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我会的
臻仙此时在一扇门前犹豫不决，他几次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想了想后又放了下去。
期间好几次有人走过他身边，但他没心情去管他们用什么眼神看自己了。
“他们……”臻仙呢喃，“会在吗？”
一天的课在恍惚间上完了，他带着满心疑惑和复杂的心情走到了这里。
他以为他早就忘了位置，没想到还是本能的走了回来。
真是神奇，明明街道的景象差不多都忘了。
身体有些僵硬地走上楼梯，走到了这扇门前，眼前的门对他而言，另一面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犹豫后他决定进去了。
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摸出了一把钥匙。
“果然在啊，钥匙。”臻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打开之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门后漆黑一片，没有洪水猛兽，也没有他犹豫不决的理由，有的只是一座昏暗的房间，桌子椅子都摆放在他熟悉的地方。
“我怎么忘了，他们很晚才回来。”仿佛是觉得自己刚才的犹豫很可笑，臻仙摇头笑了几下。
他摸向电灯开关，待光亮充满屋子的时候，熟悉的屋子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房间，虽然只能在门口看到一角，但内心还是觉得很怀念。
“我都忘了我的房间里有什么了。”臻仙换上拖鞋，对自己的房间说，“我回来了。”
他在房间的门前停住了，心中升起一点忐忑的感觉，但这种感觉随后便被他抛之脑后了。
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桌子上的台式电脑，还有放在床头的手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向它们。
他环视着自己的房间，瞥到一个书架，上面甚至还有没开封的书，他想起来了，书架上摆的书他很少看过。
至于为什么要买，只能说正好看到了。
整个房间里的奢饰品除了电脑手机，就是这些书了。
臻仙没有打开自己房间的灯，他在黑暗中坐到了床上，从这里看向窗外。
和那个世界不同，这里的夜晚没有星星，有的只是邻家的灯火。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他开始想这一切的事。
被泥头车撞到了另一个世界，中间遇到的人，发生的事，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弯下腰，捂住自己的眼睛。那个世界的事情，真的是一个梦吗？明明是那么真实，现在还能记得那个世界的温度和触感。
还有……
臻仙突然直起腰，“我忘了什么？”
她是谁了？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愿意听自己的烦恼，而且自己给了她名字的人。
臻仙倒在床上，他感觉此刻他的脑袋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运转得非常困难。
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是谁，她是谁，她是谁？这是很重要的事，是不应该忘记的事。
“是‘真’吗？还是‘月’了。”心中的突兀感越来越强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记得那个世界大部分的事，大部分的人，却把最重要的人忘记了。
就在臻仙想抓住这种突兀感继续向上探索的时候，开门的钥匙声响了。
臻仙坐起来，坐在床上朝客厅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堵墙隔绝了他看向客厅的视线。
墙的那一边，脱下鞋的声音，还有放下皮包的声音，让他的大脑空白一片。
“臻仙，不要关灯玩手机。”母亲疲惫又带着一点严厉的口吻。
“……嗯。”臻仙回应道。
他看向床头的手机，现在他完全没心情碰它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可以思考的空间。
母亲放下东西走进他的房间，看到他坐在床上，眼神莫名地望向自己。
“……为什么不开灯？”她呆滞了一瞬间后，问道。
“……”臻仙在夜色下用微笑回应了她。
“不玩就早点睡觉吧。”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一点。
“嗯。”臻仙点了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母亲走出房间时，顺便把门带上了。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时，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却还是对她笑了出来。
再度躺在床上，已经无心去思考了，听着客厅的动静，他不禁开始怀疑，究竟哪边才是现实了。
其实他还记得吧，记得地球时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不愿提起……
脑海中突然闪过叶染秋的脸，高中遇到这样的人还真是走运，他的眉头轻皱。
“我不会生病了吧。”臻仙揉着眉心。
他看向天花板，视线穿透了重重阻碍一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突然想起了和她们的几句对话。
我想过带着这身实力回去，然后享受他人震惊的眼神……
曾对叶末这么说，但结果没带回来，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力量消失后自己还剩什么。
你失去力量，本质也不会变得。
是啊，还是那样无法拯救世界的高中生。臻仙在此刻回应了奥利维亚那时的问题。
他翻了个身，门外再次出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门外的人貌似手有一点抖，插了几次才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然后转动。
醉醺醺的声音有点小心说：“你回来了。”
“……”
“回来这么早。”
一般而言，他会先回来的，今天却是她先回来的，惨了。臻仙在自己的房间想。
“你又喝这么多？”
“……和同事一起，高兴了多喝几杯。”
他的家庭其实很平常的，父母也都是正常的相处模式，所以没什么好提的。
一般这种情况，他会待在自己的房间，等到争吵结束再出去。
他拽着胸前的衣襟，那股力量真的存在吗？或者说曾存在于他的身体吗，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拜托，用那股力量撕碎这样的日常吧。
“臻仙……”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伤心。
是谁的声音，臻仙立刻坐起了身。
是幻听吗？他只能听到门外他们争吵的声音。
“……不被蒙蔽，不受动摇，一直走在你所坚信的道路上吧。”
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现实，梦，突兀感，忘记了什么，这些事慢慢在他脑海中串联。
他站起了身，缓缓走出了客厅。
“停下来吧。”臻仙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出来了？”
“肯定是你吵到他了。”
臻仙微微一笑，面前的场景此刻像是老旧的电视机一样闪烁着。
“果然啊。”臻仙对他们说。
心中的某个枷锁像是被解除了一样。
眼前的他们在闪烁过后，场景不断变换。
“妈妈，我要吃那个菜。”孩童幼稚的声音。
“好好。”迁就温柔的声音。
“臻仙，要长得胖胖的。”他不再是醉醺醺的了。
臻仙看着眼前的一幕，默默走过了他们，随后打开房间门，外面不再是一片黑夜，而是一片晴空。
蔚蓝的天空下，臻仙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要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那我一定会疯吧。
那个时候就请你站起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真是一场好梦，然后……不被蒙蔽，不受动摇，一直走在你们所坚信的道路上吧。
这是他们最开始的交心，他怎么会忘了呢。
“澪……”他缓缓念出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