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米粮
有的抢来藏在怀里，就算自己很饿，但还是打算拿回去给家人吃。
“我的包子，你们不要吃我的包子！”包子摊的小贩大叫。
“好啊！你们抢包子，你们就是贼，是强盗！”
“我们是强盗，你们就是杀人犯！你们要饿死我们，就是杀人犯！”
双方的怒气更甚，打得也更加凶恶，双方都头破血流，沈宁喊他们停下，他们都不听。见事态逐渐扩大，沈宁撸了袖子对万福道：“万福，以暴制暴罢。”
“娘娘小心，奴才一人来……”
“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一起上也能快些。”沈宁说完，就已经冲进了打斗的人群。
万福一时没能阻止，只能赶紧跟上。
打斗者都是些不会功夫的百姓，沈宁习得韩震所教武功，万福是藏于宫中的武林第一高手，他们自然很快就打开了两边。
“大家都冷静，万事好商量！”沈宁在其中喊道。
两方齐齐看向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你别多管闲事！”
就在这时，恭州捕头带着几个捕快过来，厉声喝道：“谁在打架？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大人，他们抢我的包子和馒头！”包子摊的小贩第一个站出来告状。
恭州捕头立刻转向那群难民，“他说的可是实话？你们抢人家的东西？”
一个脏布衣光头汉子道：“大人，他们不给我们卖吃的，我们要饿死了！”
“他们不给你们就抢？你们眼里没有王法了？把他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恭州捕头现下是紧绷着一根经，他已经被知府耳提面命，圣驾在此，恭州城里绝不能出事，但凡有闹事者，一率先关起来。
捕快们听命就要上前，沈宁顿时道：“等一等！”
恭州捕头看向沈宁，见她穿着平民衣裳，不耐烦地摆手，“妇人莫要多嘴！家去！”
“放肆！”万福清喝一声。
沈宁上前一步，“这位捕头大人，此事的确是因小贩不卖包子给这些百姓，双方才起了争执打了起来，那些包子掉在地方，被这些人抢去吃了。虽说他们也有不对，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
“他们有难处，也不能违抗王法去抢吃的！”捕头道。
“那知州大人是如何安置新州来的百姓的？”沈宁问。
恭州捕头却不想多说：“这是朝廷的安排，尔等不必多问！本捕头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把他们都带走！”
“大人！俺们真的没东西吃，一家老小都饿哇！求您开恩，放过小人罢！”
“是啊，大人，便是大人要拿小的们问罪，也请给俺们爹娘卖些吃的东西罢！”
新州难民全都跪在地下苦苦哀求，但是捕头不为所动，并且还恐吓他们，“都住嘴，谁要违抗衙门办事，把你们都抓起来！”
新州百姓们都吓得不敢吱声了，有的哭了起来，“难道俺们就这样等死么？”他满腹的委屈，竟也不敢大声地哭。
这反而显得更加可怜。一群同病相怜的新州百姓都不由得抹了眼泪。
有些恭州百姓被感染，他们唉声叹气，但他们仍不肯退让，“要打仗了，咱们也都害怕呀！别说你们，我们都快没食物了，你们这么多人，把我们的粮食都吃完了，我们还吃什么？”
“是呀，求你们，到别的地方去罢！”
沈宁听出其中古怪，“怎么会没有粮食呢？朝廷一听新州出事，就立刻调送了粮食过来，也让附近的州府增援了，按理，应当能够大家伙吃的呀。”
“可是，米铺子里都没有米了！”
“有好几家大户，先前就把米都给买走了！地瓜也没了！”
原来如此！沈宁明白过来，这是有奸商在发战争财呢，先把米面等粮囤积起来，再高价卖出，就能赚得大价钱了。
真是两只眼睛都钻进钱眼了！
“是哪几户？”沈宁转头看向知道点什么的恭州百姓。
说话的那人是个瘦小的老头，他见沈宁看向他，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个穿着普通衣裳的妇道人家，却不知道为何气势迫人。他莫名地有些紧张，结巴起来，“是，是……”
“你们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朝廷送了粮食过来，大家都有饭吃！”捕头粗喝一声，“散了，都散了！”
捕头让捕快们赶走人群，自己带着几个打得头破血流的难民走了。万福看向沈宁，沈宁对他摇了摇头，“这些等回去再处理，我们先去把这事儿搞清楚。”
沈宁眼睛望向那瘦老头，见他失望地跟着人群离去，沈宁便挤开了人群追了上去，“老先生，老先生请留步。”
那瘦老头似是没有听见，沈宁又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边，“老先生，请留步。”
那瘦老头抬眼一看，又是方才的小娘子，他不免有些惊讶，“小娘子，你有什么事？”
“老先生，”沈宁对他行了个晚辈礼，“方才我听您说有大户人家把米粮给买了，不知究竟是哪几户人家？”
“你问这个做甚？”瘦老头有些狐疑又有些警惕地看她。
沈宁轻笑，“我自有我的道理，劳请老先生告知。”
瘦老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瞅了沈宁一会，“你……听口音，不像是我们恭州人，也不像是新州的。”
“对，我原是云州的，不过这回是从帝都下来的。”
瘦老头眯了眯小眼，“哦，是从帝都来的呀……”这会儿从帝都来的，不都是跟御驾来的么？即使是女流之辈，也极有可能是宫里的女官，等等，她原是云州的？他记得，皇后娘娘不就是从云州出身的神女娘娘么？
难道眼前这一位是……不，怎么可能！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屈尊降贵，亲自跑来这等市井之地。
“老先生，请问尊姓大名，做何营生？”
“免贵姓刘，是个客栈的账房。”
“原来是刘翁，那您方才所说，米都被大户给买走了……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是听东家与我们私底下说的，我们恭州有三个大地主，王家、闫家，和马家，他们之间皆有姻亲关系，这回就是他们三家把恭州城的米粮，先给买空了。等大军和新州的人到了，大家都知道要打仗了，都想着囤积些粮食，而后跑去米铺面铺，都已经没有了！”刘账房重重地叹了一声。
“可是不是还有朝廷拨下来的粮食么？”
“是呀，原本应是如此，我们东家也等着这批粮食，想多买些囤着，可是没想到，这批粮食一来，官府就赈济了新州难民，本地的百姓反而没有了。这也是我们厌恶新州人的缘由。”
这就不太对劲了。沈宁拧了眉，这几年粮食收成都不错，国库囤满了粮，东聿衡也没有吝啬，应该吩咐几大粮仓拨了许多粮过来才是，不可能因为赈济难民就没有了，更何况，方才听难民说，他们也没有吃到许多粮食，那这些粮食都到哪里去了？
这些，可能就要问恭州知州了。
沈宁告别了刘账房，回来连衣服也没换，直接走进了衙门里。
正巧那捕头带着人又要出门，他看见沈宁想进衙门，喝道：“哪里来的妇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跑到衙门来作甚？”
沈宁全没有被他吓到，而是平静地道：“我要见李知州，他现在何处？”
“知州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快走罢！”
“不得无礼！”万福上前一步，拿出御前牌子，“皇后娘娘驾临，尔等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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