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携女登场

  二人又说笑一阵,小荣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师姐,胡宗旭曾说,狐族立誓,不得化身为王与王后、王妃,那就是说,大王的子女,以及宫中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族类?”
  “师弟,你可不要胡来啊!师父要我们联合狐族,不是要我们铲除狐族。你可别意气用事。”
  “我哪有那个本事。我的意思是,圣相做出已经严正交涉,相信不久之后,民间的狐族就会退走山林;至于商朝上层,如果不能通过谈判解决狐族渗透的事,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快说说!”
  “好,这代人的事我们已经不能干涉了,但下一代呢,在商朝官员的后代中,主动设置龙族与凤族记号。”
  “好主意,本朝臣民本就自称龙子龙孙,设置龙族记号,这样就能避免狐族渗透,即使渗透,后世也可以有专门的方法辨别。”
  “我就是这么想的,但只能是单纯的记号——被施行的人外表不能有任何变化,也不可以增减他们的能力,更不可以对他们的寿数和命格有任何影响。”
  “你考虑的对,我与圣相互相监督施行,可保万无一失。那设置多久呢?”
  “从逝去的太子算起,十代吧。”
  龙文玥掐指一算,眉头紧锁:“好你个小荣,刚好是在她入宫之前,不算更改历史结局。”
  “她?可是‘草字头’的那人?”
  “对啊!”
  “这个我倒没想过,只能算是巧合吧,我只知道大商从武丁算起,还有十余位君王——印记十代人只不过是我随口说的。”
  “行啦,我知道你大脑袋里装着智慧,你就不用自谦了。”
  “师姐……”
  “你又吞吞吐吐了,我不喜欢!”
  “师姐,狐族当真狡猾,你看那草字头,没有直接化身为王后,而是夺魂于重臣之女,再进宫得势,这样就等于绕过了狐族的誓言。”
  “她狡猾与我们何碍?我们又看不到那么远。等处理完眼前的事,我们就火速回去找师父去了。不对,你话里有话,你快说,是想要表达什么啊?”
  “我想要表达的是,胡宗旭可信么?”
  “嗨,你说他啊,不急,可以慢慢了解。等他从属于我,我就让他立誓,使他不能对我说谎。”
  “那这么说,你是非他不嫁了?”
  “也不是,我还在为难,我堂堂凤凰下嫁狐族,岂不有失尊严?”
  “那就好,尊严可贵。”
  “我不下嫁,可他要是真心待我,我就带她同游宇宙,永不分离。”
  “咳咳……”
  “师弟,你怎么了?大清早的,又下了雨,是着凉了吧?”
  “没什么,师姐,我压力有点大,回房间歇息一下就好。”
  小荣落荒而逃,留下龙文玥不明所以。
  小荣关严房门,趴在桌子上暗自神伤。
  小荣啊小荣,如果你早早就明白师姐的心声,也许就不会出离云海,来此一遭,然后自困情关了吧?
  稍久,小荣自感伏案无趣,于是走出屋外凭栏,赏雨独思——他努力顶着困意等待傅说。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荣再也不睡懒觉了,再也不在乎假期了,难道自己真的准备化身忧国忧民的本朝贤臣了?
  完成使命之后,自己留下辅佐朝局,那大哥和师姐呢?他俩会以怎样的方式存在?
  他俩会不会把小荣丢弃在这里而先一步离开?
  雨渐渐停了,小荣混乱的思绪也缠绕无解了。
  小荣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各种问题实在困扰,就又退回房内准备眯一会儿。
  世事像一个疯癫的人,往往在大处文过饰非,小处却斤斤计较。正当小荣有了困意,傅说的影像出现在眼前了。
  “小荣,拿上我的令牌,叫上小凤凰去宫殿正门外候旨,我已经在此等候了。”
  小荣将胖脸往盘里一搁,轻轻拍打几下,然后依令而行。
  一路畅通,自是不提。
  傅说见二人到来,先一步上了阔大的马车,二人立刻上了另一辆窄小的马车。
  两辆马车疾驰而去,直奔武丁行营。
  武丁行营外的几里空地之上,兵士炊烟四起,却无人喧嚷。
  远处一列列栅栏横亘当场,阻绝前路。
  栅栏另一头,一队队骑兵轮换出列,由他们踏出的烟尘不断弥漫,将武丁一方的视线彻底隔绝。
  烟尘不及之处,一小队人马迎风并立,旌旗飞扬,他们望着远处王师的方向,毫无惧意。
  队伍为首的是四人四马,马上分坐三女一男,其中年长之妇人,正是王后妇好。
  只见她脸戴面纱,华冠束发,皮甲挂身,就连马匹也以铜甲包住下腹,一副威风凛凛的肃杀之气。
  一位老臣单膝跪在妇好的高头大马之下,却半天不敢抬头。
  “回去吧,无用。”
  高大的坐骑冷哼一声,像是在复述妇好之意。
  老臣猛地抬头:“王后,这已是大王第五次相召,请诸位下马,速去行宫吧!”
  “五次足矣?不行,你们这些朝中权臣对我的非议何止万余?”
  “王后,前事暂且不论,今朝大王已在帐内摆设筵席,为你大破羌方庆功。”
  “庆功不在殷都,却在这茫茫原野?你且回吧,我不往。告诉大王,我就此等上几日,如果大王无所诚待,我将全师撤回封地。”
  老臣还想力劝,但他瞥见王后手中长剑转刃,一时再不敢出言。
  “侯告,派人送他回去,只求言明我意,此番非由大王亲自相见不可。”
  “遵!”
  四人中唯一的男子闻令下马,招呼几名军士架起老臣就走。
  下马的男子不甚高大,年逾三十,一身小麦色的皮肤,配以黝黑的短发。细看之下,刀刻般的方脸四周满是络腮胡,有几根胡须已经卷曲泛白。
  待老臣的身影已远,一位女子开了口:“母亲,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另一位女子却不以为然:“我看不然,母后这样做,自有道理。”
  妇好面纱一动,大生兴趣:“子妥,你倒是说说,我作何考虑?”
  原来,两位女子就是妇好的两个女儿,长女为子妥,次女为子媚。
  子妥正视前方,胸有成竹:“母后如此疏远父王,有几个目的:一,让父王反思他的治国治军政策是否妥当,重新正视满朝之人孰近孰远。二,表明大商子民奋战到底的决心,也表明母后绝无回朝干预政局的心思。三,不给朝中各派媾和及捞取利益的机会——只要我们不回去,任何人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左右朝局,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徒增妄想罢了。”
  妇好大为喜悦:“子媚,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姐姐这般通透?你平时只在自己的封地,既不钻研战法,也不专心行文咏天,只知驱使耕奴平民,摆正文腐小官,难道大商师旅要倚靠镐头、文墨征战?”
  子媚深知妇好的平生夙愿就是为大商打造一支职业化的师旅,此时她也明白不该申辩,但还是为自己表明态度。
  “母后,你看,就在我们的师队之后,粮草殷实,兵甲整备,这都是那些迂腐之人的功劳,只有这样才可力保长期作战啊!”
  子妥听后,不等妇好出言,便提高音调抢白:“子媚,你还不明白母后的意思?那些事离了你,照样有人持守,大商不缺一个仓廪官,缺的是像母后这般的女将军!”
  子媚低头敛目,低声诺诺道:“遵。”
  妇好见子媚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再言语,只是频频摇头。
  少时,一位马官前来报信:“禀王后,大王的前师方队正在徐图过界。”
  妇好长剑指空:“众师听令,全全撤离,河边安营。”
  “遵!”兵士们高声应和,号角随即响彻云霄,其状如百兽嘶鸣。
  武丁的前部兵士见状,立刻苦追,却都不敢加快脚步,只是齐齐高呼“王后,止!王后,歇!”
  妇好留下殿后的兵士齐齐回喝:“王后,起!王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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