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容斥

  白色的房间内，方茴慢慢咀嚼着面包。
  乔燃好心地递了一瓶水，方茴喝了一口后说道：“今天我身上没带钱，明天我还你！”
  看着方茴吃东西的样子，那鬓角上微小的绒毛轻轻晃动，乔燃感觉一阵舒心。
  刚才急急忙忙跑去买东西累得有些喘气，现在也变得呼吸顺畅、宁静安逸。
  “以后再说，其实也没花多少钱！”
  方茴看向乔燃说道：“谢谢！”
  乔燃却盯着方茴的眼睛看，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这时王哲说道：“乔燃，我们先回教室吧，方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
  临近期末，学生最关心的莫过于期末考试。
  班主任侯佳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开学第一期就要把自己的风范打出来，不要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对于王哲，他是极为满意的，照这种情况来看，年级第一名应该是出自自己班上。
  他也关心过王哲，问他办黑板报辛不辛苦，需不需要让别人来办。
  王哲婉拒了。
  这不是简单一句不办就行的。
  同学们都知道王哲的水平，要是他突然不办了，会不会觉得他恃才放旷？接下来会不会使小动作排挤他？
  其实办也没关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这天即将迎来数学小测验，门铃草来王哲这里临时抱佛脚。
  “王哲，我又来找你了，不要嫌我麻烦啊！”
  门铃草长得其实还行，除了脸有些大，五官还是挺端正的，她苦兮兮地抱拳祈求着王哲，显得有些可爱。
  “小草，说这些就客套啦！”
  门铃草露出笑脸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愿意帮我！”
  说完，她凑过来，一把推开王哲的男同桌，那男生一脸无奈地坐到旁边空位去。
  “来，你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做？”
  王哲简单瞟一眼就得到答案。
  “这题有个陷阱，它给出了一个复杂的式子，实质只考了一个公式。”
  “哪个公式啊？”
  你问就问，别靠那么近啊！
  王哲不着痕迹远离一点，说道：“容斥原理第一个公式。”
  “……”
  讲完后，门铃草感慨：“王哲，我怎么感觉你讲的比老师还好！”
  “老师是讲给班上大部分人听得，我只是讲给你听的，效果当然要好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下次还来问你！”
  王哲点点头：“行！”
  门铃草对朋友蛮真诚的，王哲觉得帮她提提成绩、将来考好一点的大学也不错。
  王哲三人组在方茴进医务室那次后再次重聚了。
  中午三人吃饭时，方茴说道：“王哲，我有几道物理题不会，吃完饭后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这当然没问题！方茴，你要跟小草一样，不要怕麻烦我！”
  门铃草作怪道：“你是说我麻烦咯？”
  王哲笑道：“我是说朋友之间不要怕麻烦！”
  方茴点点头，门铃草也高兴地笑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的。
  中午，方茴果然走到王哲的位置上问问题。
  本来她是站着的，门铃草见状赶走了王哲的同桌。
  那个同桌皱起眉头，然后老老实实跑去跟别人吹牛去了。
  门铃草他可惹不起，班上人缘杠杠的！
  方茴坐在位子上后，突然感觉自己和王哲距离是如此接近。
  她说道：“就是我划圈的几道题。”
  王哲边讲问，大致了解了她的思路，然后按照她的思路将题解答出来。
  这时，陈寻凑过来看了几眼说道：“这题挺简单的，我有个秒解办法！”
  方茴回道：“不用了，这题我会了。”
  陈寻执意要将他的秒解办法说出来，方茴听得是一头雾水。
  王哲倒是听懂了，不过他这方法太特殊，应用范围极小，总的来说没多大用。
  陈寻讲完后，又说道：“我物理也挺不错的，你下次可以来问我！”
  “你最近几次考试是第一吗？”王哲问道。
  “不是又怎样？难道就不能讲题了吗？”
  “不好意思，我一直是第一。”
  说完王哲就不理会陈寻。
  他的意思很简单，有个第一可以问，为什么要去问第二名？
  陈寻有些恼怒，王哲怎么一直阻拦他，他有理由怀疑王哲也喜欢方茴！
  过后一段时间，陈寻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他是个要强且自信的人，入学时班级第一就是陈寻，他相信自己只要努力，一定可以重回班级第一。
  陈寻一直找不到机会和方茴接触，方茴又不像其她女生一样爱看篮球赛，自己的魅力完全没机会展现，有时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方茴，可仔细一想，自己话都放出去了，要是没有实现，那自己成了什么了？
  这天放学，王哲久违地和方茴一起离开学校。
  此时学校已经没多少人，周围静悄悄的，方茴很享受这种感觉。
  王哲突然说道：“陈寻这个人有些幼稚，不适合你。”
  方茴只是看着王哲没有说话。
  “他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叫唐海冰，唐海冰有个兄弟叫李贺。”
  “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他会自我地妄想让你和唐海冰和平相处，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再次听到李贺这个名字，方茴竟有些释然。
  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方茴忍不住想问，你就适合吗。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哦，知道了。”
  时光匆匆。
  跨年那天，门铃草打电话送上祝福，结束后不久，方茴也打来电话。
  “王哲，新年快乐！”
  声音有些小，可能是背着父母偷偷打来的。
  “方茴，你也一样，新的一年一定要开心啊！”
  方茴内心是欣喜的，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谢谢！”
  “谢我做什么，这是祝福啊，祝福是不需要感谢的！”
  “我知道了。”
  电话打完后，王哲就洗洗睡了。
  结果在跨年的时间点，外面准时响起烟花的声音，王哲也不得不打开门去观望。
  外面的天空被许多烟花给照亮，很漂亮啊！
  ——
  第二学期开学。
  班主任侯佳先介绍一个新同学，林嘉茉。
  林嘉茉的出场无疑是很有范儿的。
  在整个蓝白色的学生制服中间，只有她是穿着最潮的短款亮色冬袄和牛仔裤，展现出姣好的身姿，再加上一张白皙好看的面孔，吸引了班上绝大部分学生的注视。
  她的自我介绍也落落大方。
  “我叫林嘉茉，双木林，嘉奖的嘉，茉莉花的茉！”
  才说到第一句，坐在最后一排的赵烨就拍起手来，大叫：“好！”
  林嘉茉笑了笑，接着说：“刚从其他学校转进来，我就感受到大家的友好……我喜欢唱歌跳舞，有同样爱好的我们可以经常聚一聚……最后我希望接下来的两年半，能和各位同学度过一个难忘的青春！”
  自我介绍完毕，侯老师指了后面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等林嘉茉坐好后，侯老师接着总结上学期的情况。
  “首先说说拔尖的同学。”
  “王哲、陈寻！特别是王哲同学，各科成绩接近满分，超过年级第二好几十分，还有陈寻也不错，班上第二，年级第九！大家掌声鼓励，希望这两位同学再接再厉！”
  “我再说说垫底的几个。赵烨、王浪、马……这节班会结束后，请这几位同学来找我聊聊。”
  “最后说说班级总体情况……”
  林嘉茉的到来打破了班上原有的格局。
  以前的话，陈寻、王哲两人是班上风头最盛的两大巨头，现在的话，还要加一个林嘉茉。
  她给班上每个同学都带了便宜的小礼物，虽然不贵，奈何量大啊，再加上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不缺钱的主。
  而且当天中午，由于她初次入学，没带饭盒，陈寻三人组的赵烨主动把自己打的饭递给了她，陈寻三人组就变成四人组。
  林嘉茉认识王哲后，觉得他是个挺奇特的人。
  学习奇特不用说，性子也很奇特。
  对什么都不争不抢，为人低调，除了方茴。
  只要陈寻找到方茴要做什么，王哲总要过去呛两句。
  这天放学后，陈寻再次找到方茴。
  “方茴，等会儿我们班和三班有一场篮球赛，你去看吗？”
  “我今天可能要早点回家，我爸出差回来了。”
  自从王哲跟她讲过陈寻和李贺的关系，之后方茴就有意无意地远离陈寻。
  她只想让初中那段记忆遗忘在脑海，不想反反复复被折磨。
  “这样啊，其实我们也打不了多长时间的，你就待十分钟怎么样？”
  方茴一时不好拒绝。
  “那，，”
  王哲走过来说道：“她不想去，你可别强迫她！”
  看到王哲这张脸，陈寻感觉格外难受。
  片刻，他总算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说王哲，你是不是也喜欢方茴？”
  方茴低着头看不到脸色。
  王哲淡淡回道：“没有，作为朋友，我不想让她难受。”
  方茴还是默默低着头，没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自己说过没有啊？
  又或者真的只是朋友。
  “那行，你是说方茴去看球赛会让她难受？”
  好不可理喻啊！
  “对，她跟你呆在一块，就会格外难受！”
  陈寻突然一阵愤怒：“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就要抓住王哲的衣领，狠狠揍一顿这个家伙！
  王哲拍开他的手，平静地说道：“你自己慢慢思考原因吧。”
  一瞬间，王哲感觉自己就像个反派，男女主因为自己的原因，被迫不能聚首。
  可他真心觉得，陈寻不是个良配。
  太幼稚了，太自我了！
  根本不理解方茴！
  对于方茴，王哲也不是说完全没好感，只把她当成朋友。
  学生时代的爱情多么纯真，可也十分易碎。
  方茴还有待成长啊，这个成长是别人帮不了的。
  林嘉茉本来在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副双男争女的场面，突然看到陈寻大打出手，连忙走过来调解道：“陈寻，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王哲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你怎么就开始动起手来呢？”
  赵烨和乔燃放学也没走，准备去看兄弟陈寻的球赛。
  他俩走了过来，有些不清楚情况。
  陈寻指着王哲说：“他这个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说我该不该动手！”
  “泼什么脏水啊？”赵烨问道。
  “他说我的存在让别人难受，又不说为什么，这不是泼脏水是什么！”
  林嘉茉好奇道：“对啊，王哲，陈寻这人挺好的，我相处起来没感觉半分不适，你说他让人难受，总得说个原因吧！”
  乔燃也说道：“陈寻不会让人难受！”
  “对，今天你要不说个理由，我可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了啊！”赵烨捏着拳头威胁道。
  他也看王哲不爽很久了。
  每次王哲被侯老师夸，紧接着就是自己被骂，学习有那么重要嘛！
  一时之间，针尖对麦芒！
  方茴本来一直沉默着，看到王哲被群起而攻，突然抬起头有些倔强地说道：“陈寻，我不喜欢你！你不会让别人难受，只会让我难受！”
  一语惊人！
  林嘉茉三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感情这种东西谁都不好介入。
  乔燃心里很是复杂，自从送方茴去医务室后，他知道了陈寻也喜欢方茴，是陈寻主动说出来的。
  当时的他很想说自己也是，可还是不敢。
  他只能将爱慕埋在心底，如果陈寻、方茴真得成了，无论真心与否，他也会祝福的。
  本来强硬的陈寻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他说道：“方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没有缘由的，喜欢方茴的全部。
  她的沉默、她的笑、她的声音、她身上的味道、她穿着的翻领短袖和深蓝色短裙裤……
  他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看。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其它方面的魅力。
  就是看场篮球赛而已，怎么弄成这种局面。
  陈寻突然想到什么，强打精神说道：“我哪里让你难受，我可以为你改变！”
  方茴径直说道：“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唐海冰？”
  “对。”陈寻一时摸不准情况。
  “他在初中时欺凌过我，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接触，间接也不行！”
  “你知道唐海冰那些人是怎么对自己的吗？”
  “他们在我桌子上刻字，各种恶毒的字……”
  “你知道李贺吗……”
  “为什么把错都怪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