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王姬姐妹
在她戴上面纱之前,她的样子已被混在兵士之中的子妥和子媚记住。
两位王姬此刻的着装与普通兵士无异,只有武器及武器上的华丽挂坠彰显着尊贵。
子妥已为龙文玥的容貌所震撼,子媚却不以为然。
子媚见姐姐一副陶醉的模样,于是便打发一个传令官进帐汇报。
小荣最后走出舟舱,一副圆头圆身,犹如圆木成精的样子。
兵士纷纷指指点点,少时,更是涌出连绵不绝的哄笑声。
不一会儿,夹杂着各地口音的方言不绝于耳,大体都是笑他奇丑之意。
小荣虽然有所准备,但平生还是第一次被千百人一同嘲笑,难免脑袋发热,差点站不稳。
龙文玥刚要伸手布设透明结界来阻挡声音,小荣却连连摇头摆手。
龙文玥明白,此时的确不适合暴露能力,于是作罢。
小荣为表无碍,抢在傅说之前从舟梯旁一步跳在岸上。
只是他的脑子已被嘲讽之力刷洗一空,落地的力度没有掌控好,又俯身缩成一个怪球,张开的双手活像怪球头顶的天线。
这下可好,连远处的师氏和亚旅等高级官员也被逗笑。
子妥怒目扫视一群高级将领,众人才收敛了情绪。
子媚一脸诧异:他们一来是笑小荣滑稽形态,这倒不难理解;二是笑小荣不懂礼数竟然抢了圣相的风头——难道这货真如情报所说的那般无能?
妇好帐内,传令官已在侯告耳旁私语。
侯告听后,才命传令官退下,就立刻对妇好言道:“王后,正是那几人,然,最善战的高个子并未随行。”
妇好淡定回道:“想必是此人另有调动,此举不足以见老物诚心。”
岸边,子妥给几位千夫长下指令,千夫长们出面制止了前队兵士之喧哗,人声才逐渐变为肃静。
待几人下了舟,千夫长们分段指引,将几人引入布置好的大帐。
小荣自知无颜,缩低脑袋,深吸一口气,以披风护颈,最后一个进入营帐。
可营帐内,只有传令官与几位军需官,案上只摆着野菜杂果及无香劣酒。
这些人神色慌乱,不敢直视傅说,深怕受到责备。
傅说开口:“你们不用解释了,我都知晓,王后定是公务繁忙,顾不上我等。”
几人抹去汗滴:“圣相明见,此营与后面几座营帐一路相通,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只是师旅之中向来简陋,还望圣相莫怪。”
“嗯,下去吧,我若有所需,再行吩咐。”
“遵!”几人应允告退。
“圣相……”
“圣相!”
龙文玥见终于得空,刚想就着船上还没开释的问题跟傅说请教,可话刚说出口,帐外也有人发声请见。
傅说给龙文玥和小荣使眼色,意思是叫他们入座。
“帐外何人?”
“是我们,子妥与子媚。”
傅说起身时故作艰难,又将脚步走得沉重,亲自去将二人迎入。
“不知是二位王姬驾临,老夫惶恐。”
“圣相折煞我们了。”二人赶忙扶着傅说一同进营。
由于搀扶着傅说进帐,二人步履缓慢,小荣得以看清两位王姬的身姿容貌。
虽然有战服裹身,也挡不住二人的魅力。
子妥高挑,比龙文玥还高出半头,加之腿长手长,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模特身材”。
而子媚却稍显娇小,比龙文玥矮上一分,可她身段匀称,更为耐看。
即使有头盔遮挡,但还是盖不住两人大不相同的容颜。
子妥五官虽然没有龙文玥那么“立体”,却也是眉眼如画,美貌非凡,只是常年的征战使她的皮肤暗淡,即使五官再美,活力再盛,也还是在面容上笼罩着疲乏之态。
子媚则脸上圆润,一点余肉呵护着脸颊,皮肤也于白皙之处透着一批柔红——整张脸既不显得臃肿,又显得健康。
尤其是子媚的腿,不像龙文玥与子妥那般从膝盖处就线条笔直——那二人的大腿与小腿粗细近乎一致,实难分辨差别。
子媚的腿反而是膝上略宽,膝下显窄,层次分明。
子媚无论从脸型到身姿,更符合后来人对于匀称与健康的追求,而不是某些时代对于减重与流俗的强求。
二人将傅说扶至正座,然后自行落座。
交流之前,二人先是对着傅说抱拳行礼,再是笑不露齿,然后脱盔轻放,最后只三两个动作,就用早已准备好的类似绳结的头饰将散落的秀发收拢——两位王姬动作几无二致。
小荣被这一整齐划一的动作看痴了,连龙文玥也不禁暗暗称赞这样的大家风范。
可无论龙文玥和小荣怎么睁大眼睛打量二人,他们都只凝视傅说,注意力从不分散。
小荣明了,所谓礼貌,原来是要从眼神、动作、注意力开始修炼,而非那些出口的言语。
反观傅说,一会儿饮酒,一会儿轻咳,一会儿整理衣襟,一会儿扫视周围,显然是要将妇好的怠慢之举还给二人。
可二人并无半点焦虑,还是恭敬等待傅说开口。
傅说见二人知礼,再这么僵持下去就显得自己小气,于是收敛心神,注视着二人并抱拳开口道:“两位王姬亲临,臣惶恐无措!”
子妥回道:“圣相才情万中无一,盛名远播列邦,此刻想必该是我等小辈赧颜,圣相不必惶恐。”
子媚补充道:“圣相胸怀广博,朝中内外皆为躬亲,今时至此乃是我师旅之福,还请宽恕招待不周之过。”
傅说见状,顿感喜悦:“老夫未临之时,观王后营中并无肃杀之意,反倒有几分如骄阳一般之亮色,原来是仰赖两位王姬之荣光。早已听闻王后的两个女儿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真切。”
子妥听闻前半句,脸色一变,但转瞬就恢复原样:“师旅习阵,带甲附身,让圣相见笑了。”
傅说只以微笑回应。
“来人!”子妥表示出不悦。
传令官进营等待子妥吩咐。
“传我指令,将所有带甲兵士调往前队,只负责外辅师旅,不得靠近王后与圣相大营。”
“遵!”子妥说完,传令官急忙出外命甲士们依令而退。
子媚刚劝了句“姐姐,这样怕是……”,子妥伸手叫停此类劝解。
傅说满意地点点头:“王姬行事,动如雷霆,倒显得老夫过于谨慎了。”
子妥巧妙作解:“承大商与圣相天泽之福,才有区区奔雷;圣相若不谨慎,哪里还能昭示我等小辈赤诚之心?”
子媚也为配合着这番话,举起酒杯礼敬傅说。
傅说一惊,子妥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只知战事,这副伶牙俐齿同样厉害。
子妥同样举起酒杯,首次环视众人,说道:“来我营中招待不周,我与子媚同敬诸位!”
子媚也道:“这杯酒过后,师旅繁忙,我们姐妹还有要事,请诸位屈尊等上几日。”
子妥补充道:“衣食用度,尽可差遣。来,同饮!”
她本来一切正常,可就当目光看向小荣之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她感觉一阵阵恶心,怎么也按耐不住,不得已将口紧闭,以免更加失态。
她强行举起酒杯,微闭双眼,显出痛苦,但稍作挣扎,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便将酒杯随意放于案上,急匆匆跑了出去,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王族之范。
子妥略显尴尬,但如今她只能打圆场:“妹妹近日偶感风寒,想是尚需调理,诸位见笑了,我连饮三杯以示赔罪。”
几人就这么稀里糊涂连喝三杯,未等交流,子妥便向几人拜礼,于是也离了营帐。
这姐妹俩,来去匆匆,究竟有何意图?
小荣和龙文玥一头雾水,连傅说也无法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