵力,时时刻刻统管万民,断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这桩悬案的后果极度严重:月球失去了原本的灵力,逐渐衰败为宇宙中轻飘飘的卫星,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繁华,只能依靠蓝星“施舍”的一点引力而艰难伴生。
  同时,凤凰一族被逐出了蓝星与月球——在玥灵珠被找回之前,不得踏入这两颗星球。
  几位长老获罪,被流放到太阳之上,世世代代忍受灼烧之苦。
  黄帝一族也与凤凰一族决裂,即使少昊不顾族人反对,一生力保龙文玥,但后来,族人在少昊离世之后,依然对龙文玥下达了驱逐令。
  民众失去了玥灵珠这个提供祥和的支点,不再选择借助外力巩固文明,而是逐渐走上了杀戮、分离、征伐、拓张的新路……
  无法自证的龙文玥,虽然无家可归,但总算是落了个从轻处罚——只被剥夺了五色翎羽的其中三种——每种颜色代表一种修行的根基。
  未受重罚的原因是,她被长老及族人力保——族人甘愿舍弃所有灵宝,彻底飞离银河系,且无论玥灵珠是否现身,整个族群都永生永世不再归回。
  龙文玥由于根基受损,不能永生,但她并不在乎,她看重的只是终其一生寻找——哪怕赌上所有希望,也要用完整的玥灵珠来还族人清白。
  由于内心承受的压力过大,在一次探月搜集线索的过程中,龙文玥的灵魂有了波动,开始分化出另一重人格,这人格之中满是暴力、杀戮、破坏……
  就在她心已麻木,放任自我,并斩断了几座月球山脉之际,老者和老者的师父,以及龙文州感应到这一股强大的破坏力将波及蓝星。
  受维护生灵的大道之心所指引,三人及时赶往月球,用灵宝将龙文玥的另一重人格暂时封印。
  这样的做法虽然控制住了龙文玥的心魔,但也抹掉了她很多的记忆。
  如今,龙文玥眼中看到的月球,只是一个小黑点,而并不是一颗完整的星球——她甚至都忘了月球到底在哪里。
  而如果总是有人对她提起跟月球有关的信息,她的记忆就有可能复苏,体内的封印就有可能被冲散……
  龙文州和龙文玥,虽然一前一后被老者纳入师门,且二人始终以兄妹相称,可实际上龙文玥的年纪才是最大的。
  这一对苦命人,同样背负家族的苦难,同样得用世世代代去消化这些伤痛。
  好在,他们还拥有共同的信仰。
  在他们眼中,蓝星上的最高图腾——龙族,始终是他们生命及灵魂中的最高尊奉。他们都已经不再享有族群的繁盛,也不再保留本族的姓氏,但都同样选择以“龙”为存在的标志,为永恒的印记。
  其实,二人也对龙族也有过怀疑。龙文州的家族在受难的过程中,曾经向龙族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可龙族却以不可轻易介入与人类的冲突为由拒绝出面;龙文玥的家族受到一系列责罚,全由龙族监督执行;再有一点,凤凰一族离开银河系,显然使龙族的势力失去了制衡。
  疑虑日盛之时,老者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属我族类,没有异心。
  从大处着眼,龙族与鲛人族、凤凰族都属一体一脉,不可能见死不救;
  从具体情境来看,龙族不去解救鲛人族,据老者的师父所说,应该是龙族真的与人类达成了某种严格的条约,或者是龙族自身被宇宙法则施加了某种强烈的限制;
  而盗取玥灵珠,就更显得荒谬。龙族本就是蓝星上古时期修行的顶端,玥灵珠的辅助功效之于其族,并无多少助力;且以其族之赫赫威严,根本没必要去行宵小之事——若有所图,强夺即可。
  且从最终结果来看,月球及蓝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灵气外泄,生群凋敝。龙族势力并没有借此形势得以扩张,反而失去了相当多的对星球的参与权与管理权。
  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龙族也并非最终的得利者。
  宇宙之事,了犹未了者,终不了了之。
  事实是,玥灵珠已不在蓝星及月球,甚至其气息也从银河系消失,这件事已经不可追溯。
  如今龙族、凤族、鲛人族,都因为种种原因,仅存在于蓝星人类的美好遐想里面,谁又会去关心这些遥远的辉煌与衰落,谁又会去在乎龙文州和龙文玥他们的过往呢?
  这些蓝星往事,终将湮没在永恒的宇宙之中,只有念念,却没有一丝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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