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宅的柳家人有病，得治
柳老头有些气急败坏，黑色布满老茧的手指，指到老太婆的鼻子上：“你拿不拿？”
老太婆脸色也不好看，她也不是不明白事理，装疯卖傻，作做，那都是针对别人的，这个时候不给自己老头子面子，往后在家里，她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她吭吭哧哧的，看向严娇娇等人的目光中仿佛淬了毒，都怪这小疯子，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现在还是先让让，暂时把今天这关过了，把大劳动力老二哄回家。
她死死的盯着严娇娇，脸色难看，说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我这就去厨房，把粮食都拿出来。”
她说着，转身就朝厨房走过去，在严娇娇看来，这老太婆整个身体都在写着抗拒，忍不住嘴角直撇，哼，就这，如果不行，她还有招等着呢！
柳亮看着妻子吴玉和两个孩子。
吴玉也看向丈夫，眼里的光慢慢的熄灭，她还以为，今天可以分家，他们一家人都会有生路，谁知会是这样。
柳亮看着她，轻声问：“想分家？”
吴玉的眼里噙着泪，嘴唇哆嗦，说不出话，她想，每分每秒都在想，但不好说啊！
她是在怕，若是她开口说想分家，今天又没有分成家，那她之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
她更不敢想，可是，她是真的想分家呀，如果不分家的话，也许像这样过，她和孩子们也真的没活路了！
看着妻子，基于对妻子的了解，柳亮一下子就看懂了，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事情定下来，他今天有勇气把这话说出口，再办不成这件事，那以后再想开口，会更难。
因为拖久了，那股气就散了，勇气也再聚不起来了。
今天还有妹夫和娇娇他们帮忙，娇娇这小姑娘今天有点邪性，指不定有他们一家帮忙，他今天就能够分成家。
心里这样想着，他转头看向了严娇娇。
连严博文也在低头看自己的闺女。
严娇娇，就，很无语，你们这几个大男人，光看她这个疯丫头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自己帮他们促成分家？
她转了转眼珠子，看见柳家的老太婆，在那儿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意进厨房去拿吃食出来，那个人从背后看，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是在表明了，我不愿意不愿意呀！
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巴，凉凉的开口：“我说，老人家你不想去拿就算了，反正，你即便去拿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我二舅舅他们还怕吃了你拿的东西会肚子痛。”
柳家的老太婆猛的转身，一双死鱼眼睛，愤怒的看着她：“你这个疯丫头，如果不是你在中间挑拨离间，老二他怎么会在今天闹着要分家。”
严娇娇讽笑：“怎么还说是我在中间挑拨离间呢？我怎么挑拨离间呢，你倒是说清楚，我是不给二舅他们家吃粮食了，还是光让他们干活不给吃饱了？”
柳老太婆张口结舌，气得差点把她就地送走，手指着严娇娇，浑身直哆嗦：“你，你，你这个混账。”她挥着手掌就要去打严娇娇。
严明浩两兄弟往前面一站，严明杰冷冷的说：“你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试试！”
老太婆气了个倒仰。
严娇娇朝着她翻白眼：“我混帐，谁混帐，村里人都看得见，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老太婆这都解放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把人当奴隶一样的使唤呢？就不怕进革委会？”
柳老太婆呸的一声：“你才进革委会，你这个地主老财家的疯丫头。”
严娇娇冷睨着她问：“老太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是地主老财家的疯丫头？”
严博文和严明浩三兄妹都瞪着她，谁告诉这个老太婆，他们是地主老财家的？
柳老太婆语塞，他其实也知道的并不清楚，就是平时听村里人瞎传，她也跟着说，说习惯了，现在就说漏嘴了。
柳亮淡淡的说：“娘，我今天还叫你一声娘，你刚才说的话就说错了，妹夫是咱们家的上门女婿，他已经是咱们家的人了，他就和咱们是一样的，而且，他每天都能够挣10个工分，他在咱们家这几年，养活了咱们家这一大家子人，也有他的份儿，我想问一下，哪一个地主老财家的人都能够这样干吗？”
柳老太婆哑口无言，脸上表情更是难看。
严娇娇说话的声音清脆脆的：“我知道姥姥喜欢大舅舅和三舅舅，他们每天都只挣两工分，三工分，她喜欢那样的，在她眼里那样的人，才不是地主，老财家的，才是劳动人民该有的样子。”
柳家的老太婆气急败坏：“臭丫头，你别在那胡说八道…”
她话还没有说完，柳老头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打得她的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柳老太婆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自己的脸，愣愣的看着他，成亲这么多年给他抚养儿女，这老太婆还真没怎么挨过打，这老不死的，今天是真用劲了。
柳老头一巴掌打过去，自己还气得呼哧直喘气，指着自己的老伴：“你，你是真不想好好的过日子了，家里能干的你不喜欢，偏喜欢那油嘴滑舌好吃懒做的。”
亲爹都发火了，老三老大不敢吱声了。
柳老太婆捂着脸，依旧嘴硬：“我，我喜欢老大和老三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们，谁让老二那个兔崽子，在我生他的时候，我这条命差点搭进去。”
严娇娇冷笑：“投身在你的肚子里，也不是我二舅舅自己可以选择的，你当他愿意？”
柳老太婆被老头打的口齿不清：“那我，我也没有要他投胎在我肚子里。”
严娇娇拍了一下巴掌，笑嘻嘻的说：“那既然你们双方都不愿意，两看相厌，那就放过对方吧，没必要紧抓着不放，让他们分家。”
柳老太婆尖叫：“老娘就是不要，老娘就是要折磨他们，让他们还债。”
柳亮眼睛发红，看着自己的媳妇，声音悲切：“真是对不住，是我害了你，今天咱们就分开吧，咱这就去办离婚证，她要折磨，就让她折磨我一个，我不会让她折磨我的妻儿，你们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我。”
吴玉泪流满面，直摇头，嘴唇哆嗦：“不，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和孩子。”
柳亮歉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闺女，：“爹真是对不住你们，爹就不该把你们生出来，让你们受她的折磨。”
阿满和小石头姐弟两，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齐扑进他怀里，哭声悲切断肠。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压抑又让人喘不过气，也有其他的邻居，想着自己的遭遇，也难过的跟着掉眼泪。
柳家小院里里外外，哽咽声一片。
严博文父子（女）四人，想到自己的遭遇，也齐齐红了眼眶。
柳老太婆，这些人，都站在她家旁边哭，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想害她挨打。
柳老头蓦地大声喝道：“分，分，分，谁要分就分，都分。”他一嗓子吼出来，顿时觉得整个人老舒服多了。
怎么说，他是，这个家庭的一家之主，自己家里把日子过成这样，他是难辞其咎。
这个家里，没一碗水端平，也没有公道，他能干的儿子在那吃苦，瘦成麻杆，他好吃懒做的儿子在那里养的膘肥体壮，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该把那好吃懒做的，两个全滋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