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凤凰岂无情
傅说一边派龙文州训练兵士，一边给龙文玥输送灵力以作治疗。
众兵长已是万分渴望出阵杀敌，可傅说依然按兵不动。
几日后，两名高大无比的豕韦国使臣至营，他们将战书恭敬递送给傅说。
傅说等的就是这一刻：一邦传达战书，如若时限已至，则意味着对方应战；如若对方同样送达战书，则意味着双方死战。
傅说亲送使者出营，然后命令兵士关紧各道营门，守住各处关隘，清点各类器械。
一切妥当之后，傅说于一山谷之中招聚全体，隆重誓师。
一时之间，旌旗密布，犹如同袍之力；兵旅分营，犹如旌旗之盛。
牲祭齐备，鼓乐齐鸣，篝火冲天，向死而生。
傅说手持商王钺柄，登高而立，袍衿飞动，满目凌厉。
小荣他们在人群之中都感到了热血奔涌，他们都在用炽热的眼神望着傅说。
少时，众兵长以手势指引，全师静待傅说宣讲。
傅说高声喝道：“此番出师，必胜而还。我令有三，全师当遵：一为战前战中皆不纳敌国财帛，违令者斩。二为全师之令皆出于我一人，层层下达，不得二意，若与我令相左者，斩传令官及诸位兵长。三为降我之人不得肆意屠戮，妄动者斩。”
“遵！”
傅说高举钺柄：“大王钺柄，随师召将，莫有不从。全师跪拜！”
兵士们齐刷刷跪倒：“大王威武！”
傅说将钺柄恭敬递给身旁的巫师，然后举起一面旗帜：“摇我师旗，风雷开道，扫荡万方。全师退拜！”
兵士们先是向前迈出一小步，然后“唰”一下齐齐退一大步：“大商威武！”
小荣也在人群里有样学样。
退拜之礼，虽然罕见，但估计是傅说为求所有兵士同进同退而专门设立的。
接下来，傅说以钺柄召唤众兵长登台，让他们分别握着钺柄宣誓。
傅说一声声高喊引领，兵长们一声声应允，其势震天。
誓师已毕，傅说走下高台，他先命令众兵长整肃兵士，依次出谷，向着豕韦方向进发，然后示意龙文州近前。
傅说开门见山：“文州，我率前队，只带半数物资，你留下带领后队看守营门、关隘、器械，以防敌人探查我师虚实；待我走远，你再行跟随，你所携物资须与我保持半日距离。”
龙文州感叹道：“圣相，世人说你谨慎安天下，没想到这句话不仅可以用于朝堂，还可以用于战场。”
傅说淡然一笑：“猪妖虽已还达战书，本朝自当力行光明之举，可其心向来诡诈，不可不防。还有，我交予你的秘密武器，都带好了么？”
龙文州鬼魅一笑：“都藏匿于寻常器械之下。”
傅说短暂沉思之后才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示人与作战。”
龙文州恭敬回答：“遵！”
傅说目送龙文州的背影，然后命传令官将小荣与龙文玥唤来。
小荣倒是没什么变化，而龙文玥就不同了，风沙之中，不仅围着头巾，还戴着用猛禽毛毡制作的面纱——她的心脉已然平缓，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元力。
傅说见到二人，先是伸手阻挡了二人行礼，然后直言道：“文州嘛，我已授命全师遵守其令，可你们俩并无兵职，这样可甘心？”
小荣笑了起来：“圣相，我们来这又不是为了讨官，而是跟着你执行任务的，你这是怎么了？”
傅说像是提前知晓小荣的答案，立刻变得异常严肃：“跟着我？那我之令，你听也不听？”
小荣感到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猜不出端倪，他不想远处的兵士们察觉出异样，只能诺诺说道：“遵圣相令。”
傅说扔过一片堆满奇怪符号的甲骨，小荣接下，立刻就想将其解密。
傅说一边摇头一边给他使了眼色，意思是让他现在别看。
小荣表示明白，只将甲骨收进袖口。
傅说招来几名兵士，对他们出言，且态度如铁：“今命尔等将小荣送回营外密林，任他去往另一处山谷之中隐蔽，不得迟延。待我班师回朝之后，另有宣动。”
“遵！”
小荣未作挣扎，因为他整个人是混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就这样被几名兵士强行带走。
龙文玥未发一言，她选择全然信任傅说。
“文文，好些了么？”
“谢圣相关怀。近日来，体温有些不固定，其余体征尚可。”
“此番出征，偏逢你有恙，不然定可扫除敌患。”
“圣相安心，我自幼就熟知玄类生灵诸般变化，以我之力，可解十之七八。”
“哦？如此说来，未得全备？”
“也算全备，只要敌人不使用‘领域之力’，我可保无虞。”
“领域之力，异常耗费元神，且蓝星可供集中爆发的能量有限，那猪妖幼年之时用出一次，尚且休养多年，如今之势，只要我们速战速决，定可使其无处逃匿。”
龙文玥听清楚了这番话，尤其是最后两句已经再明显不过：傅说是要她施展全力，且不能将敌人放走。
龙文玥轻咬牙关：“得圣相青睐，定然不负信任。”
傅说见龙文玥尚有一些虚弱，还想要递送鼓励与关怀，龙文玥就像提前看出了这一点，她不想在战前成为拖累，于是抢先说道：“小荣他……”
傅说一时之间竟然敞开了心扉：“小荣这孩子，敏感、细腻，以柔代刚，若是让其亲眼见到战场的惨烈，恐怕……”
“怎么？我师弟先前功力盛大，却并未见过战场之惨烈？”
傅说自知失言，于是镇定找补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对这里的一切已有情感，强令他目睹战事，一定会让他心内焦急。我是这么打算的，他的心思还是应该留作抚民之用，他应该是量器，而不是武器。”
龙文玥略作品味，深感明悟：“我代师父谢过圣相，圣相一言，我深以为然，且小荣在场，我会分心。”
傅说眼睛一亮，这小凤凰还是打心眼里惦记小荣的，只能怪命运如此弄人，明明无情至极，却一味戏弄有情；明明有情怜悯，却向来促生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