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无奈的选择
楼梯间路口狭窄，颜风反应过来向后退去的时候，屠筱筱已经提刀冲了过来。
就见白亮的刀刃当空一甩，“呼”的一声，后背抵在门板上的颜风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动作，下意识就把右臂挡在了面前。
结果可想而知，“铛”的一声锐鸣过后，小臂被斩马刀削落。
咚咚咚咚咚。
石头材质的手臂在台阶上留下连绵的声音，闷绝声响持续惊扰楼梯间里的静谧。
屠筱筱以闪电速度奔袭而来，一刀斩落已经冲进走廊。
收起架势回身看过来的时候，嘴角泛起冷笑。
“听说你要杀李昊凡，这样的实力可不够”
话刚落，又是一道长刀撩起！
唰。
颜风刚要张口，话头硬生生被止住，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退让。
一个凝眉，渊流分身凸站身侧，“锵”的一声，影子也持着斩马刀和屠筱筱对砍在一起。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金铁碰击的瞬间火花燃飞面前，双方之间的火药味变的浓烈。
“你这副样子，到底被咒控控制了多少？”细细眯着眼睛，颜风摇头不止。
向后退去的时候被砍掉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常。
【拟态石林】技能最擅长的就是变化，一截石化身躯被人砍掉而已，无伤大雅。
甚至都不用用药。
不过屠筱筱的样子不像完全被技能控制，颜风打量着她心中泛起犹豫。
“呵，还在思考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吗？
不专心战斗的话，一会儿你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女人根本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用力将持刀的分身劈砍开，一个掠步上前，又朝着颜风站立的方向挥刀过来。
咻！
不过这一次她的行动来到半途就失败了。
横展而开的刀身没进水泥墙壁里，还未展开攻势力道就已经卸去一半。
这种大刀更适合开阔地战斗，这样的闭仄空间，作茧自缚。
颜风不愿与她纠缠，眼中红光再次亮起，瞅准李昊凡所在的位置极速而去。
“你！休想逃走！”
“锵”的一声拔出长刀，重新获得刀身控制权的屠筱筱一愕，紧追其后。
……
序列战在即，又加上之前办公室里的火情，此时的九成大楼已经完全进入警备状态。
双方刀剑相向，如此剧烈的打斗声肯定会把人吸引过来。
颜风可不想在这种狭窄的位置被多人包夹。
自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有李昊凡一人。
太多人卷进来徒伤无辜，而且对他所谋之事也毫无益处。
回头看着身后楼道影影绰绰，紧追不放的黑影，颜风眉头紧皱。
过来之前他就料到了会在大楼里碰到屠筱筱，对于两人间的战斗也有心理准备。
只是看到现场情况和猜测的有些出入，又不由得犹豫起来。
“算了，还是按计划来吧”
一直引着屠筱筱往上方楼道爬升上去好一段距离，双方的身形在不知不觉间拉开。
之后颜风躲在暗处，只等屠筱筱露头，黑暗中稀稀疏疏的锁链窜起，四面八方之势，将后者牢牢困锁住。
这手手段来源于序列能力【锁源封印】，对于窄闭空间中的索敌异常有效。
屠筱筱急来，面对这突至的攻击愣了一下。
不过她反应还算快，抬起手中长刀连着挡开了两道锁链的缠缚。
“铛铛”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屠筱筱冷哼出声“哼，这种小手段也想对付我”。
“对，手段是小了点儿，但对付你刚刚好”
能力展开，颜风也不再向上奔逃，站在一个刚刚好能看到对方的位置，等着她受缚于锁。
果然没过多久，多角度的攻击方式成功找到空子，一根锁链缠绕住屠筱筱的小腿，使其身体失衡之后，这人很快被包成粽子。
缠身而上的锁链里三层外三层，愣是让她无法动弹。
“放！放开我，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的打！”
被锁链束缚悬停于空，可屠筱筱口中的骂声却始终没有停过。
见颜风从远处过来，甚至骂的还要更凶了……
后者挑了挑眉也没有理她，手背上的序列数字一亮，一只火腿肠那么粗的针筒道具握在了手中。
“你！你想干什么？”屠筱筱愣住，这种道具都使出来了，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可颜风只是笑，没有做任何的回答。
有意挑了个好下针的地方，“咚”的一下就把针筒里的药剂打进了对方体内。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抬手一翻道具消失不见，颜风打量着屠筱筱的神情，问出这么一句话。
“感觉？什么意思，我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药剂刚注射完毕，眼前的屠筱筱依旧挣扎不休。
不过大概也就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她的叫嚣停止下来，双眼也渐渐变的眯缝。
“你，你给我用了麻药？为什么我会这么困？你这个卑鄙……”
不等她把“小人”两个字说出口，人已经陷入彻底的沉睡。
四肢无力的耷拉下来，此间没有了她的叫嚣，重新变的安静。
颜风低头朝手腕的电子表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索性李昊凡的【咒火】没有持续激发，不然这个便宜货估计已经报销了……
之后等了约莫半分钟，向前伸手，拍在了屠筱筱的脸颊上。
“喂！醒醒，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piapiapia”小姑娘的脸蛋被拍的生响，没多久屠筱筱就醒了，茫然的看着四周，双眼迷惑而无神。
“这，这里是哪？怎么看起来这么黑”
颜风用食指和大拇指撑着她的两只眼睛看了看，直到后者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略感欣慰的点着头，开口道。
“嗯，看来药效已经起作用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之前你被李昊凡控制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李昊凡三个字一出，屠筱筱的眼睛瞬间瞪大开来，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控制？那我现在是？”
“哦，你被我用了药，暂时的摆脱【咒控】的影响，但我也不知道药剂能起效多长时间。
所以你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做过最后的确认，颜风放心的把屠筱筱放了下来。
药剂的发现多亏了那个老中医给他喂的药，颜风连着吃了几天效果不错，如此就有了这个战术的诞生。
进到大楼遇到屠筱筱，并把她顺利解救出去，也是颜风计划中的一环。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黑色锁链收拢，屠筱筱从空中落了下来，扶着额头一脸的浑浑噩噩。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眉头再次蹙紧起来。
“你……我……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杀李昊凡？
这这太危险了，不行，你不能再去找他了！”
见面前的女人神色严肃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颜风笑着又把她拉离开来。
“现在还不是担心我的时候，你这副身体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的清醒。
简单来说时间一到，你会再度被李昊凡控制！
不过任何能力的施展距离都是无法避开的问题。
只要离的足够远，相应的作用就会减弱。
先出城，白莲那里已经为你安排好一切，之后李昊凡都无法再妨碍到你”
说话的颜风又朝四周确认了一遍，发现没有明显的目标朝着这里过来，心中稍定。
屠筱筱认真听完他的话，脸上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浮现。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问。
“为，为什么你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我？”
颜风已经在布置传送门的方位以及距离，听到这话笑了一声。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
“你，难道不是吗？”屠筱筱愣住，眼睛都跟着瞪大起来。
颜风看她这副模样觉得很有意思，嘴角不知道已经撇起多少次。
“我当然是来救你的，但又不完全是。
要问原因的话……
我们是朋友啊，你出了事我来救你，不是很正常吗？”
听着这样的话，屠筱筱的脸不由得一红，抿着嘴唇又问。
“哦，原来是这样。
那个……外面传的我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你不要信”
“那些事？什么事？”颜风正忙，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屠筱筱低着头，牙关咬的更紧，犹豫了一下才又张口道。
“就，就是他们传的，基地在用小姐招人的事情，我，我没有参与”
短短一句话二十几个字，屠筱筱用了很大的力气去说。
感觉到她的不自然，颜风才回身过来，与其正视。
之后叹着气上前抱了她一下。
屠筱筱愣住，身体本能的抖了一下。
“不用解释，我都清楚。
楼里的线人和我说过了，李昊凡只是用你的名在招人，慕名而来的人都中了幻术，办事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还有你家里发生的事，为什么那么年轻就签了李昊凡的公会。
这些，我都听人说过了。
所以，这段时间在荣成公会发生的事不怪你，你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回冰海后，针对屠筱筱的事颜风暗地里做了许多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叫人一言难尽。
故事的开局很烂俗，屠筱筱父母离异，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大。
本来已经顺顺利利熬到了孩子高中毕业的时候，可那年，母亲意外检查出了重病，急需一大笔钱治疗。
这对一个本就处于温饱线上的家庭来说，雪上加霜。
母亲拿不出这么高昂的治疗费，屠筱筱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当时，成绩优异的她放弃了考上的大学，开始摆摊赚钱。
以绵薄之力维持着风中残烛的家庭。
是李昊凡在逛街的时候看中了她，把人签进公会，屠筱筱才有了为母亲治病的钱。
虽然之后母亲也没有在病床上坚持太久，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但李昊凡的活命之恩屠筱筱一直记在心里。
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直播小白成了现在能以此谋生，获得稳定收入的游戏主播，李昊凡的出现对她来说是再造之恩。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末世突发，她一定要回荣成的原因。
就算李昊凡脾气不好，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对她打骂呼喝。
但她不能忘本，18岁那年如果没有对方伸出的援手，她可能早就死了。
……
“你，你都知道了？”默默的，屠筱筱的言语里带起了哭腔。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既不希望有人因为这样的遭遇同情她，也不希望别人因为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看低自己。
如此母亲死后，她一个人生活在城市，所有的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有时候她也会害怕，也会迷茫，可除了认真工作，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找不到任何排解的途径。
本以为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选择相信公会老板的李昊凡，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从头到尾，对方都只不过将她当做一枚棋子罢了。
一枚有用就拿过来，没用就踢开的棋子。
“没事了，啊”
犹豫了下，颜风悬停于空的手还是按在了屠筱筱的脑袋上。
结果女孩哭的更凶了……
双肩剧烈抖动着，因为身体接触，带起些许冰凉和温暖的触感。
颜风看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世上的不幸何其多，但每个人身上的不幸又何其相似。
人们常常会对一些危难中帮过自己的人或事抱有幻想，觉得既然都将自己拉出深渊了，那对方一定是好人。
人之常情，不能说屠筱筱有错。
可有的时候出了这个深渊，可能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更大的深渊。
李昊凡不是好人，他所做的事情说一句人渣也不为过！
当年他是向屠筱筱伸出了援手不假，但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
谈话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风手上的电子表默默跳到了18点的位置。
这个时间有些敏感，是序列战开启的时候。
当然，也是未进入游戏，轮次失败的序列玩家变身的时候。
不等伤心的屠筱筱多做感慨，她的身躯瞬间鼓胀开来。
颜风发现不对劲急急向后退去的时候，屠筱筱模样大变，被一个麻布缠脸，隐于黑衣之下的人型生物取代。
“你！你的模样！”颜风心头一凛。
直到对方身上显化出【9】的序列号，他才知道屠筱筱的序列变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