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买车和看戏
“有了，这位女同志，我们这边看了，有三辆二四自行车，一辆是八成新的，要536万，一辆六成新的，要412万，一辆五成新要255万。你要哪辆？”普遍比大宗商品二六车贵了五十到八十万。
他们判断新旧的标准和普通人似乎有什么区别，他们嘴里八成新的车，在普通人看来就是六成新，属于外观差点，但是功能完全不缺，够结实，也挺好用。按说说是八成新也行，但是由于他们六成新的标准太低了，拉低了八成新的概念。啥叫六成新，除了铃铛不想哪都想，全车零件都全，但是看着摇摇欲坠，能骑是能骑，但是一百米散架还是两百米散架全看运气。至于五成新的车，它能让你怎么上去的，再怎么下来，一堆零件拼了一个车的形状，就这么说，营业员都不敢用力拍它。
“谢谢同志，拿那辆最新的就行。这是钱。”赵芹的钱全都放在了空间里，五万块钱一张，五百万就是一百张。这个营业员拿着钱直接离开柜台找会计去了。嗯，赵鑫这才发现这个问题，不是都在头顶上装着铁丝然后拿夹子飞来飞去的吗，怎么这里还要跑腿呢。
“妈，别的店不都有夹子和铁丝吗，这里怎么没有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这里的叔叔阿姨。”
“嗯。”赵鑫颠颠的跑过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阿姨，“阿姨，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在这个时代，如果你看到一个明显是长辈的人，就必须称呼对应的称呼，否则叫姐姐，别人不会认为你在夸她年轻，反而认为你不尊重她，现在的女性没有那么严重的年龄焦虑。
“好可爱的小朋友，你想问什么呀。”
“我看别的商店里都有小夹子飞来飞去的，怎么你们这里没有啊？”
“这个问题，阿姨问你，那些有小夹子的是不是店里都比较忙啊？”
“嗯。”
“还有一个，我们对面是什么呀？”
“噢，是火车站，我明白了，谢谢阿姨。”
“不客气，真聪明！”
“妈，妈，那位好心的阿姨告诉我了，她说这里对面是火车站，是京城的门面，有那么多铁丝和小夹子不好看，而且她们这里不忙，叔叔阿姨们，多走几步也能应付。”这一番对话，好多人可都听到了，对于赵鑫的理解能力，都感到非常吃惊，赵鑫身高很高，但是那张脸长得就是一张娃娃脸，而且声音也是小孩子的声音。所以大家会习惯性的无视她的身高，明确的定位她是个长得比较高的孩子。
过了一会，那个营业员回来了，拿了三张纸，一张是收据，一张是提货单，一张是交到仓库里的，毕竟自行车是大件，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大厅里。
很快，营业员就推出了一辆自行车，看着挺新的，但是仔细一看，三根撑杆锈蚀比较严重，更仔细的一看，赵鑫发现了问题，这些锈迹不是原生的，而是后人通过某种手段加上去的，关键是这辆自行车既没有喷漆，也不是金属原色，而是电镀了一层银。赵芹看着这车有点皱眉，她倒是可以到厂里买根钢管，把这三根梁换了，但是就是不舒服。
“妈，我们就要这辆车了好不好？”
赵芹看着赵鑫眼巴巴的看着她，知道她这宝贝闺女不是无理取闹的的人，也明白，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东西。也就接了车，还嘟囔，“你们也真是的，这梁锈成了这样，还八成新呢，这不是骗人吗？”
出了门，准备去挂牌，都快到派出所了，赵鑫才说，“妈，这车上的锈是人为加上的，找块湿布一擦就行，而且这车是全车镀银的。”
“镀银？”
“对，我觉得它是镀银的。”
“它就是镀金的也是辆自行车，该骑还得骑。”
赵芹直接在派出所里借了一盆水，把整个车擦了一遍，果然光亮如新。也不是说多新，就是有了一辆二手车应有的成色。然后去挂牌。
赵鑫骑在上面歪歪扭扭的蹬了两圈，确定没有问题。派出所，专门管给自行车挂牌的人才开始走流程，第一步就是，先填表，交钱，购买渠道，车是谁的，购买价格，家住哪里，单位是哪里都得填。然后，一个警察拿了一个小錾子，一个点一个点的在车龙头上，砸了钢印，一开始赵鑫还以为砸钢印多么高端呢，没想到，设备这么简陋。然后在那个纸上填上钢印号以及车牌号，拿出一个小车牌，应该是铁的，然后用小铁环挂到自行车车筐上，整个流程才算结束。然后发上税凭证，和自行车证，剩下的就是每年都要来交钱了。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溜了一会儿，赵芹突然突发奇想，“鑫鑫，妈带你去看戏怎么样。”
“看戏？现在？看什么戏？”
“吃了午饭再去，一点左右开下午场，碰上什么看什么。好不好，我都好久没看过戏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
“行啊，我们去哪。”
“碰碰看，这附近有好几个剧场。”
但是她们娘俩运气怎么说呢，碰上了一出好戏，伍子胥，也是大角，可惜到买票的时候，人家死活不卖，说这出戏不适合孩子。其实这种情况，原来这种情况很明确，妇女儿童不卖，九成唱的是粉戏。但是现在粉戏已经全面禁演了，而且单说不卖给孩子，那就说明这出戏剧情应该比较黑暗。
无奈只好找了另一个戏楼，唱的是大保国，二进宫和斩杨波。赵鑫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戏曲真的是多种多样的，但是等看完了，才知道，失传也是有原因的。前面很正常，就是李艳妃这个铁憨憨要把皇位让给自己的父亲太师李良，遭到一文一武，兵部侍郎杨波和定国公徐延昭的反对，结果被李艳妃赶出朝堂。但是两个人不放心，从外地调兵勤王，最终徐延昭推荐杨波保太子登基。杨波为太傅，杨波的女儿是皇后，就连七岁的儿子都入朝为官。正常应该是忠义两全，君臣相得的大圆满结局了。
但是现在后面居然还有一折，太子长大之后，觉得自己有能力不依靠杨波管理国家了，但是太傅杨波觉得不行，所以皇帝缢死皇后，灭杨波满门。和真善美的结局比起来，后面加的这一折虽然比较黑暗，但是却更加现实。
虽然剧情是好剧情，戏更是好戏，但是唱的稀烂，千岁爷进寒宫和最经典的三人对唱阶段，尤其得差，节奏都乱了，赵鑫听的挺过瘾，她听不出错来。她以前听某个大腕级票友唱的都能接受，更何况现在一招一式都是旧社会老师打出来的艺人呢。但是观众不干啊，尤其是旧社会的一些习俗现在在梨园行仍然保留，所以这两段，前面还只是叫倒好，后面茶壶都飞上去了。但是演员再台上就跟没事人一样，该怎么唱就怎么唱，等谢幕了，才出来，鞠躬，作揖道歉。
“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忍着啊，要是换成我，我早就不干了。”
“嗯，大概是为了钱吧！”
“钱？他们工资很高吗？”
“他们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习惯往上看，总觉得自己未来一定能站到最高点。拿到所有人都羡慕的钱。”
“有多少啊，受这委屈？”
“我这么给你说吧，咱们厂你觉得收入怎么样。”
“挺好啊，反正周边没有比我们更厉害的。”
“是啊，可是我们厂上个月全厂平均二十四万。我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是一级教授，现在一个月是680分，合着也就三百多万，而唱戏的最顶尖的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拿到一万万，少了也能拿到几百上千万，就算再降一个档次，他们的收入也是以百万计的。你说有这么大一个诱饵，他们拼不拼，就这还是报纸上登的，私底下还真不知道。”
听道这个消息，赵鑫相当震惊，一级教授，是个专属称呼，以后会改成学部委员，再往后会改成院士，绝对是教育科研届最顶尖的人物了。但是顶尖对顶尖，一个戏曲演员的收入可能是一个科研人员的十几甚至几十倍。看来艺人收入高，这是一个自古以来的问题。在联想到，以后哪怕是工资定级之后，作家文人，一本书的收入就能达到二十几万，那可是六十年代的二十几万，两篇文章可以买一套四进大四合院。赵鑫似乎突然明白了，刮台风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被吹的东倒西歪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在这个讲究公平的时代，在群众眼里他们拿走的太多了。
情绪积累到一定值是需要宣泄的，那个时候正好给大家放开了一个宣泄情绪的口子。这一次其实也是这样，你们收入高，偷着乐就行了，还非要到报纸上显摆显摆，大家看着头部人员的收入，可不会管，你能不能拿到这个钱，反而会大幅提高要求，你达不到，飞茶壶，似乎也变得很正常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大家似乎对相声演员要求就低的多，因为人家塑造的形象就是张嘴要饭的穷光蛋，有钱，人家也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