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乙真人收石矶
石矶娘娘骑着青鸾鸟而来，只见金色的云霞飘飘荡荡，彩色的云雾在身边环绕着。真的是仙家妙法无穷尽，咫尺青鸾到此关！
石矶娘娘骑着青鸾鸟飞在空中，速度极快，一会儿便来到了陈塘关，她在半空中大喊了一声：“李靖出来见我！”
李靖不知道是谁叫他，急忙出来看，发现是石矶娘娘。他俯身下拜，说道：“弟子李靖拜见娘娘，不知道娘娘圣驾降临，有失迎接，乞求娘娘恕罪。”
石矶娘娘说：“你干的什么好事！还要在这里花言巧语。”她将八卦云光帕往下一丢，这个八卦云光帕内藏着坎离震兑，有包罗万象的神奇妙用。
石矶娘娘丢出八卦云光帕，立即就拿住了李靖。
石矶娘娘命令黄巾力士：“将李靖拿进洞府来！”黄巾力士凭空把李靖拿去，带到白骨洞放下。娘娘离开青鸾，回来洞府坐在蒲团之上。力士将李靖捉拿了送到石矶娘娘面前跪下。
石矶娘娘说：“李靖，你不能修成仙道，当初我在你师傅面前推荐你下山享人间富贵，现在你已得人间富贵，位立公侯。现在你没有想着报恩，反而起了恶意，把我的徒弟碧云童儿用箭射死，你还有什么道理要说？”
李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真是平白无故引起了风波。他问：“娘娘，弟子实在不知道，今天犯了什么罪？”
石矶娘娘答道：“你恩将仇报，用箭射死了我的门人，你还假装不知道？”
李靖问：“箭在哪里？”
石矶娘娘说：“把箭拿来给他看。”
李靖看到箭时，认出了这是震天箭。他大吃一惊，说道：“这乾坤弓、震天箭，是轩辕皇帝传下来的，现在是镇守陈塘关的宝物，有谁能拿得起来呢？这是弟子时运不济，才会发生这样异常的事。希望娘娘念在弟子无辜被冤枉，蒙受不明不白的冤屈，放弟子回关去，查清楚那个射箭的人，弟子就把那人送到这里来，分辨是非曲直，不冤枉了无辜的人。如果没有找到射箭的人，那时弟子甘愿一死也能瞑目。”
石矶娘娘说：“既然如此，我就暂且放你回去。你如果查不出来，我向你师父要你！你可以回去了！”
李靖带着震天箭借土遁回到关前，收了遁法进帅府。殷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看见李靖平空被带走，心里非常惊慌。
正在殷夫人惊慌无措之时，李靖回来见了夫人。夫人问：“将军为何平白无故被带走？让我惊慌失措！”
李靖跺脚叹息说：“夫人，我李靖做官二十五年了，谁知道现在时运不济。关里城楼上放有乾坤弓和震天箭，是镇守陈塘关的宝物；不知是谁将此箭射出去，把石矶娘娘的一个徒弟射死了。因为箭上有我的官衔，所以石矶娘娘以为是我射的箭，她就把我捉拿去了她的洞府，要我来抵偿性命。我苦苦哀求，她才放我回来调查是谁射的箭，捉了原凶拿去见她，才能给我洗清冤屈。”
李靖想了想，说道：“按理说这把弓箭，别人想拿也拿不动，莫非又是哪吒做的？”
夫人答：“没有道理吧！难道敖光的事还没有处理好，他又敢惹出这个是非来？哪吒应该也拿不起那把弓箭的。”
李靖沉思片刻后想出了一个计策，叫左右侍从说：“你去请三公子来。”
不一会儿哪吒来见，站立在一旁。李靖说：“你说你有师父承当，叫你辅助明君，那你为何不去学习一些弓马骑射这些有用的东西，以后也好在战场上尽力。”
哪吒回答说：“孩儿也是这样想的，才在城敌楼上看见有弓箭放着，我就拿起射了一箭，只见红光环绕、紫雾纷纷，竟然把一支好箭射得不见了踪迹。”
李靖听了气得大叫一声：“好一个逆子！你打死了三太子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现在又惹了这等无边无际的大祸！”
殷夫人听了，愣在原地，一时也无言以对。哪吒不明真相，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靖沉声说道：“你方才射的那一箭，竟然射死了石矶娘娘的徒弟。娘娘将我捉去，我向她求情，她说只要找到射箭的人便放过我。没有想到现在找到了，竟然是你！你快自己去向娘娘回话吧！”
哪吒闻言笑道：“父亲先别发火。石矶娘娘住在哪里？他的徒弟在何处丧命？我又是怎么样射死他的？平白无故赖上人家，我心里不服！”
李靖说道：“哪吒，你可知平地起波澜，无风不起浪的道理？石矶娘娘在骷髅山的白骨洞内，你既然射死了她的徒弟，现在你只能去见她！”
哪吒点头说：“父亲此言有理，我们这就到白骨洞去。如果证明不是我做的，我就打他一个翻江倒海才回来。父亲请先行，孩儿随后。”
于是父子两人驾着土遁的道术，来到了骷髅山。李靖在洞口外吩咐哪吒说：“你站在这里，等我先进去回复娘娘法旨。”
哪吒冷笑说道：“我就在这里，她平白无故赖我，我看她要怎么对付我。”
李靖进入洞中，参见石矶娘娘。娘娘问道：“你查清楚了没，是谁射死了我的碧云童儿？”
李靖启奏娘娘：“是我所生的逆子哪吒。弟子不敢包庇，已经将他带来在洞府前，听候法旨。”
娘娘命令彩云童儿：“叫他进来！”
哪吒看见洞里有人出来，心想：“打人不过先下手为强，这里是他巢穴，下手迟了对我们更加不利。”于是他提起乾坤圈，一下就打了过去。彩云童儿没有提防，被乾坤圈绕住脖子，“呵呀”一声，跌倒在地。
彩云童儿那时性命垂危。娘娘听到洞外有人跌倒的声音，急忙出洞来，只见彩云童儿已在地下挣扎求生。娘娘骂道：“好孽障！在我这里还敢行凶，又伤我徒弟！”
哪吒见石矶娘娘戴着鱼尾金冠，穿着大红八卦衣，脚踏麻履丝绦，手提太阿剑追来。
哪吒赶紧收回乾坤圈，又一圈打了过去。娘娘认得这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大惊说道：“呀！原来是你！”娘娘用手接住了乾坤圈。
哪吒大惊失色，忙取七尺混天绫来裹石矶娘娘。娘娘大笑，把袍袖朝上一迎，只见混天绫轻轻地落在娘娘的袍袖里面，被娘娘收了。
石矶娘娘叫道：“哪吒，再用几件你师父的宝贝来试试，看看我的道术如何。”
哪吒此时手无寸铁，无法应对，只得转身就跑。娘娘叫道：“李靖，这里没有你的事啦，你回去吧。”石矶娘娘说完就去追赶哪吒，飞云掣电，雨骤风驰，赶了多时，哪吒没有地方可逃只得往乾元山去。
到了金光洞，他慌忙走进洞口，望太乙真人下拜。真人问道：“哪吒为什么这等慌张？”哪吒回答说：“石矶娘娘赖我射死了她的徒弟，提宝剑前来杀我，把师父的乾坤圈、混天绫都收去了。如今赶我不放，现在正在洞外。弟子没有办法了，只得求见师父，望乞救命！”
太乙真人说道：“你这孽障，且在后桃园内待着，待我出去看看。”真人出来，身倚洞门，只见石矶满面怒色，手提宝剑，恶狠狠赶来，见了太乙真人，打稽首道：“道兄请了！”太乙真人也回礼问候。
石矶开口：“道兄，你的门人仗你道术，射死贫道的碧云童儿，打坏了彩云童子，还将乾坤圈、混天绫来伤我。道兄，好好把哪吒叫出来见我，我们之间还有好的面色相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若道兄隐护，只怕是用明珠打麻雀，反而不产美。”
真人说道：“哪吒在我洞里，要他出来不难。你只要到玉虚宫去见我的掌教老师，他说要把哪吒交给你，我就把他交给你。因为哪吒是奉御敕钦命而出世，辅保明君，这并不是我出于自己的私心。”
娘娘笑着说：“道友，你错了！你竟然用教主来压制我，难道你容许你的徒弟行凶，杀害我的徒弟，还要用大话来压制我。难道我不如你，我就这样算了！
话说太乙真人说道：“石矶，你说你的道德清高，你是截教，我是阐教，因为咱们一千五百年没有斩断三尸，犯了杀戒，所以降生人间，有征讨诛杀，来完成这个劫数。现在成汤应该灭亡，周室应该兴起，玉虚封神，应该享受人间的富贵。当时三教都签押了‘封神榜’，我的师傅命令我教下的徒众，降生出世，辅佐明君。哪吒是灵珠子下凡出世，辅佐姜子牙而灭成汤，奉行的是元始掌教符命。这就是伤害了你的徒弟，那也是天数。你怎么能说包罗万象，迟早飞升。像你们这样无忧无虑，无辱无荣，正好修炼，为什么要轻易动无名业火，自伤雅道呢。”
石矶娘娘忍不住心头愤怒，喝道：“道义同一理，怎么样分高低？”
太乙真人回答：“道义虽然同一理，但是各有各的陈述。
石矶娘娘大怒，手握宝剑向真人迎面砍来。太乙真人让过，抽身返回洞中，取剑在手，又暗中取了一物放在袋里。对着东昆仑山的方向跪拜，说：“弟子今天在这座山上开了杀戒。”拜完之后，出洞指着石矶说：“你根基浅薄，道行不坚，怎么敢在我的乾元山上自恃凶暴！”石矶又挥剑砍来。太乙真人用剑架住，口中说道：“善哉！”
石矶是一块变成精怪的顽石，吸取了天地灵气，受到了日月精华，修炼了数千年，还没有修成正果；今天遇上大劫难，原来的本象难以存在，所以来到这座山。一是石矶的劫数已定；二是因为哪吒应该在这里出世。天数已经注定了，又怎么能够躲避得了呢？
石矶娘娘与太乙真人往来交锋，翻腾辗转，两剑相交，还没等几个回合，只见云彩光辉，石矶娘娘将八卦龙须帕丢向空中，想要伤害真人。
真人笑着说：“所有的邪物怎么能侵犯正气。”真人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说：“这物不落下，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呢？”八卦龙须帕应声落了下来。
石矶大怒，脸变得像桃花一样红，剑像雪花一样白。太乙真人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做了。”
真人将身体一跃，跳出圈子外来，将九龙神火罩抛向空中。石矶看见罩子，想躲避时已经不及，已经被罩在里面了。
这时，哪吒看见师父用此物罩住了石矶，叹了口气说：“早把这个东西传给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了。”
哪吒出洞来见师父。太乙真人回头看见徒弟来了，心里想着：“哎呀！这个顽皮的孩子，他看见了这个罩子，终究会想要的。但是现在他还用不着，等到姜子牙被封为将领之后，才可以传给他。”
真人忙叫道：“哪吒，你赶快回去！四海龙君已经奏准了玉帝，来捉拿你的父母了。”
哪吒听了这话，满眼含泪，恳求真人说：“希望师父慈悲为怀，救我的一双父母！儿子做了灾殃之事，却连累到父母，这让我心中如何能安。”说完，大声哭了出来。真人见哪吒这样，就附在他耳边说：“这样这样，可以救得了你的父母，免遭厄运。”哪吒叩谢过真人后，借土遁前往陈塘关来救父母。
再说太乙真人罩住了石矶后，石矶在罩内分不清东西南北。真人用双手一拍，那罩内腾腾火焰燃起猛烈火光冲天，九条火龙盘绕着三昧神火烧炼石矶。一声雷响后，娘娘的真形被炼出，是一块坚硬的大石头。这块石头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经过地水火风、历经数千年炼成精灵；今天天数早已注定，理应在这个地方死去，所以现出了它的真形。这是太乙真人该在这里开杀戒的缘故。真人收起神火罩、乾坤圈、混天绫进洞去了。
再说哪吒飞奔到陈塘关来，只见帅府前人声喧闹嘈杂。众家将看见公子回来了，忙对李靖报告说：“公子回来了。”
四海龙王敖光、敖顺、敖明、敖吉正在观看之间，听见哪吒大声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死敖丙、李艮，我应当偿命！怎么会有儿子连累父母这样的道理！”
于是他对敖光说：“我这一身非同寻常，是灵珠子转世下凡。奉玉虚符命、应运出世。我今日剖腹、剜肠、剔除骨肉、还于父母、不连累父母双亲。你们意下如何？如果不肯、我同你们一起到灵霄殿去见天王、我自有话说。”
敖光听见哪吒的话，说道：“也罢、你既然要这样救你父母，也有孝名。”
四海龙王便放了李靖夫妇。哪吒右手持着长剑，先砍断了左边的手臂，再剖腹自尽，掏肠剔骨，彻底散去了七魄三魂。最终，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划上了句号，魂归泉涌。四海龙王按照哪吒说的话向天庭回旨。
殷夫人眼见哪吒冰冷的尸骸，心痛如绞。她用棺木将哪吒的遗体安葬。
哪吒的魂魄无所依托，游荡在风中，飘荡在世间。他原本是由宝物所化，借助了精血，所以拥有魂魄。此时，他身不由己地随风飘荡，径直飘向乾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