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姜溪月的梦境

  但是项景昊又怎么会束手就擒!
  在南州府时,人人都敬畏项景昊,这也养成了项景昊张狂的个性,就连三皇子萧景禹都不怵,更何况是秋渔。
  仗着楚王世子的身份,项景昊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大楚皇朝一半的江山都是他父王的。功高震主,又何必怕任何人?
  “我乃楚王世子,你们敢动我?!”
  项景昊怒吼一声,运转起武道真气,朝着五城兵马司的将士冲去。
  他本就是破甲六品的境界,在军中也历练出了一身武技。
  眼前这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两招下,项景昊震退几个将士,对着秋渔怒目而视。
  “小小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竟敢擅闯我楚王府,秋渔,你不怕我父王秋后算账吗?”
  谁都知道楚王项籍是开碑九品的强者,也是号称大楚皇朝的第一强者。当然,这也是除了那些苍别离之类的强者之外。
  尽管楚王项籍常年驻军南州府,极少在京都露面,但项籍的威名依旧让这一座楚王府成为不可侵犯的禁地。
  对于楚王府,秋渔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在项景昊回京都之前,楚王府中人也从未惹出过事情。
  这才营造了五城兵马司和楚王府相安无事的局面。
  可如今,项景昊将秋若若给绑了,这分明是在打秋渔的脸,也是在打五城兵马司的脸。
  秋渔来楚王府的路上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萧元德的话有道理——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了,拿什么来守卫京都?
  秋渔走上前去,面对项景昊,厉声斥问道:“你当街闹事,绑架民女。本官依大楚律例行事,楚王凭什么秋后算账?他难道是要和大楚律例作对不成?”
  项景昊憋着一口老血无处发泄,“秋若若暗害我娘亲......”
  话未说完,秋渔直接打断道:“证据,你只要拿出证据来。本官绝不徇私!”
  项景昊冷笑,他怎么会有证据?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想推测,就将秋若若给抓来了。
  楚王世子抓人还需要证据?
  若是换作寻常人家,这便是一桩冤假错案,但这是秋家唯一的孙女,这又怎么能让项景昊欺负了去?
  “你们秋家害人,又怎么会留下证据?!”项景昊诬赖道。事到如今,他就是认定了是秋若若害了姜溪月。
  秋渔也不跟他多说废话,亲自出手逼向项景昊。
  项景昊不退反进,为避免波及到姜溪月,冲出房间。
  庭院中楚王府的护卫与五城兵马司的将士对峙着,这些护卫都是楚王军中的高手,经过战场的洗礼,绝不会因为秋渔的几句恐吓而退缩。
  项景昊还未踏入开碑,自然不会是秋渔的对手。仅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落入了下风。
  秋渔一掌轰出,将项景昊击退。而他没有停下攻势,瞧准了时机,一手握着刀,另一只手探出,锁住了项景昊的肩胛骨。
  正当秋渔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秋渔的身前。
  来人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
  这正是燕云十八骑的第一骑,曾和李浩渺做下约定的那个人。
  斗笠老大肩头一震,一股真气荡出,轻而易举地震开秋渔的手。
  秋渔连连后退几步,看着来人。他知道这座楚王府绝对还有其他人守护,可他没想到来人竟这样轻松地击退他。
  “秋大人,此事到此为止,可好?”斗笠老大开口道。他几乎不离开京都,不仅是为监视京都的风云,更是为了保护这一座楚王府。
  此时,姜溪月的状态并不好。一层层冷汗从她的额头冒出。
  在梦境之中,姜溪月跳入了深渊中,她不断地下落,婴儿的啼哭声也越来越揪心。
  “孩儿,我的孩儿!”姜溪月仿佛陷入了魔怔中,喃喃自语。
  黑暗的深渊中不见任何景物,更何况婴儿。
  婴儿的啼哭声又变成了少年的声音,依旧重复着之前求救的言语。
  “娘亲,我出生你就抛弃了我,此刻你还要弃我不顾吗?”
  姜溪月早已经泪流满面,大声喊道:“孩子,你在哪里?我怎么会抛弃你呢?”
  她不明白为何在梦中会出现那个夭折的孩子,更不明白为何又说是被抛弃。
  姜溪月心中无数疑惑,可疑惑也只是疑惑,她更想看看自己那夭折的孩子。
  下坠,下坠!
  姜溪月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她只想尽快见到她的孩子。
  泪眼婆娑之际,深渊中出现了一道光芒。这道光芒极速绽放,将黑暗完全吞噬。
  正当姜溪月疑惑之际,在那一道光芒之中缓缓浮现一道少年的身影。
  少年完全笼罩在光芒中,看不清面容,听声音恰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而姜溪月看见少年的胸口处塌陷,鲜红的血液从中流出,落在地面,然后又流淌到姜溪月的脚下,将她包围起来。
  少年开口道:“娘亲,救我。”
  近在咫尺的身影又好似远在天边。
  眼前的少年正是姜溪月盼望的模样。任何为人母之人都是盼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而十九年前,姜溪月怀胎十月之后就被告知她的孩子夭折了。
  姜溪月伸手想要握住少年的手,少年的光影飞退,胸口的鲜血飞溅而出。
  在姜溪月的周围不断地回荡着求救的声音。
  姜溪月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她想要留住长大成人的少年,但她又无能为力。
  就像是十九年前,她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光芒退却,少年的身影也消失了。姜溪月脚下的鲜血依旧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忽然,脚边的鲜血如沸水一般滚动,化作一张张没有五官的面容。
  “娘亲,你为何要抛弃我?”
  “娘亲,救我救我!”
  无数的声音混杂着,从脚下传来。一声声责问也让姜溪月无言以对。
  抛弃,何从谈起?
  可一切却又是这么真实。
  正当姜溪月想要回应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床榻上的姜溪月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透着无数的焦虑和愁绪。
  短短几个时辰中,姜溪月似经历了一场大病,身子肉眼可见地柔弱了几分。
  我的孩子……还活着?
  不,这不可能。当初,他明明已经死了。
  未等姜溪月细想,伺候在床榻边的小奴惊呼道:“醒了。世子殿下,王妃醒了!”
  “王妃醒了!”
  见姜溪月醒来,所有人都为之一喜。他们的性命和姜溪月紧密相连。要是姜溪月死了,项景昊绝对会杀了他们。
  庭院中,斗笠老大和秋渔对峙着。
  秋渔知晓对方,也知道自己绝不会是这燕云十八骑第一骑的对手。
  可秋渔绝不能就这样离开楚王府。
  项景昊听到小奴的声音,看了秋渔一眼,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去。
  秋若若的目光也顺着项景昊而去。她想了想,便是跟上项景昊,走进房间。心中想着,我倒是要看看这楚王妃到底搞什么鬼。
  秋渔收刀,跟在秋若若身边。一切都是因为楚王妃昏迷而起,想要解决此事恐怕也要从这位楚王妃身上着手。
  “娘亲,娘亲!”项景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前。
  姜溪月看着房间中这么多人,疑惑道:“昊儿。这是怎么了?”
  项景昊也是疑惑,说道:“您从秋府出来后,就吐血昏迷了。难道您一点印象也没有?”
  姜溪月眉头皱起,却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想不起为何会昏迷,更加解释不了刚才所看见的一切。
  姜溪月看着项景昊的目光多了几分思索,将其与刚才光芒中的少年相比较。
  而这目光也让项景昊多了些不解。
  “无妨。”项景昊宽慰道,“只要娘亲没事,其他都不重要。”
  秋若若站在门口处,打量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姜溪月,心道:这倒不像是装的。
  姜溪月也看见了秋若若,心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两人在百味居的谈话。
  当时若若为何会提起我的孩子?……姜溪月此时想起,越发觉得奇怪。
  “若若,你怎么来了?”姜溪月问道。
  秋若若冷着脸,不卑不亢地说道:“楚王妃在秋府门口昏迷,楚王世子将这脏水泼在我身上,便是带着护卫将我抓来了。”
  项景昊瞪了秋若若一眼,说道:“哼,就算娘亲醒了,这件事,你还有嫌疑。”
  秋若若瞥了项景昊一眼,平静道:“拿出证据来,我秋若若任凭你处置。”
  看着两人吵了起来,姜溪月也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后。
  她没有责怪项景昊,说道:“此事是昊儿鲁莽了。还请若若不要见怪。改日,我会带着昊儿去秋府赔罪。”
  秋若若看向姜溪月,言辞一如在秋府那般犀利。“楚王妃可知道若今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不是我秋若若,恐怕在楚王妃醒来之前,便是多了一条人命?”
  如秋若若所言,项景昊不会在意他人的性命。
  即便秋家名望极大,秋若若还是被项景昊给带来了。
  姜溪月看向项景昊,依旧维护道:“昊儿虽然冲动,但绝不会不分是非的人。”
  当真是溺爱,我可怜的小鱼哥哥……秋若若心头一叹,旋即说道:“既然王妃醒了,我先告辞了。”
  姜溪月心中本有疑问,想要问秋若若,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和秋若若深聊的时候。
  “如此,我便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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