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年前，顾氏遭受重创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有内奸里应外合，暗中调查了很久也没有结果，没想到这次段炜竟然主动冒出来了。
当然，仅凭这一点是无法给他定罪的，毕竟他说的是道听途说然后就顺口一问，也许别人也知道，而姜央只是“碰巧”找对了地方。
其实，他只要把小丫头捉来“拷问”一番就能知道她是“碰巧”还是“锁定目标”而来。
但是他不想那样做，想再等等。
不过，自从看了《乱煞》后他时不时地就会想起那个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噩梦”，隐隐觉得里边那道神秘声音的主人和他遇到的那个来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想搞清楚，为什么在梦里有人喊他的名字叫“墨宸”？他和《乱煞》中的墨宸有什么关系？
另外，老头为何反复问他，他是谁？
他除了是顾御城外还能是谁？难不成是墨宸？
哼，荒唐！
想到这些，他不禁脱口而出，“康硕，你相信世间有神吗？”
“不相信。”
康硕想了想了又说：“但是最近几年，r国的神教事业发展迅速，许多r国人宁愿不吃不喝也要去请一个牌位在家里供着，牌位上写的是‘天帝至尊墨昕之位’，据说只要是供奉墨昕的家庭，都会幸福美满一帆风顺。”
“墨昕？我记得《乱煞》中的大皇子就叫墨昕，而且到最后当了天帝。”
“对。可是他和r国人供奉的墨昕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一个是小说中的人物，另一个是活在迷信中的神。”
“但是，你忘了一个问题，r 国供奉的神和《乱煞》小说几乎同时出现的，在这之前，我可从来没听说有一个叫墨昕的天帝。”
顾御城冷冷地反驳了康硕的话。
一切都太巧了，他的梦里有墨宸的名字，现在《乱煞》中又冒出来一个墨宸，接着社会上又出了一个和小说中墨昕重名的“帝尊”。
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相信。
“可是会有什么关系呢？”康硕有点懵，老板今天为何如此较真。
“总觉得有一张网，正在朝着我们罩下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康硕一愣，不解地问他：“和我们有关系吗？”
“本来没有，但是书和画被盗绝对不是因为它们是古董的原因，现实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暗处翻云覆雨，会不会墨昕就是小说的作者子衿？他想干什么？”
顾御城揉着额头，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唯物论者，坚信人定胜天，神话只能是传说，他们就算造神也不管用。”
“造神？”顾御城闻言一愣，“难道他想当神所以写了一部小说引导人们用香火供奉他？”
“可是，他一个大活人要香火有屁用？”
顾御城的神色一顿，对呀，活人要香火没用，那他是为了什么？
“最近有点邪乎，r国拜神成了时尚，咱们国家烧香拜神的人也在逐渐增多，而且拜的也是墨昕那尊大神，难道他想要全天下的人都供奉他吗？”
“我们无权干涉人们的信仰，烧香拜神在我国历来有之，只是这些年人们都相信科学不迷信了，渐渐地把香炉都给扔掉了……”
顾御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道声音的主人、子衿和墨昕是不是同一个人，会不会就是他在背后翻云覆雨？他想干什么？
丝毫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康硕出去后，顾御城托着下巴沉思了半晌也没想出答案，却在不知不觉间又打开了那部小说……
【……玺灵离开后墨宸匆匆回到点将台操练了一阵兵，然后就赶到母后生前住的蓝微宫。
多少年了，这里依然保持着天后去世前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此时墨子期正佝偻着身子坐在床榻边上，对着一件陈旧的中衣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父君。”
墨宸及时拉回了墨子期的思绪，以免他再次情难自控泪水滂沱，恶心到他。
就算墨子期哀悼的是他的母亲，墨宸也瞧不起他，觉得他惺惺作态。
既然爱他的母亲，又为何娶了墨昕的母亲？
既然不专情，母亲去世都有上千年了，又何需表现出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
如此虚情假意，不过是为了打造出一副深情人设，让别人以为他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罢了。
尤其是天后的娘家人，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墨子期是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于是就经常地悼念天后，更好地拉拢他们的人心。
反正墨宸感觉不到他的一丝诚意。
他是一个合格的天帝，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墨子期抬头看到墨宸来了缓缓地站起来道：“你来干什么？”
“父君寻找应龙的转世和盘古斧已经上千年了，却毫无收获，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私下里，墨宸对墨子期说话时的语气冰冷隔阂，就像叛逆期的少年不服从父亲的管教一样。
“宸儿，你越来越过分了，我没治你私自会见穷奇之罪，你倒跑来质问我了？”
墨宸冷笑道：“为了将这场战争的意义发挥到最大，父君没少做功夫，我不过是小试牛刀、略施计谋而已，不激出穷奇那句话，便不能轻易让众神同仇敌忾答应应战？”
墨子期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眸光复杂，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宸也学会了算计？
从前的那个阳光少年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收拾穷奇，你为了巩固帝位，我为了给母亲报仇，顺便在众神之间建立威信，我们不是配合得很默契吗？父君这会儿怎的又要和我秋后算账了？”
闻言，墨子期叹了一口气，“宸儿，我收拾穷奇其实也是为了给你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