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用度情钗也能测
“凉风吹远念，使我升高台。”小荣高声吟诵起来，傅说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带着重重心事，各从不同的时代相聚于此，竟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刚才，傅说只给小荣输送了一丁点灵力：可以止痛，但不能使小荣完全康复。
毕竟小荣只是凡人，而傅说做事谨慎。为了不破坏规则，小荣身上的外伤还是得任其一点点平复。
他俩衣襟迎风，就这样长久站立着，正如“凝望眼，立尽西风”。
“小荣，快……快求饶，你打不过他。”龙文玥苏醒过半，屏气凝神想要起身，却还是不能如愿，只能先送出劝告。
她隐约看到高台之上两个对立的身影——其中一个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弟。
“师姐！”小荣思乡的情绪被打断，他马上撇下那些“虚幻”的美，直奔“真实”的美而去。
“慢！”傅说叫停，“让他们自己恢复。”
小荣捣蒜一般的腿脚已然启动，哪能说停就停，他一双瞳仁之中满是对师姐的关怀。
傅说见小荣还要前行，立刻伸手拦住。
“苍龙，你的功力太强大了，我怕他们……”小荣焦急万分，低声在傅说耳边说道。
“你相信我，不要管。我觉察到这丫头的心脉早已受损，此番冲击越久，反而越有益于她。”傅说也小声回应。
见小荣的情绪稍稍稳定，傅说大手一挥，在自己周围设下了小结界，让声音不能传出太远。
小荣问道：“她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荣明明没有将龙文玥的身世道明。
可转念一想，他就明了：龙族原本掌管万方妖兽，自是不缺乏通晓乾坤的门道。
“我在族内向来独行，对凤凰一族的事情知之不深，我只是凭着经验去观察而已。她体内本该有五色心脉，如今却只余赤、金，这种平衡之力一旦被打破，怕是要影响寿数。”傅说捋着胡须，边说边摇头叹息。
“寿数之于你们，不是几千几万年么？她应该还有好多年岁吧？”小荣无法代师姐争得一寸光阴，他只想知道师姐余岁几何。
“剩余多少寿数我也不清楚，怕是不太乐观。不过……”傅说欲言又止。
小荣得知事情有转机，立刻打定了恳求之意，当即向着傅说跪下，拱手至地，一直停留。
傅说见状，颇为震惊：“此刻你对我稽首，是想我救她？”
“对，我虽然晚入师门，与师姐结识时间很短，但她对我的关怀从不停歇，而我也早已将她视作生命的一部分。在我原来的时代，根本就没有几人在意我，如今我得知她有了难处，就绝不能置她于不顾。”
傅说感受到小荣的一片赤诚，立刻将小荣扶起：“小荣，我之所以为难，是因为救他的关键不在我，而在你。”
“在我？”小荣顿感吃惊。
“对，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就连剩余二脉也已不太稳定。我能想到的短期破局之法，是为她指以良配，稳其心智，或许可以助延生命；要说长久疗愈之法，怕是只有带她去往凤凰族群了。”
“她的族群早已遭难，那些族人都散居各个星系，没有了踪影。”小荣悲叹道。
“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看来命运选择了你，就是为了要你来帮她。你可否想要成为她的良配，助她化解难关？”
“可她跟我……”小荣想说强扭的瓜不甜，又一时无法开口。
傅说看出小荣的心思，出言鼓励道：“她醒来第一个找你，这还说明不了问题么？她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外热内冷，她心里有你，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心里有我，但不等于喜欢我啊！”小荣耿直，道出关键，“她有一个测量爱情分数的灵宝，用此证明我不是良配；而且她的族群素来都是以相貌及出身来确定姻缘。”
“哈哈……”傅说豪迈一笑，“这丫头骗了你——单单相貌与出身这一条就并不存在。”
“骗了我？怎么会……”小荣喃喃自语。
“凤凰一族向来不拘礼法，崇尚自由追求爱情。那些丑到离谱的上古玄兽——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等等，有哪一个不是从凤凰一脉衍化而来？据我看来，她拒绝你的原因只是她不想让你涉险。如你所言，她常在各个星系游走，而以你的本事，与她相伴肯定会险象环生。”
“师姐，果真是这样么？”小荣心里感动之余，不禁暗暗发问。
“你说的那个测量工具我并不知晓，不过我们族内也有类似的灵宝，你可想试上一试？”傅说笑意盈盈。
“太好了！”小荣开心不已，他想用新的结果推翻原先的结果。
他对着傅说诚恳说道：“苍龙，拜托了，现在就帮我测吧！放心，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
傅说点了点头，然后毫不迟疑地提起袖口，瞬间抖落下来两只暗淡的红环。
红环看上去没有任何光彩，如同最普通的首饰。
“你戴在手臂上。”傅说将其中一只递给小荣，又将另一只扔给了龙文玥身旁的随从。
小荣照做，而随从也给龙文玥戴上。
傅说先是注视二人，再低头闭眼，以口诀催动。
不一会儿，他睁开双眼，举起一根手指，冲着地面凌空一击，小荣与龙文玥手上的红环立刻发亮。
二人脚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小荣第一时间发问。
“小荣，我先不作解答。你已经服下了易文丹——可以试试作用了。”
傅说将使用易文丹的口诀与要点告诉小荣，小荣牢牢记下。
待小荣再看向那些符号，心中已经了然。
“我们龙族的灵宝测量姻缘时不计算分数，只区分等级，二人般配程度一般以上等、中等、下等来呈现。好了，告诉我，你们的等级是？”傅说满心期待。
“下等……早知道就不测了。”小荣蹲坐，以手遮脸。
“怎么会？”傅说满是不解，急忙再度确认。
小荣突然感到很后悔：为什么要跟随师姐穿越时空？为什么命运给了一丁点希望却又亲手摧毁？为什么自己不一直留在云海？
又一次被有关姻缘的灵宝给否定，小荣还能说些什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已不再来，而他的爱情画扇上全都刻满了秋风之悲。
“你真糊涂。”傅说打断了小荣的思绪，“她脚下也有符号，你怎么不看？”
“啊？”小荣没工夫为自己的丢三落四而自责，赶忙看向龙文玥脚下，“她是中等，我们两人不一致，这是怎么回事？”
傅说解释道：“我们的宝物侧重于灵力的匹配，你仅凭借极少的灵力，却能与堂堂凤凰之女求得中等良缘，已属不易。我的看法是，如果你们在一起，你的存在的确有助于柔化她的心脉，延长她的寿数，但……”
“我说苍龙，你就不要隐瞒了，跟我直说就好。”小荣顾不上礼仪辈分，他已然把傅说当成了老熟人。
傅说如实相告：“但你们的修行之路就到头了，尤其是你，灵力不会再有突破。我可以这样描述你俩的姻缘：你有助于她，而她不利于你。”
“这样啊……”小荣喜忧参半，喜的是龙族灵宝证实自己与师姐还算般配，忧的是师姐崇尚自由的个性——只要她周游宇宙的梦想尚在，就绝不会忍受身边的良伴一直平凡。
但傅说的话并不代表最终的结果：只要自己远距离守护师姐，就可破掉这种不利的爱情困局。
想到这，小荣不禁用苦笑来缓解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