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脏了
甄青殷惊醒,一下子坐起身。
“殿下?”
太子星眸沉静,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裹挟的怒气。
这是怎么了?
谁得罪他了?
不会是她吧?
她什么也没干啊。
太子对上她无辜惊慌的眸子,淡淡一笑,语气称得上温和:“孤来看看你。”
无辜是装的,惊慌恐怕也是装的。
此刻回想昨儿她说的话,说话时的神态,好像有故意提点冯有喜的嫌疑,还头一回主动钻进他的怀里,哪里是娇羞,分明是笑话他傻里傻气,怕他看出来。
能面不改色听宫女念禁书,能纯洁到哪儿去?
小狐狸真会装!
“退下!”
宫娥们忙恭敬有序地退出门外,杜若杵在床头不动,了解太子的冯有喜已心头大骇,用力将她拽走。
甄青殷心一凛,彻底清醒,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一眨,有几分怯意:“殿下,发生了何事?”
太子的眼眸如深渊一般黢沉,细细打量她病弱苍白依旧精致的脸,左手抚上她散开的青丝,光滑如缎,缓缓顺下去,一直顺到纤秾的腰间,最后扶在腰窝处。
甄青殷眼睫轻颤,不断回忆今天的人和事,仍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忽地,她记起董素素的话本。
太子给了杜若一千两的封口费,说明他定是看了话本。
看一本两本尚无碍,可多看几本,一定能发现每个话本女主角的名字谐音。
她这是被迁怒了?
所以,太子的怒意是吃醋?
心里一定,甄青殷含怯道:“殿下,我冷。”
太子这个动作让被子滑落下去,堆在她的腰间,而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
随着她开口,太子的目光回到她的唇上。
洗去了妆容,她的唇色呈现淡粉色,带着淡淡的苍白病态。
似不习惯他的凝视,淡粉色的唇角轻轻抿了一下。
太子抬起受伤的右臂,拇指在她唇角一按,表情沉稳,动作却显出轻佻。
一想到她要去当尼姑,剪掉这头黑缎般的青丝,用这张将他骗得团团转的嘴念经,心底便如压了座火山,怒意即将喷薄而出。
“冷吗?孤抱着你。”
言罢,太子手臂一紧,箍住她的腰,将她嵌入自己怀中,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便用力吻了上去。
甄青殷哪里料得到他这么生猛,说亲就亲,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
“太……”
刚吐出一个字,他便趁虚而入。
甄青殷猛地闭上眼,默念:这是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不能推!这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不能打!
她僵硬的身子渐渐发软,呼吸逐渐跟不上来,无力而混乱地想,不是什么都不懂吗?不是以为亲个嘴就能怀孕吗?
太子确实没什么经验。
从小读圣贤书,也知乾坤之合,但到底怎么个合法,圣贤书上不会具体去描写,哪怕写了,他也不能说就想象得出来,毕竟对女子的身体并不了解。
父皇送给他的两个侍寝宫女,他不想给她们升位份,白养着她们,当时自负已完全掌握生儿育女的秘诀,一个打发去绣花,一个打发去烧火。
来往的人里有那贪花好色、放浪形骸的,但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浪,顶多在他面前搂搂抱抱,亲一亲。所以太子对怎么亲吻最是了解,亲眼目睹几回,自然无师自通。
在他心里,甄青殷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亲密都不过分。
然而,在甄青殷看来,委实过于亲昵。
她觉得此刻卫极像极了吸人魂魄的妖精,搅得她脑子混沌,什么都无法思考,身子都轻了几分,和去岁他生辰宴上被系统电击,魂魄离体有些相像。
不知过去多久,太子终于放开了她。
恍恍惚惚的视线里,她看到太子喉结滚动咽了什么下去。
她再忍不住,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太子才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又冒出来,拿绢帕在她唇畔擦了擦,扶起她的脸,见她眼角泛红、水眸氤氲,一时冷锐的眼泛起几许温柔:“还冷?”
甄青殷摇头。
“不冷了,哭什么?”
甄青殷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哭什么,像委屈,又不像,在他问的时候,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是:你脏了。
当然,她不敢说太子脏了,仿佛自己把他弄脏了一样。
“你……你说过,会怀孕。我不想,不想喝避子汤。”她勉勉强强替自己的眼泪找到个借口。
太子耳根发红。
又骗他!
如果会怀孕,她早把他踹开了。
此时,他越发确定,甄青殷昨儿故意逗他玩。
他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淡然地道:“怀上就生下来。”
生十个八个的,看她有没有脸去佛祖面前念经,有没有脸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偷看卫颐。
甄青殷浑身一僵,脑子更混乱了。
他在说什么?
太子被她眼泪沾湿的指尖抬起她的脸,唇瓣不复苍白,嫣红如血,鲜艳欲滴。
他再次低头。
甄青殷浑身发麻,一想到他适才吃了什么,便满心都是抗拒,头朝后仰:“殿下,殿下,我生病了,会过病气给你,殿下——”
太子吻到了她脖子上。
馥郁的桃花香从衣领透上来,温香而柔软。
太子一顿,眸光一闪,混乱的思绪里全是暴躁小番茄的话本。
痛意、酸意、怒意、快意,齐齐从火山爆发。
甄青殷惊骇,左躲右闪——他之前不是只会接吻吗?
“太子!太子……”
屏风后一双人影纠缠。
宫娥们听到娇弱婉转的啜泣声里夹杂着“太子”“殿下”,只觉自个儿喉咙发干,一个个羞红了脸,垂下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冯有喜焦躁,原地团团转,但这时候哪敢去打扰太子的雅兴,他使个眼色,两名小太监立即轻手轻脚合上门,生怕惊扰了屏风后的人。
杜若又羞又气,压低声道:“冯公公,我们姑娘可还没嫁给太子殿下呢,这,这怎么成?”
冯有喜没好气瞪她一眼,她以为他乐意?太子重伤未愈,哪里适合破色戒,哎,把两人放一起养伤养病真不是个好主意,这要能养好伤就怪了。
“你要不怕掉脑袋,你去,咱家不拦你!”
杜若一缩脖子。
她不敢。
小丫鬟的命也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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