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牵丝
叶旻正好拈起一粒葡萄,听到李神医的话,指尖的葡萄滚落脚边,在马车里打转。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怪不得,前世叶夫人过世没多久,定国公府也传出了丧讯。
“李爷爷可否告知这是何毒?”
李神医叹了口气:“牵丝。”
“牵丝?”叶旻不通医理,并不知这是哪种毒。
“牵一发而动全身,故名牵丝。”
“李爷爷可知这毒是如何下的?”
李神医斟酌了一番,咂吧了一下嘴:“像你们这样的深宅大院中,下这种毒最是容易。”
叶旻有些不解:“李爷爷为何这么说?”
李神医又说道:“叶夫人经常会吃些补药吧?”
“我母亲向来体虚气短,这些年都有在吃补药滋养。”叶旻如实答道。
李神医摸着胡子,叹了口气:“这就对了,有心之人只要在原本的药方里稍做手脚,这补药就变成毒药了。”
苦读医书本为治病救人,虽然李神医自己性情古怪,却从不害人,平素里也最憎恶别人用医术害人。
“稍做手脚......”叶旻听了李神医的话喃喃自语着,又问道:“李爷爷可曾对定国公府说起中毒一事?”
李神医摇头,接连叹了几口气道:“恐怕这不是巧合。”
她不禁想起了谢婉跟前那个叫做杏儿的婢女。
叶旻吩咐迎春去依云轩取了杏儿买药的单子给李神医送去,她则去了叶夫人处。
迎春从客院回来的时候叶旻早已经回了依云院。
“李爷爷怎么说?”叶旻等的有些着急,便在桌案上铺了宣纸,准备练字。
迎春自小陪叶旻长大,看得出此刻自家姑娘的紧张,不敢有所隐瞒:“神医看了单子说上面多了一味药,寻常医者分辨不出。”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叶旻心下了然,摆摆手让迎春退了出去。
她端坐在书案前,轻轻闭了闭眼眸,谢婉同她一样并不通医理。
到底是谁想害叶家,三皇子?霍皋?还是别的她不知道的人。
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许久,叶旻再次唤人进屋的时候叶首辅已经下衙回府。
迎春伺候叶旻重新换了套衣裳,去了前院书房的方向。
叶闻柳每日鸡鸣即起,回府之后也在书房忙碌到子时才眠。
叶夫人病了许久,叶首辅担心影响她休养,每日陪她用完晚膳便歇在书房。
叶旻是在书房门口碰到叶首辅的。
“父亲。”叶旻看见父亲,福了一礼。
叶首辅点点头,带着叶旻进了书房。
“阿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叶首辅撩袍坐在桌前,示意叶旻一同坐下:“可用过晚膳了?”
“用过了。”
叶首辅点点头,示意她入座。
叶旻伸手为他斟了杯茶递到手边:“父亲可知昨日府上来了位神医?”
“听下面的人说了。”叶首辅不置可否:“也听你母亲说了此事,阿旻有心了。”
叶旻看着正在用茶的父亲,神色严肃:“父亲,神医说母亲是中毒了。”
叶首辅端着茶盏的手有些不稳,茶水洒了些出来。
“你母亲中了何毒?神医说没说能否解毒?”
“父亲切莫担心,神医昨日便开了方子,只是母亲中毒已久,需要服用些时日才能完全解毒。”
“下毒之人查到了吗?”
“有些眉目了。”叶旻思索片刻,并未说出杏儿之事,她还要去确认谢婉对下毒一事是否知情。
“需不需要为父派人处理?”
叶旻摇摇头:“父亲,此事能否全权交给女儿?”
叶首辅见她神色坚定,不再坚持:“有需要的话尽管向父亲开口。”
自从阿旻这次归家性情改变了好多,算了,大不了自己派人盯着点。
既然得了叶首辅的首肯去追查下毒之人,叶旻未做多留,陪父亲用完这盏茶便回了院子。
叶旻重新坐回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唤来小厮将信送去了定国公府。
闫清羽刚从东宫回府,身边伺候的来喜送来一封书信 :“叶姑娘让人送来的。”
忽略掉来喜的挤眉弄眼,闫清羽挑眉,他与叶姑娘只见过几次,还都是大庭广众之下,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不知叶姑娘信里说了些什么。
展开书信,闫清羽神色微变。
“来顺!”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从天而降,双手抱拳:“公子有何吩咐?”
闫清羽从信封中取出另外一页纸交给他:“去查一查夫人前些日子吃的补药是否是单子这些?”
“是!公子。”
来顺的身影再次隐匿于黑暗。
闫清羽负手临窗而立,面色凝重。
叶姑娘的信上说,国公夫人久卧在床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望闫小将军明日能在来福茶馆一见。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闫清羽早起打了套拳,穿戴妥当出了定国公府。
叶旻想着杏儿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同样一夜未眠,天快亮时才堪堪睡着。
迎春知秋二人早上进来伺候她梳洗时,看见的便是她满脸疲惫的模样。
“时辰尚早,姑娘要不再歇息一会儿吧?”迎春有些担心叶旻身体吃不消。
“不用,先去给母亲请安吧。”叶旻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让迎春略微上了些妆,不然母亲看到又要担心了。
到了叶夫人院中,许久未曾出门的谢婉今日也来了,正陪着她母亲说话。
叶旻有些意外,原本打算告诉母亲是吃的补药有问题,只好作罢。
“表姐。”注意到叶旻进来,谢婉上前行礼,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叶旻未语先笑,若有所思地看些她:“表妹身体可无恙了?”
想起那日落水的情形,又想起近日收到的书信,谢婉面上泛起潮红:“有劳表姐挂心了,婉婉如今已无大碍。”
等叶夫人用过今日的汤药,叶旻便起身告退了,谢婉也连忙起身。
二人在宁安院门口分别,叶旻看着谢婉离开的背影,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母亲中毒一事,你是否知晓呢?又参与到什么程度呢?
谢婉,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