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子坦荡,可欺之以方

  月色朦胧,秦家寨的一间厢房中,墨闲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也颇感诧异。
  只见来人身材甚高,腰悬长剑,风姿飒爽,英气勃勃。
  正是未来天下五绝之首,“中神通”王重阳。
  只不过此时的王重阳身上多了一些读书人的义气,少了一些出家人的洒脱。
  “不知王先生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王重阳笑着看向墨闲:“小友五人来的突然,恰逢战争将起。”
  “为了图个安心,也为了整个秦家寨的安危,所以今夜我便与小友同住这里了。”
  墨闲闻言,并无什么不满,反而王重阳如此态度,更显君子坦荡。
  之前墨闲还打算让仙儿打探更多情报,不过有首脑之一的王重阳在此,何必舍近求远。
  墨闲干脆与之谈起正事:“不瞒先生,我虽然粗通一些练气吐纳之法,但是护道的手段实在是不提也罢。”
  王重阳抚须沉吟:“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早年游历所得武功,如果小友不嫌弃,可抓紧时间参考一二。”
  墨闲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抓紧时间,无非就是希望我来日可上阵杀敌,以此为投名状。”
  想到这里,墨闲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询问:“不知王先生如今所修内功可是《先天功》?”
  王重阳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还是点点头:“我曾在终南山一处道观遗迹,得到了一些传承,《先天功》正在其中。”
  墨闲心中了然,不过还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当年道祖西出函谷关,留五千言于文始真人。”
  “文始真人于终南山中修道有成,并创立楼观道。想来先生所得传承,应源自此了。”
  王重阳颇为惊讶:“我的先天功,确实是从楼观道观星台的旧址所得,莫非小友乃是楼观道传人?”
  墨闲摇摇头:“我同样想学这《先天功》以及先生所得的剑法、掌法等。”
  王重阳凝视墨闲半晌,摇摇头:“恕我无法答应小友所求,虽然这秘籍乃是我奇遇所得,但我今日才见小友。”
  “若是所托非人,岂不是我亲手造就了一个武林祸患!”
  墨闲也不多言,取出纸笔开始书写自己所学《黑水诀》。
  虽然《黑水诀》在修真界是烂大街的货色,但是其归根结底还是修真功法,可修炼到二阶筑基境。
  而筑基境大修,可比这武侠世界的先天高手强大太多。
  墨闲猜测,也许武侠世界的大宗师或与筑基大修有一拼之力。
  没一会儿,《黑水诀》的前六层心法就已写好,摆在了王重阳面前。
  同样出现在王重阳手中的,还有三块灵贝。
  王重阳看着墨闲递来的心法秘籍与灵贝,颇为意外。
  他摸索着手中拇指大小的灵贝,从中能感觉到精纯的力量。
  他又看了看手中秘籍,当他沉浸其中,觉得这《黑水诀》其别出机杼,与自己所修《先天功》在理论上有些类似。
  修炼过程中,却又截然不同。
  一者纳天地灵气为己用,掠夺天地,成就自身。可其中所言灵根,却是闻所未闻。
  一者开发己身,转化自身精元为力量之本,同修精气神三宝,最终成就超凡。
  墨闲想要学习《先天功》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其中有对于精神力的初步开发。
  若是《先天功》修炼到高深境界,甚至可激发人的潜意识。
  王重阳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写出了《先天功》、《七星剑法》以及《金雁功》三门武学。
  这三门武学都是他从楼观道遗址所得,纵然他不送出秘籍,凭借墨闲手中的《黑水诀》,墨闲同样可成为武林高手。
  “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小友来日在战场上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毫不犹豫对小友出手。”
  王重阳的神情认真且严肃,只要墨闲一个回答不好,他定然会暴起杀人。
  墨闲也很严肃的看着王重阳:“必不让先生失望。”
  墨闲看着手中的三本秘籍,虽然对自己有一定作用,但也不过是保证自己在这任务世界,存活的几率更高。
  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看着王重阳发梢的几缕银丝,再看看王重阳年轻俊美的样貌,墨闲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能看出,先生是有大志向,大抱负的人。”
  “抗金之路,崎岖坎坷,若是先生未来遇到困难,我有一言,或许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王重阳先是看了看手中灵贝,从其中可感应到精纯的力量。
  不过此时他对墨闲所说的抗金大事,更有兴趣。
  他没想到,墨闲如此年轻,竟然对天下大事也有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
  甚至看到墨闲自信的样子,王重阳几乎有了当初与韩世忠元帅纵论天下的感觉。
  墨闲却是突然闭口不言,似乎在等待什么。
  王重阳也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同样好像在等待什么。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还是王重阳率先打破尴尬:“小友可是有什么难处?”
  墨闲点点头:“今夜时间已过小半,纵然我天纵奇才,半宿时间,恐怕也只能把这《金雁功》修个入门。”
  “若想杀敌,还需先生另传我一套相对简单的剑法。”
  王重阳颔首:“这个自然,只盼小友一定不要让我失望。那么小友有何良策,可助泱泱华夏,不被番邦染指呢?”
  墨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前辈,晚辈是想学习一些可壮大气血,强健筋骨的功法。”
  王重阳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了墨闲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
  若是脾气暴躁一些,如同洪七,怕不是早就一掌拍过来,把墨闲送走了。
  墨闲也是看准此时的王重阳,腹有诗书,外蕴仁义,行事光明磊落。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不外如是。
  王重阳还是压下火气看向墨闲:“这是最后一次了。”
  墨闲也不再卖关子:“想要抗金,单凭一腔热情与胸中抱负是不够的,儒家所谓的微言大义,在金人面前与废话并无区别。”
  “若是先生无法认同这一点,那么我说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王重阳虽然是读书人,甚至还考中过进士,但他并非腐儒:“小友所言我也认同,只是……”
  墨闲打断王重阳,他可不是读书人,对于儒家尤其是宋代儒家的那一套,十分不感冒:“先生只需记得两点。”
  “第一,皇帝也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第二,宋与金的战争,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信念之争,如汉武与匈奴,太宗与突厥。”
  王重阳品味许久,只觉得墨闲这番话所言颇有深意,所站的高度甚至还要超过他最为崇敬的韩世忠元帅。
  墨闲看了看窗外,此时月上中天,显然已是子时。
  他有心请王重阳指点自己修炼武学,所以只是静静的等待王重阳消化刚刚所言。
  好一会儿后,王重阳才悠悠叹息:“小友高见,让人钦佩,若是小友能与我等共同携手抗金,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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