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工作

  长长的一夜过去，初七伸了一个懒腰，阳光从窗子照了进来，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旧港码头大约是法兰郡城最繁忙的地方。来来往往蒸汽船和帆船，卸下各种各样的货物。整批货物的装卸需要用机械，但各种各样种类繁多的杂货都需要人力，于是旧港码头就常年拥挤着各种各样揽活的工人，用一天的辛苦汗水换一些黑面包、罐头之类的廉价食物带回家中，养活妻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种工作非常辛苦，报酬也很微薄，不过好的地方是，只要愿意做，还是容易找到活的。
  短短几日的码头工作，让初七见识了太多冷暖。每日浑身酸痛地躺在简陋的床上，已经无暇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一周的时间既长又短，当初七再次来贝克街治安所找到根特治安官的时候。他一脸歉意：“没有什么进展，既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信息，也没有查到跟你有关的档案……”
  例行问了问初七现在的工作，住址等信息。并表示治安所会继续调查的。
  指望治安所找到自己的身份信息看来希望很渺茫。或许43号典当行的那台打字机，能更好帮助到自己。
  那就去拜访典当行吧。每周的三个提问咨询机会，对于当下失去记忆、对整个世界毫无了解的初七来说，还是很难得的。
  初七卡着伯恩先生特意交代的时间点，走进了43号典当行。
  伯恩看到初七，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来。“非常准时！每周的提问机会是非常珍贵的。这次想清楚要问什么了吗？”
  初七点点头，道“第一个问题是：我的记忆是永久丢失了吗？”
  打字机迟疑了很久，吐出了回答。
  “记忆是世界的基石，可能会被干扰，但不会丢失。但你的记忆不在这个世界。想要找回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困难。”
  不在这个世界？
  难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似乎很合乎当前的处境。
  这个回答，打字机一连用了四个“非常”，看来想要找回记忆，将要面临的困难恐怕超乎想象。但是，如果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就意味着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不知道自己的生存价值，那跟没有生命的石头、空气有什么区别？
  初七想了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世界存在我的敌人吗？”
  打字机飞快吐出回答：“暂时没有。”
  嗯，这是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
  “第三个问题是：为了更好在这个世界生存，我现在应该做的是？”
  打字机吐出了两个字“等待”。
  本周的这三个问题是初七精心考虑过的。第一个问题确定了自己的奋斗目标，第二个问题弄明白了当前的生存处境，第三个问题则确定了下一步的方向。得到了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初七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着手规划未来了。
  ——
  未来的魅力在于未知和希望，初七并没有等待太久。
  大约还是第三天或者第四天的样子。初七还沉浸在梦中，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就吵了起来。
  初七一脸不情愿地爬起来，打开房门。
  迎面而来的房东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很眼熟，初七想起来是治安所的根特治安官。另外是一位体形瘦高的中年人。他斜靠在走廊里，一手垂在衣服里，一手抚摸着下巴，一副精干的样子。
  房东满脸堆笑，说：“初七先生，有两位治安官来拜访！”
  “根特治安官，是有发现关于我身份相关信息了吗？”
  根特摆摆手，道：“我们还在寻找……这次来是有别的事情。这位是我们治安所的伯纳德队长。”
  伯纳德队长！正是那天沉默庄园的夫人提到能帮助自己的人。但运气不佳，两次都没有在治安所遇到。居然在这里被找上门来。
  伯纳德队长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初七的房间，警惕地打量了一圈。还没住几天的房间空荡荡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伯纳德队长打开窗户向外望了望，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两周之前，你是有去过沉默庄园是吗？”
  初七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下那天的事情，从抽屉里取出夫人赠送的怀表，递给伯纳德。
  伯纳德接过怀表，简单地打量了一下便还给了初七，道：“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兴趣到治安所来工作？”
  这位伯纳德队长想要给自己一份工作？
  当然感兴趣！无论如何，治安所的工作总比在码头上卖力气要舒服一些吧？
  “谢谢伯纳德队长，大概是什么样的工作内容呢？另外……待遇方面……”
  伯纳德接过话头：“工作内容是治安所夜间值班和整理档案，薪水每周14镑。”
  初七默默盘算了一下，去码头做工每日只能挣1镑的样子，每周也不过7、8镑。治安所提供的每周14镑的薪水，几乎翻了一倍！
  夜间值班会的比较辛苦，但比每天做工舒服多了。并且在治安所工作，非常有助于建立社会关系，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于情于理，初七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就是打字机所说的“等待”带来的转机吧。
  “我很有兴趣，感谢伯纳德队长和根特治安官提供的机会……”
  “很好！明天就来贝克街治安所报到。”伯纳德挥挥手，道“来治安所上班，我的要求只有三条。”
  “第一条：不要问。”
  “第二条，不要问。”
  “第三条，还是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