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晁田兵探西岐
自从闻太师追赶黄飞虎到了临潼关，闻大师被道德真君一捏神砂欺骗了而回兵。闻大师是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精通道法，能倒海移山，预知胜败，凭嗅觉能定军情。但这次却没有看破道德真君的神砂道术，这本来不是很难识别的道术。大概是天意注定了周朝必定兴起，中了道德真君的神砂，闻太师失去了计策。
太师看着兵马撤回，自己有些迷惘。回到朝歌，百官等候他回来汇报情况。众官纷纷前来见闻太师，询问追袭的缘由，闻太师把追袭的经过说了一遍，众官听了这样的情况也无言以对。闻太师沉吟半响，心想：“纵使黄飞虎逃走，左有青龙关张桂芳所阻；右有魔家四将可拦，中间还有五关，料想他插翅也飞不过去。”
突然传来消息：“临潼关萧银打开锁链，放黄飞虎出关。”闻太师听了沉默不语。接着又来报告：“黄飞虎在潼关杀了陈桐。”接着又有报告：“黄飞虎在穿云关杀了陈梧。”
不久又有送来了报告：“界牌关黄滚放了儿子过关还一起投奔了西岐。”最后报告：“汜水关韩荣有告急文书送到。”
闻太师看过文书，大怒道：“我受了先君托孤的重任，没想到当今皇上失政，刀兵四起，东南两路诸侯反了，谁料想到祸起萧墙，元旦时候灾难降临，又反了股肱重臣，追赶不及，中途又中计而归，这是天命注定。如今成败还未可知，兴衰败亡也不能料定，我不敢辜负先帝托孤的恩德，只有尽人臣的节操，唯有以死来报答先帝的嘱托了。”
闻太师命令左右的侍从：“擂响聚将鼓！”
不一会，众官都来参见。太师说：“列位将军，现在黄飞虎反叛，已经归顺了姬发，以后必定会生起祸乱，现在不如先起兵，明正他的罪行，才是讨伐叛臣的正确行动。不知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总兵官鲁雄出列说道：“末将启太师：东伯侯姜文焕年年不息兵戈，使游魂关窦荣劳心费力；南伯侯鄂顺，月月兵打三山关，苦坏了百姓，让邓九公睡不安宁。现在黄飞虎虽然反出了五关投靠了西岐，太师可以点选大将镇守，严加防备，即便是姬发动起兵来，中间还有五个城关的阻挡，左右还有青龙、佳梦两个城关，黄飞虎纵然有些本事，也不能有大的作为，又何须劳太师愤怒激动呢！现在有两处战火未能平息，又何必再生这一方的战争呢，自找多事。何况现如今国库空虚，钱粮不足，还是要量入而出。古话说：‘身为大将者，必须要了解进攻和防守各个方面的条件，才是安天下之道。”
太师说：“老将军说的话虽然是对的，但是恐怕西岐不守本分，如果发生祸乱，我怎么能毫无准备。何况西岐的南宫适勇贯三军，散宜生智谋百出，又有姜尚这个修道之士，真的不可不防。一着空虚百着空，等到口渴了才开始挖水井，后悔都来不及啊！”
鲁雄对太师说：“如果您还在犹豫不决，不如派遣一两位将领，前往五关打探西岐的消息。如果他们有所行动，我们再有所行动；如果他们按兵不动，我们也保持镇定。”
闻太师点头赞同道：“将军言之有理。”于是他环顾左右，问道：“谁愿意前往西岐走一趟！”
一名将领应声而出，说：“末将愿意前往。”这个将领是佑圣上将晁田。他见到太师欠背打躬说：“末将这次去，一方面是去探察虚实，另一方面也去观察西岐的巢穴，人眼就能看出兴废之事，凭三寸舌动可安邦。”
话说闻太师见晁田愿意前往，心里大悦，点了人马三万给晁田。晁田当天就辞了朝，率领着人马出了朝歌，渡过了黄河，过了五关，白天赶路夜来住宿。多日之后，哨探马来报：“人马已经到达了西岐。”
晁田传令：“安营。”点起驻扎营寨的号炮，三军呐喊，兵马驻扎在西门外。
姜子牙正在相府闲坐，忽然听到喊声震天动地，子牙走出府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有减杀之声？”
不一会儿有报马到相府报告：“启禀老爷：朝歌人马驻扎在西门，不知怎么回事。”
子牙默默思考：“成汤为了什么事起兵来犯呢？”传令：“擂鼓聚将。”不一会儿，众将上殿参谒。子牙问众将：“成汤的人马这时候来到西岐，知道什么原因吗？”众将都说：“不知道。”
话说晁田安营后，和弟弟共同商议：“现在奉太师的命令，来打探西岐的虚实，原来他们也没有准备。今天就前去和西岐对战一阵，你觉得怎么样？”
晁雷说：“大哥说得对。”于是晁雷上马提刀，往城下请战。子牙正商议，探马来报告说有将领搦战。
子牙问：“谁去试探虚实走一遭？”话音未落，大将南宫适应声而出说道：“末将愿意前往。”子牙同意了。南宫适领一队人马出城，排开阵势，立马旗门处看时，原来是晁雷。
南宫适说：“晁将军别来无恙！现在天子无缘无故派兵来到西士，这是为什么呢？”
晁雷回答说：“我奉天子敕命，闻太师军令而来。不守臣子之道的姬发，自立为武王，不遵守天子的旨意，收容了叛臣黄飞虎，这实在是太可恨了！你赶快进城，禀报你主公，赶快把反臣献出来，解往朝歌，可以免了你一郡的灾难。如果延误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南宫适笑着说：“晁雷，纣王罪恶深重，把大臣杀害碎尸，不思功绩；斩元铣有失司天；造炮烙容不下忠言劝谏；造虿盆祸害深宫；杀叔父剖心疗疾；造鹿台让万民百姓累死遭殃；君王欺污臣下妻子令五伦尽失；宠小人败坏纲常。我们主公坐守西岐，奉公守法仁慈道德，君主自尊臣民敬仰，子女孝顺父母慈祥。三分天下二分归西，万民欢乐平安康宁，兵强马壮国泰民安。你们今天胆敢带着人马来侵犯西岐，你们就是自取辱身之祸。”
晁雷大怒纵马舞刀来取南宫适。南宫适举刀迎面相迎。两马相交双刀互相攻杀，一场大战开始了。
南宫适与晁雷对战有三十回合，直把晁雷杀得筋疲力尽筋，晁雷哪里是南宫适的敌手！被南官适卖一个破绽生擒过来，往地下一摔，士兵们用绳索把他反背着双手绑缚住。得胜鼓响，晁雷被推进西岐。南宫适到相府听令，左右报告了子牙。子牙命令传他进来。
南宫适进入大殿，子牙询问：“战况如何？”南宫适回答：“晁雷率军来攻打西岐，末将已将他擒获，现听从您的指挥。”
姜子牙下令：“推他过来！”左右之人将晁雷推至滴水檐前。晁雷站立不跪。子牙说：“晁雷，你既然被我的将领擒获，为什么不屈膝求一条生路？”
晁雷瞪眼大喝：“你不过是个编篱卖面的平民！我是天朝上国的命官，现在不幸被擒拿，只有一死而已，怎么肯屈膝下跪！”
子牙下令：“推出去斩首！”众人将晁雷推出去斩首。两边的大小将领听到晁雷骂子牙出身浅薄，心里都暗自嘲笑子牙。但子牙是何等人物，怎会不知众将之意。子牙对诸将说：“晁雷说我是编篱卖面的，这并不是侮辱我。从前的伊尹原来也是乡野匹夫，后来辅佐成汤，成为商朝的股肱重臣，这只是机遇来得迟与早的事而已。”
子牙下令：“将晁雷斩首报告！”只见武成王黄飞虎出列说：“丞相在上：晁雷只知有纣王，不知有周，末将斗胆请此人归降。以后去讨伐商纣，他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子牙同意。黄飞虎出了相府，看见晁雷跪候行刑。飞虎上前说：“原来是晁将军！”晁雷看到武成王黄飞虎来到，他沉默不语。
黄飞虎对晁雷说：“你不懂天时、地利、人和。三分天下，周已得二分。东南西北，都已经不属于纣王。纣王虽然暂时强胜，但已经像是老弱之躯和初春的寒冷。纣王因为种种罪行，使得天下百姓受苦，战争从未有过停息。加上东南两方的战事不息，天下大事可谓捉摸不透。然而，武王文治武功皆佳，足以安邦定国。我在纣王手下曾官拜镇国武成王，到这里之后我只改了一个字，成为了开国武成王。现在天下归心，人们都心悦诚服地追随周武王。武王的德行，达到了尧舜的水平，一点都不夸张。我现在为了你，尽力劝说丞相，准许将军归降，这样你们可以保住官位，世代受人尊敬。如果你执迷不悟，到时候下达行刑令，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晁雷听了黄飞虎的一番话，心明眼亮，口中称谢：“黄将军，刚刚末将冒犯了子牙，恐怕他不肯赦免我。”
飞虎回答：“你如果有归降的心思，我就会全力保你。”
晁雷说：“既然承蒙将军保全，我实在是不敢不从命。”于是飞虎又进宫见子牙，详细说了晁雷归降的事。
子牙说：“滥杀投降的人，这是不仁不义的事，我不会这样做的，既然黄将军说了，就传令放了他，让他进来吧。”
晁雷来檐下，拜伏在地说：“末将刚才一时鲁莽，冒犯了尊颜，按理应当正法。承蒙赦免罪行，感恩不尽。”
子牙说道：“将军既然真心为国，赤胆忠心辅助君主，那么我们都是一殿之臣，同样是股肱之佐，这样还有什么罪过呢！将军现在已经归顺周国，城外的人马可以调进城来。”
晁雷说：“城外营中还有我的兄长晁田，现在还在营里。待我出城，把他叫来一起拜见丞相。”子牙同意了他的请求。
且不说晁雷归周的事，话说晁田在军营里突然接到报告：“二爷被擒了！”晁田心中不快：“闻太师派我们来打探虚实，现在刚出战，没有想到就被擒了，真是挫动我军锐气。”正说着，又有人报：“二爷在辕门下马。”
晁雷进入军帐去见兄长。晁田说：“听说你被擒了，为什么又返回了，这是怎么回事？”
晁雷说：“我被南宫适擒住送到子牙那里去了。我当面狠狠地骂了子牙一顿，他想要把我斩首。武成王来了和我说了一番话，说的我对商纣王心灰意冷。我现在已经归降周了。”
晁田听了弟弟的话，大声骂道：“你这该死的家伙！你被黄飞虎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投降了西土，你跟反贼是同党，有什么脸面去见闻太师！”
晁雷说：“兄长你不明白，现在不只是我们归周了，天下百姓也都乐意归附周朝。”
晁田说：“天下百姓乐意归附周朝我也是知道的；我们俩个投降了，难道就不想想父母、妻儿他们都还在朝歌？我们虽然得到平安富贵，却让父母妻儿他们遭受诛杀屠戮，我们心里能安乐吗？”
晁雷说：“那现在怎么办才好呢？”晁田说：“你快上马，必须像这样这样，掩护自己才能回去见太师。”
晁雷依计上马，进入城中，来到相府，拜见姜子牙道：“末将领命去招降我兄长晁田，他愿意归顺麾下。但他提出一个条件，末将兄长说：“奉纣王旨意征讨西岐，这是钦命，虽然末将被擒归顺了周，但他如果束手就擒来见，恐怕以后会成为诸将的借口。希望丞相抬举一下他，能派一名将领前往军营，招降他一次，这样可以保全他的体面。”
姜子牙道：“原来是你的兄长需要邀请，才愿意归顺西岐。”姜子牙问：“左右谁愿意去招降晁田？”
左边有黄飞虎出来说道：“末将愿意前往。”姜子牙同意了。黄飞虎和晁田两人出了相府。
子牙命令辛甲、辛免领了简帖迅速行动，两位将军领了命令去了。子牙又命令南宫适领了简帖迅速行动，南宫适领了命也出去了。
黄飞虎和晁雷出了城门，来到晁田的军营，只见晁田在辕门口躬身欠背，迎接武成王，口称：“千岁请！”
黄飞虎进了三层围子手，晁田喝令：“拿下！”两边刀斧手一齐动手，用挠钩搭住，卸下袍服，用绳索绑住。黄飞虎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逆贼，恩将仇报！”
晁田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们本来就是要捉拿了叛臣押解到朝歌去，你现在来得正好。”他传令：“起兵迅速回五关！”
晁田兄弟悄悄地回去，炮声大作，人马悄然无声，飞云掣电一般急速行进。走了三十五里，来到龙山口，只见前面有两杆旗摇动，排布开人马，有人大声叫道：“晁田！趁早留下武成王！我奉姜丞相命令，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晁田怒道：“我没有伤害西岐的将领，你竟然敢在中途拦截抢夺朝廷犯官！”他纵马舞刀冲向对方。辛甲挥斧迎面交战，两马相交，刀来斧往，大战二十回合。辛免见辛甲的斧法胜过晁田，便自思：“既然来救黄将军，就应该上前去救回。”于是他催马使斧，杀向敌营。
晁雷看到辛免骑马来到，因为自己理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举刀来战。没战几个回合，晁雷知道中了计，拔马落荒逃走。辛免杀得官兵四散逃走，救了黄飞虎。飞虎感谢他，骑马出来，看到辛甲大战晁田。武成王大怒说：“我对晁田有义，这个晁田却是个狠心之徒！”
黄飞虎纵骑持短兵来战。没到几个回合，晁田被黄将军擒下马来，拿绳子绑住双手。武成王指着他的脸大骂：“逆贼！你欺心定了诡计擒拿我，怎么能逃出姜丞相的奇谋妙算！这是老天有眼。”于是把他押解到西岐去。
且说晁雷拼命逃脱，看到有路就走，路途生疏，迷失了方向，到处乱跑，还是在西岐山内没有走出去。走到二更时分，才终于找到了大路。只见前面有夜不收，灯笼高高挂着。
正在晁雷骑着马向前走时，忽然听到一声号炮声和一阵呐喊声，当头一员大将，正是南宫适。灯光闪影中，晁雷说：“南将军，请放我一条生路，以后你的大恩定当重报。”
南宫适说：“不要多说了，快点下马受缚！”晁雷心里大怒，舞刀来战。但他哪里是南将军的对手，交手没有多少回合，南宫适大喝一声，把晁雷生擒活捉了丢下马。士兵们将他用绳索绑缚了，拿回西岐来。
此时天色微明，黄飞虎在相府前等候。南宫适也回来，飞虎感谢了他。过了片刻，听到鼓响，众将参谒。
左右报：“辛甲回令。”子牙命令：“到殿前来。”
辛甲说：“末将奉令，在龙山口擒了晁田，救了黄将军，在府前听令。”子牙令：“进殿来。”飞虎感谢说：“若非丞相设计相救，几乎遭逆党毒手。”姜子牙说：“他的来意令我生疑，所以我猜测这个贼子用诡计欺诈，因此命令三位将军在那两处等候，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又报：“南宫适听令。”子牙命令道：“到殿前来！”
南宫适说：“末将奉命到岐山把守，二更时分，果然擒拿到了晁雷，请令定夺。”
姜子牙传令：“把那两个人推上来！”随即军政官把两个人押到檐前。
姜子牙大声喝道：“匹夫！你们用这样的诡计，怎么瞒得过我！这样的都是小儿科！”
子牙命令：“推出去斩了！”军政官得令，把两将簇拥着推出相府。只听晁雷大叫：“冤枉！”
姜子牙笑着说：“明明是暗算害人，为什么又称冤枉？”吩咐左右：“推回晁雷来。”姜子牙说：“你这个匹夫！弟兄俩合谋祸害忠良，指望立了大功归国去，却没有想到老夫早已猜测到了你们的阴谋。现在既然被擒了，理当斩首，怎么会冤狂呢？”
晁雷说：“丞相在上：现在天下人心归周，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兄长说父母妻儿都在朝歌，如果我们投靠了明主，但是父母妻儿就会遭到屠戮。我俩无计可行，所以才设了这样的小伎俩。如今被丞相看破，擒归斩首，情实可怜悯。”
姜子牙说：“你既有父母在朝歌，和我一起商议，设计把家眷搬来西岐，为什么要起这样的狼子野心？”
晁雷诚恳地向子牙坦白道：“末将愚钝，并无高瞻远瞩的智慧，如果早日向丞相禀明实情，便不会有今日的厄运了。”话音刚落，他的泪水便滚滚而下。
子牙问他道：“晁雷，你说的可是真心实意的话吗？”
晁雷坦诚地回答：“末将若没有父母在朝歌，便不会说出这番话，黄将军知道我的家人情况，他可以为我作证。”
子牙转向黄飞虎询问：“黄将军，晁雷可有父母？”
黄飞虎回答：“有的。”
子牙接着说：“既然他有父母在朝歌，那么他刚才所说的话应该是真实的。”传命把晁田放回。晁田和晁雷兄弟俩个跪拜在地。
于是，子牙传令将晁田扣为人质，同时让晁雷拿着简帖，按照子牙的计策前往朝歌搬取家眷。晁雷领命后便踏上了前往朝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