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为自己骄傲
从过去模糊的记忆中，截取着其中的片段，来拼凑着那个人的样子。
她看起来年龄不大，嘴角总是挂着笑容，一头齐肩长发，看起来很有活力，气质却偏向温和。
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睛，隐隐闪烁着光辉的眼睛。
“好久不见。”臻仙说。
“怎么不进去？”她大方地说。
“我还没准备好。”
“你又不是海绵宝宝，不用准备好再进来。”
听着熟悉的比喻，臻仙不禁笑了。
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他还以为见到她时，梦魇会做什么手脚，创造一个他不熟悉的人。
“你对我的印象很自由啊。”梦魇并没有离开。
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会错过这样的故事。
“我可是在和自己的学生说话。”
“哎呀，抱歉啦~”
“你能看到她？”
“嗯，不过你不是想说这种事，才来到我面前的吧。”
他是被梦魇拖过来的，臻仙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我很想你。”
“那你倒是来见见我啊。”她揉了揉臻仙的头发。
“总有一天会见面的，我本来是这么想的……”臻仙犹豫道。
她摸头的动作突然变得粗暴。
“真的吗？”她叹了口气，觉得他在说谎。
“假的。”臻仙呵呵一笑，笑声有一点勉强。
只要想，他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我只是在害怕。”臻仙平静地说道，“害怕，你见到那样的我会不会失望。”
在毕业后，他确实想过去和她见一面，但一有了这个想法，另一种想法也自然出现。
她见到我，一定会失望吧。
自己什么都没有变。
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有在他之后要陪伴的……学生。
明天再去吧。
“所以是你幻想出来一个我，那个我冷酷无情，把你伤的不要不要的？”她责怪地看着臻仙。
“老师，你的话好奇怪。”臻仙抬起头。
“难道不是吗？”她狠狠按了按他的头，“有什么话至少见面再说，虚构出一个我出来……看来你的想象能力倒是变强了。”
“……”臻仙哑口无言。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见我了。”她的声音变得很轻。
“没有。”臻仙立刻说道。
她收回手，捧起了臻仙的脸微笑着告诉他。
“我也想再见见你的，果然是长大了，嗯，更好看了。”她说。
“没有吧。”臻仙口齿不清道。
“有的，对了，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吗？”她像是和朋友提到了一件趣事一样。
为什么跟自己说话，臻仙本以为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孤单，不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吧。
“因为你很可爱。”她扬起头，怀念道，“那个装成熟的小脸，想想就让人能吃下三碗饭。”
咔嚓，臻仙的心里有某种东西碎掉了。
他挣开她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慢慢看向身后的梦魇。
眼神询问着，这是她搞得鬼吗？
梦魇无辜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咳，失态了。”老师咳嗽一声，收住笑声，“没吓到你吧。”
不，他被吓到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没办法，教师的工作也不轻松，疲惫的时候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坐在台阶上，一开始想逗逗他，回回血。”她谈起一开始和他说话的原因。
不要把他说的像是回血药。
“不得不说，越看越可爱，好想抱回家……”她说到激动的地方，捧住脸。
“有点过了。”臻仙听不下去了。
她想把他抱回家做什么？
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挺一般的，现在看着人民教师在他面前发癫……
他正好长在了她的xp上？
“逐渐了解他后，我发现他和普通的小孩子有点不一样……”她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慢慢放下了手，看向他。
“再不一样，不也是一个孩子吗？”臻仙问。
“他缺少了什么东西。”她说，“正是由于缺，他才看起来有点成熟，但本质就是一个小孩。”
刚才见到的小时候的自己，他为什么想要长大呢？
突然有种感觉，他说的长大应该不是目的，而是一种过程，是想借此去填补他的缺失。
“他还是很可爱的，我一开始想成为他的母亲……”
“噗！”臻仙喷了。
她在说什么神仙台词，他的母亲还健在的。
“想歪了吧，我说是用母亲的方式对待她，这样还能为我的以后打下一点基础。”看着自己被误导，她顽皮地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她是怎么当上老师的，臻仙怀疑其中有黑幕。
“我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不行啊。”她继续说，“他现在急缺的是什么？”
说着她望向了操场，看着上面撒了欢的孩子们。
“是朋友啊，是可以倾诉的朋友。”她转过头，一缕阳光洒在她温柔的笑容上。
他……想长大。
想在长大的过程中，去遇到某个人，去拥有心中的愿望，想拥有坚强的意志，想能自由自在地伸手触碰胸口中的自己。
原来答案很简单。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害怕自己的原因吗？”臻仙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伤。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吗？”她的表情一变，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不，没有，我只是感觉，自己……挺有趣的。”臻仙说。
想当一个好人，却又没有那么多的善心，管好眼前的事，就拼尽全力了。
想当一个坏人，却……总会因为对方的颜值等等的问题，手下留情。
当不成好人，也没当成坏人，对自己是什么，这个问题还是有些迷茫。
臻仙怕小时候的自己，见到他会失望。
“你都是仙人了，不要想这么多。”
“我不是。”
“不，你就是。”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为自己骄傲的。”
臻仙正要张口，他发现梦境开始泛白。
“看来时间到了。”她微微一笑，“再见了，臻仙，再见到你很高兴。”
“嗯，我也是。”
在白色完全覆盖住眼前的最后一刻，臻仙恍惚看见了这样一幕。
“和他说声再见吧。”
“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