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是谁在唱歌

  天。
  又黑了。
  繁星点点，海上的夜空无比华丽。
  天与海。
  海天一线，茫茫无际之间，只有陈浪披星戴月在飞行。
  孤独。
  寂寞。
  在慢慢切割着他的心。
  背着的葵扇娃娃已经睡着了，手中的大葵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完全没起到加速的作用。
  迷惘了，该不会一辈子也飞不出大海吧？
  就在这时。
  泛着轻波的海面上竟然飘起了袅袅薄雾，缭绕在海面上，逐渐弥漫开来。
  在空中，再看不清那片海面的情景。
  梦幻般的迷雾中，隐隐响起一缕微不可闻的歌声。
  陈浪精神一震。
  仔细聆听时，却又听不到了，仿佛刚才出现的是幻听。
  离那迷雾远了点。
  略一犹豫，他就向着那薄薄的轻雾飞过去。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动听的歌声缥缥缈缈。
  那若有若无的歌声再次传入陈浪耳中，勾起他心中的悲伤之意。
  听不懂的语言，奇怪的发音。
  但，旋律动人。
  漂泊得太久了……
  带着惆怅，静静地悬在空中，聆听那种韵味。
  余音不绝。
  迷雾中，海面上，有血腥之气。
  陈浪手指轻动，还是停了下来。
  魅惑的歌声有迷幻作用，但人家也是在觅食罢了，并不是专门诱惑他。
  神识早就穿透迷雾，里面有一个浮出海面的人形海妖，鱼身，有手有脚，人美，妖丽，声魅。
  看清的时候，悦耳动人的歌声就再也迷惑不了陈浪。
  对幻术他有一定的抵抗力。
  更关键的是，那海妖露出海面的部分很美，很艳丽，是女妖……
  桃花劫！
  那棵该死……不该死的桃花树莫非是神树？
  都跑到大海了，劫居然还在。
  本来在海上就空虚寂寞冷，骤然听到天籁之音，看到星光中瑰丽奇幻的迷雾，美丽的女妖，还真差点中了招。
  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迷蒙的海雾越来越多。
  歌声再次响起，东南西北都有。
  越来越多，形成了海妖大合唱。
  你萌。
  是一个大族群。
  杂乱的合唱一点也不动听，可魅惑迷幻勾人心神之力更强。
  陈浪扛不住了。
  “快唱歌！”连忙伸手拍醒背后的葵扇娃娃，“用力唱！”
  葵扇娃娃一激灵，清醒过来，开心了，帕帕居然想听自己唱歌，还能尽力唱，这种机会可不多。
  “大葵扇那个大葵扇……”清脆的童音划破黑夜，完全打乱了海妖的大合唱。
  “葵扇也泼起来。”陈浪想跑了。
  不跑不行，海面上浮出的海妖越来越多。
  好在刚才有怜悯之心，没有动手，真出手，后果难料。
  能迷惑人的歌声专门往他耳朵里钻的时候，真不好说能不能扛得住。
  “大葵扇那个大葵扇……”
  “呼～呼～”
  大葵扇之歌伴着呼呼的风声，破了海妖那迷人心神的合唱，也扇飞了迷雾。
  在空中的陈浪仿佛长了翅膀，配合飞行灵器，速度超快。
  “哗啦！”
  刚刚飞出海妖迷雾的范围。
  一条长长的粗大的有吸盘的触手破开海面，迎头抽来。
  太突然了。
  如箭一样，极速飞行的陈浪一时手忙脚乱。
  现在可不好控制身形，后面有葵扇娃娃在拼命泼着大葵扇，那推力太猛。
  木刺术。
  弹指间，一支法力木刺狠狠扎进那巨大的触手。
  今时不同往日，木刺术威力奇大。
  扎进，爆开。
  还不止，剑芒带着剑意，继续搅动，破坏着那大触手。
  “嘶！”
  发狂的叫声中，那抽来的粗长触手断成两截，血肉爆开。
  闪不过了，身后的葵扇娃娃闭着眼睛吼着歌，并没有停止泼大葵扇，推力一阵猛过一阵。
  硬着头皮，在那爆开的血肉中一闪而过。
  破碎的血肉和粘液糊在护身罩上，无比恶心。
  身后，海面巨浪翻腾，“轰隆”声响，水花四溅中，一个巨大而丑陋的海兽疯狂地扑出来，成排的触手高扬空中又卷又打。
  好险！
  陈浪毫不停留，直向远方飞去。
  这海兽看起来就不好惹，何况对方占足天时地利，他不想进行无意义的厮杀。
  如此大，可不容易寻找到致命的地方攻击。
  不致命，赢了留不下对方，逃入海底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还有一大群海妖呢，谁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在这里缠斗，海里再冒出别的妖兽就倒霉了。
  想是这样想。
  陈浪却慢了下来。
  身后传来杂乱无章的厮杀声和歌声。
  大群海妖唱着歌在围攻那受伤的巨大的丑陋的海兽。
  不是一伙的？
  陈浪干脆制止了葵扇娃娃唱歌和泼扇，远远地观看起来。
  都不算很强。
  那长满触手的海兽很普通，应该连妖都算不上，就是体型巨大有力量。
  海妖攻击并不强，但歌声有迷幻作用。
  受伤在先，海兽的触手打爆了两个海妖之后，居然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平静就要了它的命。
  大群海妖扑到它身上撕咬，再发狂也甩不掉了。
  海水翻腾，一片血色。
  看着在聚餐的海妖，陈浪想起了《山海》的记载：陵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
  这群海妖应该是陵鱼吧？
  《山海》记载人面鱼身的异兽有好几种。
  赤鱬：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鱼妇：有鱼偏枯，名曰鱼妇。
  氐人：氐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
  陈浪一一对照。
  赤鱬在大荒，海里不会有；
  氐人在南海，人头鱼身而无足，也不是。
  鱼妇更不可能了。
  传说中鱼妇很诡异，和生命转化、灵魂复苏有关，鬼怪一样，虽然以人的面目存在，但实际上人已经死了，被夺魂或者寄生，以另一种形态生存。
  那群陵鱼已经进食完毕。
  跟着又一起唱歌了。
  歌声平和，殊无迷惑之意。
  应该是吃饱了不用捕食，或者是一种仪式。
  甚至有陵鱼举手向空中的陈浪示意，似乎有感谢的意思。
  能交流？
  陈浪有点欢喜，他想问问路。
  摊开双手以示没有恶意，慢慢飞近。
  可是。
  “哗啦～”
  成片响声中，这群陵鱼就此潜入大海，再也不见踪影。
  想多了。
  继续飞吧。
  陈浪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