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博安的期待
落桐也点头附和：“奴婢不辛苦的。院里的事情本就不多，小娘还帮着落桐一起做，落桐虽然没有赏赐，却是江府中最自在的丫头了。”
落桐是当初江博安安排给柳小娘的四个丫头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她没有其他人的野心与算计，既不羡慕其他院里的丫头，也不会和其他人搬弄柳小娘母女的是非。
她与柳小娘一般容易满足。不求奖赏提拔，只要每天不受处罚，不被羞辱就是极好的了。
何况柳小娘与江紫月待她如同亲人，落桐就更加满意现状了。
叶婉思以前是想拉拢她的，可落桐装傻充愣，既不好财，又无错处。叶婉思无从下手。
柳小娘见苏冷清不答话，以为她今日看到叶婉思与江黛月丫头成群，心中酸楚，便耐心劝道。
“紫儿，狐朋狗友成群，不如真朋友一个。侍候的丫头也同此理，夫人与二小姐身边的人虽然多，却也未必有一人像落桐对我一般真心。我们娘俩与落桐就在这院子里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娘不希望你为了虚荣起了别的心思，再被人伤害。”
她将苏冷清揽在怀中，继续道：“我听老爷说，那个紫洛神医明天会上门为你解毒。娘知道，紫洛神医身份尊贵，医术精湛。可若不是老爷说你中的毒旁人解不了，娘真的不想让你与他有半点关系。夫人想将二小姐嫁给紫洛神医，此时你与他走得近了，夫人与二小姐肯定饶不你，我们娘俩，又哪里斗得过她们？”
柳小娘边说边抹泪。
柳小娘娘家离京城有几百公里。她从小长得清秀可人，求亲者众多，可父母偏要给她找个家境显赫的夫君。宁为高门妾，不为寒门妻。父母挑来选去，错过她最好的年华，总算将她送进了朝廷命官的后院。
这么多年过去，她不知道父母是否后悔。
进了江府后，她只回了两次娘家。父母从不会过问她在江府过得好不好，只会看她带回去了什么东西，能给他们什么帮助。
或者出谋划策，让她设法再怀上个儿子，在江府母凭子贵。
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她若是真生下儿子，肯定与江府中其余的三个姨娘一般没了性命。
也或许他们想到了，却依旧希望柳小娘赌一把。毕竟就算她死了，父母也能得到一大笔江府赔偿的银子。
父母只盘算着她的价值，她过得如何，无足轻重。
她不想走父母的后路。她受过的苦，绝对不能在紫月身上再次上演。
她不求紫月嫁得多风光荣耀，只要紫月安康幸福。
“我知道了。”苏冷清受不了柳小娘哭哭啼啼，只得学着江紫月的性子，安抚道：“娘，我没有别的心思，就是头有些晕，想休息了。”
柳小娘连忙把泪擦干，站起身来。
“是娘糊涂了。娘这便走，你好好休息。”
柳小娘摸了摸苏冷清的头，待落桐收好了盘子，这才不舍地离开。
门外的大树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一个黑影跳了下来，眨眼便消失了。
屋顶上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
似乎对大树上的情况一无所觉。
翌日。
江博安去上朝时，途经柳小娘住的院子。他习惯性地往里探了一眼。
江博安记得刚纳柳小娘入门那两年，柳小娘每日起得特别早。他每次上朝经过这院子时，柳小娘都会在这里等他。
有时会准备精致的点心，有时只是简单说上几句话。
柳小娘的声音柔柔细细地，动作轻慢温和，曾一度让江博安眷恋。
可惜后来不知是叶婉思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还是生下江紫月后，柳小娘将重心放到了女儿身上。
反正柳小娘没与他打一声招呼，就突然中止了俩人间的这种默契。他曾经问过柳小娘原因，可对方就知道哭，江博安也没有耐心去哄一个妾室，从此这上朝前的温馨画面便成了过去式。
可江博安心中始终有一点期待，期待温柔娇羞的柳小娘，会在某一个早上，再次出现在这个院门前，对他嫣然一笑，唤他一声安郎。
所以当他看到门边坐着的那一个小小身影时，紧张的呼吸都加快了，他快行两步，弯下腰，低声唤道。
“敏慧，敏慧……”
那小小的身影抬起头，有几分柳小娘年轻时的样子，却更加灵动娇俏。她闻声抬起头，连忙起身，却因为久坐腿软，险些站立不住。
“爹。”
江博安看到是苏冷清，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缩回前倾的身体，淡淡问询道。
“紫月，你怎么在这里？早上寒气重，最容易感染风寒了。你娘呢？她怎么没管你？”
苏冷清站起身，温顺地回道。
“爹，娘不知道我在这里。我只是有些无聊，就坐在院门边看月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江博安有些惊讶。江府夜里有巡逻的守卫，他们看到三小姐倚着院门睡着，竟然都毫不理会么？
苏冷清点点头，惊讶道。
“已经一夜了吗？紫儿是昨天晚上子时在这里的。”
听到她的回复，江博安眉心不自觉动了动。
同为江府小姐，黛月每天忙着与京城名媛逛街听戏，四处游玩。而紫月却只能一直呆在这小院子里，唯独柳小娘与一个丫头作伴，也难怪她会无聊了。
江博安咳嗽两声，道。
“你已经及笄，我让夫人以后给你添些月银，你和你娘也上街逛逛，看到喜欢的便买下来，不必天天呆在这小院里。今日凤三娘会送新的丫头来府上，你去挑选两个与你年纪相仿的，来与你作伴。”
苏冷清眨了眨眼，这个爹虽然自私，却很上道。她话才说了三分，江博安便如她所愿了。
“谢谢爹。爹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让我先选吗？”
“当然！”
她脸上的欣喜让江博安很是满意，转身对身后的管家道：“凤三娘来了后，把人先带到这里给三小姐挑选，然后再带到夫人那边去。”
“是。”管家应道。
“你先回房休息吧。爹要上朝去了。”
江博安又看了一眼院内，这才往外走去。
苏冷清目送江博安离开，这才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将在被窝中的熟睡的珠珠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