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放逐
钟林居坐于首位,这次面前放置着的是一台笔记本。主要是这次的事情有些杂乱,在座的的四鬼都是有纠缠的,手写的话有些慢。
所有事情的起始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人牵连出一串事情。
而这一串事情牵扯了其它人,那些人还活在世上,他们的判决只得等到他们魂归冥界的那一天才会落下来。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他的哥哥,没有原因。喜欢一个人是从第一眼开始,讨厌一个人也是。
没有任何的理由,如果非要一个的话,那就是气场不合吧。
就好像三国里的周瑜说的:既生瑜何生亮。
一山不容二虎。
既然有他钟祆,为什么还要生钟祜。
他记得那年家里有位亲戚,听说是关系很铁的一位伯母生病。身边没有人照看,父母请了人过去照顾,并且希望家里两个孩子有一个能过去陪着些。
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自觉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到他头上。
并且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生病要他们家的孩子去陪伴。
但是父母态度强硬,容不得反驳。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早上起来的时候雾气很重,他如同往日一般准备去学校。
却被父亲叫住:“今天不用去了。”
“怎么了吗?”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理解。
“给你办的转学手续已经好了,你之后就去x镇上学,顺便好好陪陪你……伯母。”
他怔怔的待在那里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什么?”
而钟祜则信步从楼上下来,漫不经心地戴上手表,道:“放假我们会去看你的。”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人是自己?
怒视着钟祜,几乎是怨恨,必然是这个从小和自己不对付的哥哥从中捣鬼。
是了,钟祜一向龟毛的要死,怎么会愿意去一个小镇子。
所以钟祜不愿意去就要让他去吗?
一度让种祆想起了从前在书房外听到的话。
“已经想好了吗?”是父亲的声音。
“想好了。”是母亲在说话:“以后的钟家势必是要交给老大的,老二……”
母亲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不合适,守着股份坐等分红就好。”
他以为父亲会反驳的,虽然他当时并没有那个心思,但是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他踢出局,有没有考虑过他。
“你决定就好。”
往日觉得父母很恩爱,父亲敬重母亲,可是此刻他却觉得父亲软弱,没有丝毫主见,什么都听母亲的。
父母很爱他,但是又没有那么爱他。
这个认知让年岁不大的种祆心里有了巨大的落差,仅仅是因为钟祜比他早出生几年吗?仅仅只是因为钟祜是长子而他是次子吗?
所以这是再一次把他踢出局了是吗?
眼睛发酸,眼尾猩红,就这么看着他们父子二人。这么一看也怪不得父母偏心钟祜,大哥长得真像他们啊,简直是捡着父母的优点长出来的。
也难怪父母喜欢。
两个孩子一个长相神似,一个不像。心往哪边偏不是已经注定好了吗?
如此刻,明知道自己该去质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大哥。
可是却始终都没有问出口,其实他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父亲,也许是想解释或者是宽慰的吧。
但是,无论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结局已定不是吗?
那么还要解释做什么,徒添笑话罢了。
“好啊,那大哥和爸妈记得来看我啊。”没有任何的怨怼,反而是笑意满盈。
这副样子看的钟祜眉头一皱,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离开家的那天,父母和大哥都在门口送别他。
他坐在车里挥手,等到再也看不到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
他就像是古代官宦人家的次子,只要那个嫡长子还在,那么他就永远都不会有出头的那一日。他不能盖过他的兄长,也,越不过他的兄长。
见到那位伯母的第一面,她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色。他乖巧的打着招呼,可是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上他一眼,就好像他不存在,又或者是多余的那个。
是了,他本身就是这个屋子里多余的那个。
他是被放逐出来的。
这样的想法使得他的眼神更加阴翳。
在家的时候,他是那个钟家幼子,得天独厚的优越,于此刻碎的稀烂。
没人管他,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给钟家抹黑。
毕竟钟家离这里远得很。
天高皇帝远,谁管他?
越发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半大的孩子,一个不瞬便是剑走偏锋。
他没有想过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心里不舒服又或者做个温润贵公子太久,太压抑了。
一着放逐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地位,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教学楼六楼的天台一向是没什么人来的,又或者是说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学生。
一群混不吝啬的高中生,这样的一个小城市什么时候有过像钟祆这般人物。就像是小说里写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矜贵人。
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的优雅沉稳,行为做事颇有章法。
这样似天边的人物着落于他们这样平凡人身边,自然是有数不清的想要捧着,敬着。
而且从钟祆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就知道,钟家不是什么小家族。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钟祆屈尊于这个小地方,但是不妨碍他们都对钟祆退避三分。
不说他的身份,端看钟祆的出手跟着钟祆就有数不清的好处。
在钟祆来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抽过这么好的烟,他们买的都是便宜货,而且每次都是买一盒分着来。
可是钟祆从来都不看这些,就附近小卖部里最贵的烟,他都不太能看得上眼。
而且每次都是整条的买。
几乎是见者有份的那种。
像个散财童子。
从来没有抽过烟的钟祆有些不习惯烟味儿,他们一群人蹲坐在那里烟雾缭绕,烟味儿重的他不舒服,走到了楼梯口透透气。
烟拿在手中静静地燃着,双手搭在扶手上,烟灰从缝隙里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