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姜子牙施法救难民

  且说姜子牙借水遁的道术返回到宋异人的庄上。这一次回来受到马氏的热情迎接,她欣喜地说:“恭喜大夫,今日归来。”
  子牙告诉她:“如今,我没有担任官职了。”马氏听后大吃一惊,疑惑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子牙解释道:“天子听从妲己的谗言,策划建造鹿台,并命令我负责监督工程。然而,我不忍心看到万民遭受灾难,百姓受苦。于是,我向天子上奏,请求停止工程,但是天子不允许。我又直言劝谏,天子却大发雷霆,将我的职务罢免,要我归隐田园。我认为纣王并非我的君主,娘子啊,我打算和你一起前往西岐去,等侯时机。有朝一日当我时来运转时,加官晋爵位极人臣,这样才不至于辜负了我的真才实学!”
  马氏不满的说道:“你又不是出身于文学世家,只是一名江湖术士而已,幸运的是被授予了下大夫的职位,感谢天子的恩德真是不浅。现在命令你建造高台,只是让你监督工程进度,何况钱粮既然已经筹备充足,你不管是什么东西,也能赚取一些回来。你有多大官职,也敢上本进谏?说来还是你命不好,只是一个术士的命运而已。”
  子牙回答说:“娘子,请放心。这样的官职,无法展示我胸中的才学,难以实现我平生的抱负。请你收拾行装,收拾好了和我一起去西岐。不久的将来,我将会官居一品,位列公卿,你也会被授予一品夫人,身披霞帔,头戴珠冠,西岐享受荣耀,这样才不辜负我出仕一场。”
  马氏笑着说:“子牙,你是在说些不合时宜的话。现有的官职你都没福气做,还想空着手去别处谋求?这岂不是让你苦思乱想,走投无路?舍弃近在眼前的机会,却希望获得官居一品的荣耀?天子命令你监造高台,只是明显地看着你顺眼而已。你做的是哪里的清官?现在有多少大小官员,都是顺应时势见风使舵而已。”
  子牙说:“娘子,你不懂得远大的计划。天数有注定,迟早会有期,各自有主宰。你与我同到西岐,自然会有我们的归宿。总会有一天时来运转,富贵自然不会浅。”
  马氏说:“姜子牙,我和你的夫妻缘分,只能到此为止。我生长在朝歌,绝对不会去他乡外国。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无其他话要说!”
  子牙急忙说:“娘子,你误会了。嫁鸡随鸡飞,夫妻之间怎么有分离的道理呢?”
  马氏说:“我本是朝歌的人,不想背井离乡。子牙,你现实一点,写一封休书给我,各自谋生。”
  子牙说:“娘子还随我去好!将来一身荣耀,富贵无边!”
  马氏回答说:“我的命就是这样的,承受不了太大的福分。你自己去做一品显官,我在这里受些穷苦。你再娶一房有福的夫人吧。”
  子牙叹息说:“到时你可不要后悔了!”
  马氏回答:“是我造化不高,绝对不后悔!”
  子牙点头叹道:“你小看了我!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为妻子,怎能不随我去呢?一定要你同行!”
  马氏大怒:“姜子牙!你答应,我就与你好聚好散,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与父兄说知,同你进朝歌见天子,也要讲一个明白!”
  夫妻俩人正在争吵,宋异人同妻孙氏过来劝子牙说:“贤弟,当时的这一件事是我做的媒。弟妹既然不肯随你去,你就写一纸休书给她。贤弟是位奇男子,怎么会没有好配偶,又何必苦苦留恋着她。常言道:‘心去意难留。’勉强的事最终不会有好结果的。”
  子牙说:“长兄、嫂嫂在上:自从马氏嫁给我之后,没有享受过一点福分,我心里有愧不忍心离她而去;但她却有离开我的心思。既然长兄吩咐,我就写封休书给她。”
  子牙写了休书拿在手中,对马氏说:“娘子啊!休书在我手中拿着,我们夫妻还是团圆的。你接了休书之后,我们夫妻便不能再团聚了!你可要考虑好!”
  马氏伸手接过休书,脸上全无丝毫眷恋之情。子牙叹息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
  马氏收拾起行装回了家。
  姜子牙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向宋异人和嫂嫂孙氏告别:“姜尚承蒙兄嫂照顾和扶持,没想到今天要和你们分别了!”
  宋异人为姜子牙准备了酒,为他饯行。酒喝完了,宋异人送了姜子牙一程,问他:“贤弟准备要去哪里?”
  姜子牙回答说:“小弟与兄长告别,前往西岐去实现一些事业。”
  宋异人说:“如果贤弟将来有所成就,可以寄一封信给我,也好让我放心。”两人洒泪告别。
  姜子牙离开了宋家庄,取道前往孟津。过了黄河,直往渑池县,再前往临潼关。他看到一群从朝歌逃亡的百姓,有七八百人。这些百姓中,有的父亲带着儿子哭泣,有的弟弟为哥哥悲伤,夫妻泪落,男女悲哭之声充斥在路上,看了感觉很是凄惨。
  姜子牙上前问道:“你们是朝歌的百姓吗?”没有想到还真的巧了,逃亡的人群里其中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姜子牙,众民叫道:“姜老爷!我们是朝歌的百姓。因为纣王建造鹿台,让崇侯虎监督。那个天杀的奸臣,三丁抽两个,独丁也赴役,有钱的人出了钱就可以闲在家里,已经累死了数万民夫,尸体填满了鹿台之下,日夜赶工不停息。”
  “我们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苦难,所以才逃出五关。没有想到总兵张老爷却不肯放我们出关。如果被抓回去了,恐怕也是难逃一死。想到这样的结果,我们不禁伤心痛哭。”
  子牙安慰道:“你们不必这样,等我去见张总兵,替你们说些好话,放你们出关去。”
  众人感激涕零,齐声称谢:“这真是老爷天大的恩德,普施甘露,如同枯骨重生啊!”
  子牙把行李交给众人看守,独自一人来到了张总兵的府上。
  门上的差役疑惑地问道:“这位先生从哪里来?”子牙回答道:“烦请你通报一声,就说是商都的下大夫姜尚来拜访你家老爷。”差役赶紧入府通报。张总兵心里想到:“下大夫姜尚来拜访我?他是个文官,我却是武官;他靠近朝廷,我却守在关隘,万事都求他帮忙。”于是他急忙命令左右请姜尚进来。
  子牙以道士打扮前来,并未穿着官服。张总兵看到颇感疑惑,便开口问道:“你是谁?”
  姜子牙回答说:“我是商都下大夫姜尚!”
  张总兵又问道:“姜大夫为什么不穿官服而穿道服来这里?”
  子牙回答说:“我此来不为别的事情,只因看到众民受苦。天子不明事理,听信妲己的妖言,大兴土木之工,劳民伤财兴造鹿台,命崇侯虎做督工。哪知他残暴无道,虐待民夫,贪图钱财,不珍惜民力。现如今四方战事还没有平息,百姓生活困苦艰辛,上天示警,水涝旱灾频繁,天下万民失望。可怜那些劳累至死的军民被填在台内。而纣王荒淫无度,奸臣佞党蛊惑天子,狐媚迷糊了圣上。命我督工建造鹿台,我怎么肯欺君误国,做出害民伤财的事情呢,因此我曾经直言劝谏。但是天子不听,反而想要加刑于我。我本来当以一死以报君恩,但是我的天数未尽,蒙圣上恩德赦免,回归故乡,因此才行到贵宝地,偶然见到许多百姓携男带女,扶老携幼,悲伤痛哭,十分凄惨痛心。如果将他们赶回朝歌城去,恐怕又会遭受到炮烙、虿盆等惨刑恶法的惩罚,至使他们身死魂消。可怜这些百姓死得无辜啊!我看在眼里,心中实在不忍啊!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求见将军,恳求将军放众民出关!这样这些百姓才有活路,将军也有天高海阔的恩德,这也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张总兵听罢大怒,说道:“你原本是个江湖术士,得到富贵却不想着报答君王恩德,反而用花言巧语来迷惑我。这些逃跑的民众是不忠于国法,如果听了你的话,是陷我于不义之地。我接受命令镇守关隘,自然要尽到臣子的义务。这些逃跑的民众妄视国法,不遵守国家规定,按理应该抓起来押解到朝歌城去。我想只要不放他们出关,他们自然就会回去。我已经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了。如果要按国法论处,连你也一起抓了押解到朝歌城去以正国法,但念在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便暂且姑免一次。”于是他喝令两边:“把姜尚叉将出去!”众人一声喝令,把子牙推了出来。
  子牙满面羞愧。众民见子牙回来纷纷问道:“姜老爷,张老爷可愿意放我们出关去吗?”
  姜子牙说:“张总兵说连我也要捉拿进朝歌城去。是我把话说过头了。”
  众人听了子牙的话齐声叫苦。七八百个民众号啕痛哭,哀声响彻遍野。子牙看见这个情景实在是于心不忍,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不要痛哭伤心了,我送你们出五关去。”
  那些不知道姜子牙的民众听到他这样的话以为是安慰他们说的,说道:“老爷自己也出不去又怎么救得了我们呢?”
  但其中也有知道的,哀求道:“老爷如果愿意救我们,那对我们真是有再造之恩啊!”
  姜子牙说:“你们想要离开这五关的话,等到黄昏时分,我叫你们闭上眼睛,你们就闭上眼睛。如果听到耳朵里有风声,不要睁开眼睛。如果眼睛睁开了,可能会跌破头,那样的话可不要怨怪我。”众人高兴的答应了。
  到了晚上一更时分,姜子牙向昆仑山礼拜祈祷之后,口中念诵咒语,然后一声响动。这个时候,姜子牙使用土遁术,成功救出了这些逃亡的百姓。众人的耳朵里只听到风声飒飒作响,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走出了四百里的路程,穿越了临潼关、演关、穿云关、界牌关和汜水关,来到了金鸡岭。姜子牙停止了土遁术,百姓们一起平安落地。
  姜子牙说:“大家可以睁开眼睛了!”众人睁开眼睛后,姜子牙告诉他们:“这里就是汜水关外的金鸡岭,已经是西岐州的地方了。你们可以好好离开这里了!”
  众人纷纷叩头感谢道:“老爷,您这是上天降下甘露,救助众生。您的这份恩德,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报答!”众人拜别之后离开了。
  话说一众百姓等待天明后,看到果然来到了西岐地界。过了金鸡岭就是首阳山,走过燕山又过了白柳村。往前行到达西岐山,再行了七十里便到了西岐城。
  众百姓高兴的进了城里,看到这里百姓富裕,物资充足。民风淳朴善良,路上的行人礼貌让行,老弱病残、幼小不被欺凌,市井之间和气谦逊,这真像尧天舜日一般,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景。
  民众们一起写好了一本名帖,投递到上大夫府中,散宜生接看了名帖,并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伯邑考。
  第二天,伯邑考传达命令:“既然从朝歌逃亡的难民因为纣王失政,前来归附我国,没有妻子的人给予银两让他们娶妻。还给予银两,让众人开基安家居住并安排妥善。鳏寡孤独者在三济仓登记姓名,可以去领口粮。”散宜生接受了命令。
  伯邑考说:“父王囚禁在羑里已经七年了,我想自己去朝歌,代替父亲赎罪,各位卿家觉得怎么样呢?”
  散宜生上奏说:“我启禀公子:主公临别时交代过,‘七年的危厄已满,灾已经过完了,苦难也已经受够了,自然而然就可以回归国内。’公子不能轻率行动,有违主公临别时的交代。如果公子心里不安,可以差遣一个士卒前去探望问安,也不失身为人子的道义。又何必亲自驰骋鞍马,亲身冒险去危险的地方呢?”
  伯邑考叹息说:“父王有难,被囚禁在异乡七年,独自在那里举目无亲。作为人子,心里怎么能够忍受呢。所谓立国立家,都成为了虚设,还要我们这九十九儿子有什么用!我自己带着祖宗遗留下来的三件宝贝,去朝歌进贡给皇上,以赎回父亲的罪责,好让父亲回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