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王军战死
在水墨寺的残檐断壁中，一少女带着五位老者立在半空，他们神情自若，女子换了一身侠客装，将原本平庸的身材和长相强行装饰了一波，带着几分江湖气。
六人身后是郑成功和整顿后的皇室精锐军队，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几乎只能听到马的呼气声以及一些铠甲摩擦的金属撞击声，一股军队特有的纪律感油然而生。
女子未动，全军皆寂。
半个时辰后，水墨寺上出现一位身穿银甲的老者，老者鹤发童颜，看上去威武不屈，手中握着一根冒着寒气的长矛，矛头是漆黑如墨的金属，金属上散发出的杀气让人心中一颤。
矛身似乎是用某种骨头磨出来的，颜色偏惨白色，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依然能感受到里面那无穷无尽的意能。
而长矛的鐏是跟矛头一样的金属制成的，一样散发着杀气。整个矛都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气。
“这都几千年过去了，郑家十二军竟然还有五个老东西！要换做正常人，怕早就是一堆骨头了！”老者虽然鹤发童颜，但声音确实极其浑厚。
“你王远都还活着，我家叔伯哪有理由先去死？”前面站着的女子说。
“小军，她说什么？我老了，我这耳朵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王远看向旁边的王军问道。
“老祖宗，她说十二军是她的叔伯”王军把嘴凑到王远耳朵边大声喊着。
“哎哟，那么说这小妮子是郑邪的子嗣了？”王远问。
“没想到你这老妖怪还能请出一个老妖精！王军，看样子这就是你们水墨最后的底牌了吧？”女子故意把声量加大半嘲讽地说。
“放肆！想当初郑邪那小屁孩还得叫我一声叔呢，你这小妮子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那么没礼貌，你爹没教你礼仪吗？”王远似乎听清了女子的话。
“老祖宗，你忘记了，她爹众叛亲离，早就被杀了！您就随她去吧。”王军特意加大声量说。
“哼，寒暄的时间已经到了，王远，你想清楚了，要不要把白夜交出来？”女子也并未生气，而是转入正题。
“我这内门弟子里，我就只看重这孩子和他师兄，你要了他全族的命，不是要断了我水墨的前程吗？要不然你换一个条件行不行？你看我手里这矛怎么样？要不然拿它换白夜全族行不行？”王远半开玩笑地说。
“就你那破烂东西，也敢跟我儿的性命媲美？”郑成功大声喊道。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随即郑成功应声飞出十几米，身上的铠甲支离破碎，露出里面极其华丽的白色内衫，鲜血从口鼻内往外涌。
“都是你这无知小儿，我水墨寺修建已有上万年历史，现在被你搞成这样！要不是看在皇室的面子上，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王远一个闪身出现在郑成功面前，一个巴掌扇飞郑成功的同时，瞬间又撤了回来。
王远这一举动彻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个女子脸上也有了怒意。
“一个外室傀儡而已，我又没打死他，你先别生气！”王远又一个闪身出现在女子面前，轻声说。
“王远，别太过分！”女子意念一动，手上出现一把意能汇聚的大刀，随时准备砍向王远。
“正好，我最近闭关有所顿悟，要不你带着你的叔伯陪我练练手，在这里施展不开，要是我自己毁了这水墨寺，我哥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啊！”王远继续若无其事地说。
说完就把手中长矛扔给王军，然后手提着女子的肩膀就消失在原地，女子身后五位老者瞬间慌了，跟着就消失在天际。
王军接过长矛，似乎因为低估了其重量，一个踉跄，人随着长矛差点就跌倒在地，稳住身形以后，左右手连着换这拿长矛，就想扔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这长矛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冷，接触到的一瞬间手上便开始起冰霜。”王军一边说着，大手一挥直接将长矛收入了储物空间。
十日以后，王远叼着郑家十二军中一位老者的头颅出现在水墨深处，王远的水墨真身比王军的还大，但是全是都是砍伤，鳞片崩落无数，左前爪已经没了，伤口也早已经结痂，头上那对水晶般透亮的角也被削去一半，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意能波动，似乎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
王军大惊失色，满脸泪痕地扑上去，往王远嘴里塞进几粒药丸，然后画出水墨真身，将自己的角碰触到王远的断角上，一股本命意能从王军身上传入王远体内。
渐渐王远才恢复了生机，化形成银甲老者，但是左手早已经空空如也，全身都是血渍，看上去极其虚弱，身体不自觉地团成婴儿形状，人早已失去意识，他完全是出于本能才撑到水墨深处的。
经过整整三日的抢救，王远总算是清醒过来，神兽跟人类的自愈能力完全无法比，神兽伤口恢复都是极其缓慢的。
“小军，我虽然重创了他们几人，郑家十二军就剩一人，那小妮子也只是受伤，以人类的恢复速度，估计这几日，她就会卷土重来，我哥已经进入转生阶段，毫无战力，接下来要怎么办，你要先做考虑了。”
王远虚弱地说。
说完王远便沉睡了。
王军一听郑家十二军还有一人存活，瞬间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到椅子上，双手扶住椅子的扶手。
“郑家十二军，全是这大陆上少之又少的冥侯爵实力的人，而我们族内能与之抗衡的人，就只剩老祖宗了，现在老祖宗重伤至此，没个百十年是无法彻底恢复了，这期间如果皇室来犯，吾族危已！”王军满面愁容地说。
“父亲，难道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吗？”王鹤问道。
“哎......我族现在修为最高的就是我二师姐，也知道冥伯爵天阶上段，千人冥伯爵也不敌一人冥侯爵啊！如果他们真的起了杀心，鹤儿，你到时候带着夜儿，一起去幻森躲避就行，切不可硬来，你们两人是我水墨一族的最后希望了。”
王军满眼绝望地说。
“师父，此劫因我而起，水墨寺都毁了，老祖也受如此重伤，如果再搭上水墨一族未来运势，我此生不安！明日我便去皇室谢罪，要杀要剐，我绝不眨一下眼。”白夜噗通跪在地上说。
“水墨自斩杀郑邪一战后，元气大伤，本就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虽然修整近万年，但也只是强弩之末！我不可能让族人因我而涉险！皇室既然要我的命，索性给了他们，但是我还是希望师傅能护住我妻儿！”白夜自知已无力回天，已经做好最差的打算。
“休要再提此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皇室便动不了一分一毫！如果水墨已经到了出卖子嗣，苟活于世，那又有何脸面存活于世？你要还当我是师傅，就乖乖听话！休要再说这些伤了情分的话。”王军严厉地打断白夜。
半月之后，水墨寺正在进行修缮，然而不速之客还是如约而至，郑邪之女带着仅存的一位郑家十二军出现在水墨寺上空，这次他们完全没有停留，直接开始在水墨寺中大肆屠戮起来，女子身后的老者双手握拳，两个巨大的意能形成的石块就出现在手上，随手一挥，两座偏殿便被夷为平地。
随着老人双手上下起伏，石块在庙宇间穿梭，无数平民，水墨附属家族全部被屠杀。
等王军带着族人赶来之时，早已来不及，王军满目赤红，大喊道：
“毒妇，战乱不波及平民，你竟然如此下狠手，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既然如此，我族必将跟皇室不死不休！”
“老匹夫，没了王远这个靠山，我看谁还能护住水墨一族，今日便是我报杀父之仇的日子，我要用你所有族人和依附人民的命来祭祀我死去的父亲和叔伯！”女子语气冰冷地说。
说完她身旁的老者便闪身直冲王军面门而去，王军不敢大意，直接化出水墨真身，仅仅一个照面，王军便口鼻喷血，晕死在地上。
就在老者上前准备了结王军性命时，突然一团光柱直接吞没了老者，随即四道身影同时出现在四个方位，包括王军在内的四条水墨兽头上的角都飞出一道光柱。
光柱内全是水墨的本源力量，随即地上出现一个错综复杂的阵法，阵法内的老者拼命挣扎，拳头碰到阵法边缘发出一道道爆鸣声。
随即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转瞬即逝，随着阵法的完成，四条水墨身影全部被吞进光柱内，女子提刀去帮老者解围，但是却被另外一位泪流满面的女子截住，女子看上去极其柔弱，原本清瘦的身形再加上满脸泪水，看上去更加我见犹怜的感觉。
“毒妇，今天我四位师弟用自己的命去换你郑家十二军的最后一军，如果你识时务，彼此相安无事，如果你执意要挑起战乱。我水墨一族绝对奉陪！”哭泣女子声嘶力竭地大喊。
“王霞，你们一辈总共一十三人，没一个突破冥侯爵的，就凭你们还想杀了我郑伯，不自量力！”女子自信地说。
她觉得王军四人顶多拖住她的郑伯，根本没可能杀得了，毕竟实力差距太大。
“你父亲死的时候，你尚且在襁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像青春永驻的原因，但是现在就让你看看当时你父亲，这大陆唯一一个冥公爵实力的人是怎么死的！”
王霞依然满眼泪水地说，阵法里虽然有最大的仇敌，但是也有她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几人！光柱逐渐收缩，最终形成一个小点，小点蹿入郑伯身体中，阵法依然闪着亮光。
随即一道亮光闪过，郑伯的身体逐渐消散成飞灰，阵法逐渐消散。“郑伯！不可能！王霞，我杀了你！”女子一边叫喊着，一边向王霞冲过来。
王霞脸上的泪水未干，看到一切尘埃落定，脸上的悲伤逐渐转化为怒气，随即闪身而出，跟郑邪的女儿缠打在一起，两人招招狠辣，奈何实力不相上下，缠斗了一天一夜，也并未分出胜负。
“王鹤听令，你父亲昨天传密令告诉我，以后水墨一族就交给你了，他亲自任命你为新一任族长，白夜为首席大长老，盼你们以后互相扶持，重振水墨一族。郑家十二军一死，郑家也没了靠山，你只需等老祖宗修养好身体，那就是你杀到皇室城门的日子！”王霞手里握着一封纸书，神情严肃地对王鹤说道。
“父亲！表姑，你告诉我父亲到底怎么了？我不要当什么族长，父亲才是族长，我要等他回来。”王鹤怎么都不愿接受父亲与郑伯同归于尽的事实。
“作为水墨一族的新族长，你应该很清楚水墨秘法的意识体自爆的威力，昨夜我们商议了一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大师伯、三师伯、你父亲，还有你小师叔全都用了此法，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只能留下我来对抗郑邪之女，如果可以，我宁愿换你父亲......”
王霞再次泪流满面，哽咽到说不出话，她们师门五杰，如今只剩自己一人，无论是幼时嬉笑打闹，还是面对郑邪时的险象环生，再后来的镇守家族，每一次的欢声笑语，每一幕的出生入死，看着下一辈出生，成长，生子……
她以为会一直那么互相陪伴，但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尸骨无存！“你如果想让你父亲安息，你就去完成他留下的心愿，振兴水墨一族！”王霞喝令道。
“师兄，我们没时间来哭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对抗皇室精锐部队！”白夜心里熟知水墨秘法，看到光柱时他就知道师父为了保全他，决定自爆彻底铲除郑家十二军，这样虽然把担子丢给了年少的儿子，但是也彻底铲除水墨最大的威胁。
白夜悲痛至极，几次晕死在黑陌怀里，除了师父离世的痛苦，还有对水墨一族深深的愧疚。
王鹤沉默了很久，泪水无声地流下，很久之后，王鹤站起身，眼神坚定且带着杀气，他走到白夜面前，扶起白夜夫妻，然后眼神看向郑成功，杀意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