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探查
龙文玥支支吾吾说出了一个称呼：“父……父王，我可以如此唤你乎？”
狐王顿感喜悦，连忙点头。
龙文玥这才道来：“禀父王，此人略通文墨，确是借狐族与大商之事做引，实为贪图我美貌，所幸宗旭出言护我，将其说退。”
狐王露出了怀疑：“不是说他被几位高义之人劝走，怎么又成了被我儿说退？”
龙文玥见解释不清，拿出向龙文州借来的八荒元木，并催动功法，将之前发生的景象展现给狐王。
她本想借助此物给这场婚事留足回忆，上面记录着从她破阵入府之时再到如今的情景。
狐王注视八荒元木显现的画面，原来是那秀气男子先问狐族与商邦联合之事，然后再问狐族与商邦婚俗之中夫妻恩爱之说，最后以“文斗”为名提出抢婚一事。
在他引经论道的过程中，那几名不起眼的宾客自发分成两派，一派帮台上的新人，一派帮那男子。
胡宗旭一改往日之纨绔形象，面对满堂宾客，一展威严，将秀气男子等人驳斥一通，引来阵阵叫好。
秀气男子与自发帮忙的宾客败下阵来，索性在众人的起哄之中纷纷离开。
狐王看完，一边将八荒元木递给了龙文玥，一边问道：“这件灵宝，洞府之外，尚不能见？”
龙文玥答道：“父王，是也。”
胡宗旭诺诺道：“父王，儿臣还需去追此人？”
狐王先是摇摇头，却又马上点点头：“追，趁他尚在我境地，你们同去。记住，此人出我境地，就莫强求。”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共同行礼应允：“遵！”
二人已经走出几步，狐王将他们叫住：“你们须这样做：不问半句，只要目送其安稳即可，莫要与其冲突。”
待二人走后，狐王眼圈发红，手里用劲，将一只酒杯捏碎。
“子妥，你糊涂啊！”
狐王内心痛苦，但马上又用出幻化之法将酒杯复原，然后一边答谢着宾客，一边吩咐全体兵士不准接近王子与龙文玥，而是立刻随自己同行，欢送宾客。
其实，他从画面中已经得知，那几名不起眼的宾客之中就藏着西域狐王与宰相，虽然自己一时无法看清他们的幻化之功，但他们争辩时的言论与气势，哪里是一般宾客能拥有的？
而敢在婚宴上发狠，以抢夺龙文玥之名来当众试探胡宗旭，天下怕是只有子妥这个痴心丫头才能如此。
狐王这下可以得出结论了：西域狐王应是受到族中之人蛊惑才来此犯险，眼见一无所获，可却意外识破子妥之幻化，这才与子妥故作同一阵营，只为达成不可告人之目的。
料想西域狐王本想杀戮宾客，给意欲联商的狐王以教训，但子妥的价值远非这些宾客能比，有了子妥，或要挟，或拉拢，都能从大商那里换得更好条件。
可这件事变数甚多，狐王也不能决绝相救：若是自己出面营救，宾客之中老幼众多，这些人岂不成了待宰羔羊？
况且，若是自己失了重心，只顾子妥，那么一旦自己与子妥的“父女”关系公开，西域狐王既能从大商获利，也能从自己这里狠狠叨上一口。
他方才试探胡宗旭，见其毫不知情，这才让胡宗旭假意追逐一番，料那西域狐王远涉几千里，不会狂妄到敢对一族王子及王子之妻——堂堂凤凰动手。
他的算盘打得很响：先不声张，待确保宾客安全，而胡宗旭也能平安归来，再与胡宗旭夫妻二人坐下来一起想办法。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当他在一群宾客之中望见抱孩子的妇女，却突生一问：若被抓走的不是子妥，而是子媚，自己又该如何？
答案是显明的，如果真是那样，狐王将会不顾一切去与那西域狐王决战到底。
可眼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合理的，他这样想着，然后反复安慰自己：毕竟子妥乃是大商王姬，此番决然不会有事。
此时，传令官轻声耳语打断了狐王的思路：“大王，宾客已聚集，何时启程？请下令。”
狐王淡淡回答：“好，速速启程。还有一事命你去办：最先离席那几人用过之器具，你须一应收集，不得遗漏任何气味与痕迹，只于暗中呈给我即可。”
“遵！”
另一边，西域狐王化作的宾客们与子妥相谈甚欢，甚为投缘。
出了洞府，子妥抱拳，与西域狐王等人依依惜别，然后各奔东西。
望着子妥的身影，西域狐王向宰相问道：“国师，此女当真是商邦王姬？”
宰相捋了捋胡须：“断然不错，此女变化之术乃借助玄狐之力，与我同宗同源。”
“如此说来，她正是令妹当年之遗腹女？”
“非也，我已于暗中详察，她只是借用了玄狐之力，却与亡妹无关。”
“这样最好，方才我还担心，若是令妹之血脉，国师该当如何？”
“大王多虑也。商邦肆意扩张，如今我西部各方族已临近存亡之际，哪怕她真与我有关，我也不会为此失了大局。”
“那就好，这回看来，我手上这副刑具就不要动用了，国师双手已沾染太多鲜血，若影响到你那至高变化之术，我心自是不忍。”
“大王不可减了胆量，值此乱世，存不得丝毫仁慈之心。我那变化之术，若有商邦王姬之血相助，定可再行突破，届时献于大王，我们方可同享永世长生。”
“哦？国师真要对一个小丫头动刑？”
“正是。”
“怕没那么简单，国师可有更多打算？”
“一来，此女既然用出玄狐之术，就已触犯中原同族忌讳，这些同族向来各有心思，不曾凝聚志向，臣断定他们不会出手相救；二来，此女乃是商邦王姬，据我所知，商邦上下皆不知此人乃是狐族，我们大可以利用一番。”
“先要挟此女，再要挟商邦？”
“是也，但也不是。”
“国师速言其中利害，我好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