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这到底是谁家的贵妇?
“咳......”
二嫂孟红显然也发现了这句话的不对劲,当即把手绢捂在了嘴前。
“掌柜的,你这,有什么喝的吗?”
“有有!”
回过神的邵三金赶忙引着二嫂孟红走到了台柜前。
“碎和沫,高沫咱这都......”
话未说完,见“娄太太”面带嫌弃的皱起了眉头,邵三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娄家人怎么可能喝这种茶,自己也是昏了头。
“对对,鄙人还新进了些小叶花儿......”
二嫂孟红眼里的嫌弃愈发浓厚,这让邵三金脸色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没办法,谁让自己这赌坊之中的东西都是给那些糙汉赌鬼们准备的呢。
就连那小叶花儿也是买来自己喝的,对娄家人来说自然是上不得台面。
【有病吧?】
【谁他娘赌钱的时候喝茶啊?】
二嫂孟红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把邵三金拖出去一枪崩了。
然而下一秒,二嫂孟红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看到柜角处的地瓜烧,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当年在天王山,这酒她可没少偷着喝,哪怕第二天头疼的要死,也死不悔改。
气的孟老爷子是牙根直痒。
直言哪个土匪崽子的地瓜烧要是再被孟红偷了,就丢进茅厕里喝尿。
自从生了李玉梅,她就再也没喝过地瓜烧,想想也有十三四年了。
眼中流露出深深怀念的二嫂孟红抬手便指向了台柜的角落处。
“把那两瓶地瓜烧给我拿来。”
“啊?”
这回不光邵三金愣住了,李宝玉哥仨一拍额头,亦是满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娘嘞,谁家贵妇喝地瓜烧?
“太太,这酒......”
邵三金脸色为难,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脑子里的混乱已然让他忽视掉,娄家贵妇怎么会认识地瓜烧这种劣酒的问题。
“怎么着,茶我喝腻了,今个儿就想试点不一的,不行吗?”
没有继续理会连连赔笑的邵三金。
感受到背后李家众人那充满了无奈的视线,二嫂孟红脸色一红,恼羞成怒的回头骂道:
“看什么看!老娘伺候了你们半辈子,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一个两个的,全是没良心的!”
“都围着我干嘛,滚一边去,带你们来就是为了看我喝酒吗!”
“小老七留下!”
“啧......”
看着老五老六哥俩逃也似的带着白巧巧几人散去,只留下了一道同情的目光,李宝玉忿忿的叹了口气。
家里面他可没少往下藏好酒,老爷子也没拦过二嫂孟红去喝。
就没听说过有人管喝地瓜烧叫享受的。
一口下去,辣的人喉咙痛,喝上一瓶半,他娘的能头疼两天半。
这种劣酒里的劣酒,也值得让他们哥几个挨一顿骂?
真他娘的冤。
接过邵三金小心翼翼递来的地瓜烧,二嫂孟红动作干脆的拧开瓶盖,很是怀念的对着瓶口闻了闻,当即便对瓶吹一口。
“呃啊......他娘的,真舒坦!”
感受到酒液滑下时,那好似岩浆灼烧一般的熟悉感,脸颊浮起一丝酡红的二嫂孟红直呼痛快。
李宝玉的肩膀也被她狠狠拍了一下,险些打了个趔趄。
“走,二嫂带你耍两把!”
望着二嫂孟红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拎着李宝玉的背影,邵三金紧紧锁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买定离手!”
喧闹拥挤的人群中,面带兴奋的娄晓娥将一小叠钞票推进了写着大字的区域内,引起了一众赌徒的欢呼。
“下!下!”
“这位大小姐连赢三把了!”
“跟着她押,绝对会赢啊!”
“简直就是财神爷啊!”
“对对!我也押大!”
“押大!押大!”
要是这把再赢了,她可就连赢四把了,莫非自己也是一个赌博高手。
见赌徒们对自己如此奉承,娄晓娥喜滋滋的摇晃起了老五李宝贵的手臂。
然而除了她,可没人这么想。
李念云的脸色颇为凝重的凑到了白巧巧的身边,低声询问道:
“怎么样,巧巧,看出什么了吗?”
这几把明显是赌坊放给娄晓娥的甜头,引娄晓娥越赌越大。
娄晓娥也确实入了套,好在她并不在乎钱多钱少,以至于心态上并没有变化。
周围的一些老赌徒显然也看出了什么,不断的起哄奉承,引得大部分热血上头的赌徒纷纷跟着娄晓娥下起了注。
这也就说明,庄家确实能控制骰子的大小。
白巧巧倒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带着些许浅笑的点了点头。
“听庄家的口音是江浙人。”
“爹说过,江浙赌徒最爱出千,没什么赌术,高明不到哪里去。
“无非是骰子里面动些手脚。”
“这个庄家赌技不行,演技倒是不错。”
“你看,这把巧巧要输了......”
随着一众赌徒的催促声越来越大,庄家从脖子上扯下毛巾擦了擦汗,这才将骰盅小心翼翼的掀开。
掀开的瞬间,庄家眼角微眯,好似轻舒了一口气般,大声呼喝道:
“双三幺,七点小!”
“哎呀......”
“怎么会这样......”
“老东西,你不是说押大必赢吗!”
“完了完了......”
“她哪里是财神爷啊......”
周围赌徒的哀嚎声震耳欲聋,只有零星的几个老赌徒面不改色的拿钱退出了人群,换到了其他赌桌。
神情错愕的娄晓娥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她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看着刚刚赌来的钱被全部收走,方才还很是高兴的嘴角瞬间委屈的撇了下来。
娄晓娥不服气的从衣兜里又掏起了钱。
她并不在乎钱,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消失不见。
也不想听到被埋怨的声音。
“好了,好了。”
“输了就输了,赌博哪有一直赢的道理。”
老五李宝贵握着娄晓娥的手腕,将娄晓娥揽进了怀里,好似哄小孩一般,笑着指向其他赌桌。
“一点小钱而已,还有其他好玩的,我陪你过去玩,好不好?”
瞬间被男色迷了心智的娄晓娥迷迷糊糊的点起了头。
几人随即又接连逛了其他几个赌桌,一圈下来,豪爽大方的娄晓娥好似散财童子一般,引得一众赌徒连连欢呼。
那对金钱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在不远处看着“娄太太”推牌九的邵三金,打消了一丝怀疑,但也仅仅是一丝。
毕竟没有哪个豪门贵妇会把一只脚踩在条凳上,一手对瓶吹,一手摸牌九。
而在另一边,虽然只是让娄晓娥在每个赌桌上简单的赌了两把,但每一个赌桌上的情况,白巧巧仅仅扫了一眼便已了然于心。
之前还对赌坊高手颇为期待的她,不知不觉间竟产生了一丝无聊,眼下只想回到李宝玉的身边。
毕竟在她眼里。
赌术不等于千术,更何况这座赌坊里,连个像样的千术都没有。
来这里赌博,简直就是在侮辱老爷子的家传本事。
“算了,牌全都下汗了。”
“输赢不论,要是惹了脏,老五可是会嫌弃你的。”
见白巧巧突然伸手拦住了自己,想要试试推牌九的娄晓娥当即停下了脚步,表情有些愤怒的凑到老五李宝贵的身前问道。
“你凭什么嫌弃我!”
“啊?”
老五李宝贵哭笑不得的把娄晓娥按在了怀里,对着晕乎乎的娄晓娥低声道:
“你这脑子啊,全都丢在我这里了。”
“巧巧,下汗是什么意思?”
李念云对此倒是很感兴趣。
“就是把三十二张牌都做了记号。”
察觉到牌桌上投来的贪婪与觊觎之色,面露嫌弃的白巧巧带着几人退出了人群,用眼神示意道:
“你们看。”
“那个穿着屠宰厂工装的大叔,满手油光,抹在牌上,借着反光出来的指纹一扫,就知道是什么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