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表白

  方茴说完的那一刻夺门而出。
  隐隐约约看得出她很伤心，王哲追了出去。
  他默默地跟在方茴后面，这次是真的想保护她。
  方茴突然转头身说道：“这是你第三次跟我了吧？”
  面无表情，语气也有些平淡。
  “是啊，没想到你这么敏锐。”王哲强笑道。
  方茴看着眼前柔和的少年。
  突然很想很想抱住他，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算了吧。
  “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说完转身离去。
  “方茴！”
  她停住脚步。
  背后年轻又令人信服的声音传来：“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啊！”
  ——
  陈寻在那天放弃了篮球赛，一班被三班以58比20的优势给打败。
  他去找了唐海冰。
  唐海冰对于陈寻来说，就像大哥一样亲近。
  可他在辱骂方茴。
  一段时间之内，陈寻和方茴没再产生交集。
  这天发生了一些变化。
  侯老师很年轻，二十几岁，却有一套老成的教学手段，见他经常谈及自己的青春时代，似乎是他向学生时代的班主任学来的语气、动作、言语。
  “在上课之前，首先恭喜我班的乔燃同学，他的作文《一朵丁香花》在‘新概念作文’大赛中获得一等奖，大家掌声鼓励！”
  台下的同学很给面子，特别是陈寻和赵烨，他俩边鼓掌还边喊着乔燃的名字，就像某位球星进球一样欢呼呐喊。
  侯老师见状笑道：“既然这样，那不如让乔燃同学朗诵一遍《一朵丁香花》，让大家好好学学作文应该怎么写！”
  “好！”同学们一致同意。
  或是不想听老师讲课，或是真的好奇获奖作文是怎样的。
  侯老师抬手示意。
  乔燃老实站了起来，不经意间看向前方的方茴。
  她穿着雪莲白色的上衣，趴在桌子上，盯着前方静静发呆，与周围热闹的场面并不相通，谁又知道她的思绪飘向哪里？
  “《一朵丁香花》”
  “高一（一）班，乔燃”
  “每年到了春天，到了丁香盛开的季节，我都会想起她，一个如同丁香般的女孩……”
  在乔燃的声音中，五瓣丁香花代表了幸福，也代表了那个女孩。
  如果那个女孩愿意，他想把自己的五瓣丁香花送给她，希望她的不幸降临到自己身上。
  王哲坐在位置上耐心听着，渐渐理解了为什么关于早恋的《一朵丁香花》会获奖，它啊，不仅仅是乔燃的丁香花，还是每个青春正好的少年少女的丁香花，每个看懂文章的同学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喜欢、爱慕、慕艾、向往、憧憬，种种情绪寓于文章之中。
  文笔属实不错，对自我心理的把握也有一定水平。
  这间教室，春光明媚。
  乔燃的独白从座位上婉转到整个校园中，听懂的、听不懂的都能感受到他的绵绵情意。
  侯老师早已经走到教室外，站在走廊上缅怀自己的青春。
  就算他还年轻，可他已经成了老师。
  所有人都可以不懂，方茴一定会懂。
  ——
  黄昏的教室。
  “方茴，我觉得你好像一朵丁香花！”
  “为什么啊。”
  “丁香花，白色的、紫色的，颜色淡雅，可无论哪种颜色，都跟你一样美丽；丁香花、丁香结，‘自从南浦别，愁见丁香结’、‘欲表伤离情味，丁香结在心头’……”
  “方茴，我听说五瓣丁香花代表了幸福，我找到了一朵，送给你！”
  ——
  趴在桌子上，方茴莫名涌起一股愁绪。
  那天，她如愿在王哲怀中哭泣。
  脱离怀抱后，他问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她回道：“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仅仅是朋友啊。
  那天傍晚后，陈寻四人和王哲都不再提及方茴的初中，就如同以前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陈寻对方茴就像对待普通同学。
  乔燃却更关心方茴了。
  “……这个春天，我记得，她，会忘记吗？”
  乔燃朗诵完后，坐了下去。
  侯老师适时走了进来，看着没精打采的学生，拍了拍手道：“同学们，我们接着上课！”
  “大家翻开课本第……”
  陈寻没看过《一朵丁香花》这篇作文，所以很为自己兄弟的获奖而高兴。
  但现在他听完了。
  课上他一直思考着，为什么乔燃也喜欢方茴？
  他和赵烨在打篮球时，看到了乔燃在丁香花丛中找东西的狼狈身影。
  他和赵烨站在教室外走廊透气时，穿过窗户也看到了乔燃将花朵送给方茴。
  本来还游移不定，现在可以肯定。
  下课后。
  陈寻拉着乔燃走出教室，径直质问：“乔燃，你不知道我喜欢方茴？”
  “你最近这段时间的样子叫喜欢？对她不闻不问就是喜欢？你觉得你对她好过吗？是因为相信了你的大哥唐海冰的话了吧！”乔燃冷淡回道。
  以前，他知道陈寻喜欢方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爱慕的情绪，兄弟喜欢的人自己也喜欢，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
  现在，方茴不喜欢陈寻，陈寻又对方茴漠不关心，这样自己总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力了吧，突然听到陈寻质问自己，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陈寻其实心里还有些迟疑，但细想之后，就算是唐海冰说的那样，他也喜欢方茴，他喜欢方茴的全部！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相信！”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那天之后变化那么大？”
  陈寻心中不自然地涌起一股自卑。
  方茴说不喜欢他，说跟他相处难受。
  这简单两句话，把他以前长时间建立起的自信完全打碎。
  知道她面对自己难受，那我还要舔着脸上去吗？
  不，不行！
  他要换一种方式！
  此时赵烨走了过来挽住两人的肩膀，调解道：“哎，我觉得没必要争吵，你们两个既然都喜欢方茴，那可以公平竞争啊！”
  “我总不能让方茴难受吧！赵烨说的也对，以后我们就公平竞争！”陈寻说道。
  陈寻先弱了气势，乔燃只好说道：“谈不上竞争，主要是看方茴的意见。”
  一场争执就这样烟消云散。
  乔燃有种感觉，也可能方茴谁都不喜欢。
  说完，他又语气肯定道：“不过你如果继续这种态度，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能给方茴幸福！”
  幸福？谁能保证方茴的幸福呢？
  陈寻确实不敢保证，但他会竭尽全力让方茴幸福。
  他已经离不开方茴。
  少男少女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喜欢呢？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享受着相处的愉悦，却做着伤害对方的行为。
  这或许就是初恋的魅力吧。
  青涩、单纯，又有点幼稚。
  陈寻确实没放弃，他有一种冲动。
  他能想出来最热烈的表白，莫过于当着全校同学的面。
  侯老师在某天的课堂上随口提及一句：“最近‘春季文艺汇演’需要每个班出一个活动，有没有同学愿意主动报名的？”
  陈寻和林嘉茉同时举手。
  “要不然就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合伙出个节目吧！”
  “老师，我想单独参加，你就帮我把名字填进报名表上就行，我自己去参加选拔！”陈寻站起来说道。
  侯老师也没多想，文艺汇演而已。
  “那林嘉茉就作为我班的代表配合文艺委员准备一个节目吧！”
  除了每个班级的表演节目，还有若干主动参加的人，他们就需要自行选拔。
  一般来说，选拔不是很难，不过也不一定，万一哪一学年，人才辈出，那选拔可就困难了。
  选拔现场。
  “陈寻同学是吧，你要表演节目是歌曲独唱，先清唱两段试试。”
  陈寻拿着话筒，肯定地点了点头，唱了一段准备许久的《海阔天空》。
  唱得是粤语，不算地道，却有那种味儿。
  作为学生，已经是相当不错。
  唱到“哪会怕有一天只有你共我”时，陈寻被喊停。
  “你要表演的是《海阔天空》这首歌吗？”
  “是。”
  “你唱得很有感情，等表演前几天记得来台上预演，我们给你通过！”
  “谢谢李老师！”
  评委是一个音乐老师和两名学生会的同学，陈寻还算认识。
  “好的，下去以后好好准备吧！”
  出了选拔的会议室，陈寻总算松了口气。
  虽说他在ktv唱得评分很高，谁知道行不行！
  总算迈出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好好准备真正想唱得歌了！
  他要在汇演上唱《爱，很简单》，当场献给方茴！
  这边陈寻独自准备自己张扬的表白，那边林嘉茉也在思考表演节目。
  赵烨建议道：“林嘉茉，你随便唱首歌、跳个舞都行，只要评委不是瞎子，一定会给高分的！”
  “那可不行，要是弄砸了，就给班级丢脸了！”林嘉茉没好气道。
  文艺汇演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评分的，有的班级没有个别突出的表演，甚至是直接选择大合唱。
  “我记得三班好像要表演情景剧，你说我们也表演这个怎么样？”
  “情景剧可不好想啊！”
  “我们可以改编课文嘛，我去找乔燃来帮忙？”
  林嘉茉也不想自己一个人上台表演，那样太没有集体心了。
  “那行！”
  乔燃听到赵烨的求助也是一愣：“改编课文？”
  “对啊，最好是有女主角的课文！”
  这可不好改，不过如果要求不高也勉强行。
  几人合计一番，最终选定《屈原》的一个野史片段。
  钟情于屈原的美女杜若子被楚怀王看上了要“宠幸”，屈原教杜若子拜楚怀王做“父亲”，躲过劫难。
  杜若子能歌善舞，恰好可以让林嘉茉来饰演。
  林嘉茉也倍感新奇：“乔燃，历史上真的有杜若子这个人吗？”
  “野史，我也不清楚，大概率是杜撰的。”
  “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演好，不过只能尽力了，还好少数民族的舞蹈我也学过，跳舞应该不是问题，就是演技可能不太好！”
  赵烨安慰道：“反正都是学生来表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没有最差的，只有更差的！”
  林嘉茉点点头。
  是啊，学生文艺汇演不就是这样，图个新奇，真要表演出什么绝佳的节目那也不可能啊！
  赵烨继续说道：“那我来演屈原嘛！我特别喜欢屈原！特别是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真是写得太好了！”
  其实他也只知道这一句。
  不过重要的不是演屈原，而是林嘉茉饰演的杜若子！
  乔燃反驳道：“你可不能演屈原，气质相差太大了！你演个楚怀王倒挺不错的！”
  “对呀，你不能演屈原，屈原哪有你这样，，”
  林嘉茉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
  赵烨不忿：“我怎么演不好屈原了？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了！”
  林嘉茉没理会他，问道：“乔燃，要不然你来演屈原怎么样？”
  乔燃连忙拒绝：“我可不会演，我上台都会紧张更何况表演了！要不然问问陈寻？”
  陈寻低着头直接拒绝：“我可有表演了，一个人参加不了两个表演！”
  “哎，我说你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连我们的讨论你也不参加？”赵烨问道。
  陈寻最近一段时间将歌词背的滚瓜烂熟，可不想再记其它什么台词，万一忘词了那就犯大罪了！
  “我不是在准备我自己的节目嘛！我可是一个人准备，你们好歹有那么多人在想！”
  林嘉茉苦恼道：“唉，那谁来演屈原啊？”
  这时，外班一个同学走到高一（一）班教室门口喊道：“王哲同学是哪位？侯老师找你！”
  王哲有些奇怪地走进办公室。
  侯老师热情地说道：“王哲啊，最近有什么困难的没有？有就一定要跟我说啊！”
  “没有，我感觉过得挺充实的！”
  “那就好，学生就是要学会充实自己！是这样的，最近各科的老师都跟我推荐，说你的很多科目水平都可以参加竞赛了，比如数学、物理、化学、英语等等，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几个试试？”
  最好全部参加！
  王哲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侯老师，我没有朝竞赛方向发展的打算，我打算正常高考。”
  侯老师脸色一肃，说道：“参加竞赛不仅仅是为了升学啊，如果获得了好的名次，保送国内最顶级的大学就不用说了，还有荣誉啊，像什么国际数学奥林匹克imo上获得金牌，那可就是世界范围上的荣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