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肖成果厂长
新一年兵工厂的生产任务依旧繁重，就在生产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得时候，一纸调令，吴守权同志卸任川江兵工厂厂长同时调任沙江区特殊钢材厂厂长。一纸任命，任命原陪都武装部后勤保障处处长肖成果同志为陪都川江兵工厂厂长，肖成果同志不再担任陪都武装部后勤保障处处长。
一时间众说纷纭，小道消息满天飞。
“听说吴守权厂长为了儿子读书，申请平调到沙江区钢材厂。”
“哪儿跟哪儿啊，吴厂长儿子到哪里读书都不需要吴厂长跟着，这么大官儿，就这点觉悟，为家里那点破事儿影响工作？”
“吴厂长工作是挺好，但是这次前景厂并入我们成为二厂好像没处理好，这是给肖厂长挪地方呢。”
“肖厂长是哪路神仙？”
“肖厂长就是以前前景厂的厂长，后来升了，到武装部后勤处当处长了，就是管我们这些企业的，他在前景厂徒子徒孙多，所以更好管理稳定二厂的工人。”
“听说前景厂搞得不好，根本完不成上面交代的任务，技术也跟不上，所以才划归我们，作为修桥影响产量造成损失的补偿。这么看肖厂长能力一般？”
“我也觉得吴厂长搞得好，我们现在虽然三班倒，累的跟狗似的，但是我们待遇也是全市军工企业里面最好的，所以我们除了感谢国家，感谢部队大领导外，就该感谢吴厂长。”
“你懂个锤子哦，肖厂长没能力能从前景厂升处长，然后再升半级到我们厂？前景厂那些是历史遗留问题，谁弄都不好使，吴厂长弄得好也不会被调离，所以最后还是得看肖厂长的。”
“我觉得吴厂长好。”
“我觉得肖厂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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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兵工厂的职工分成三派，一派挺吴守权的，一派挺肖成果的，剩下的是中立观望派或者事不关己派，比如一些老同志老革命，他们不管你谁当厂长，惹毛了一样到办公室堵着骂街。再比如叶国兴这种，从来不靠说话来代表行动的，老厂长该送的送，也不催，吴守权一句话，安排人安排车，亲自将吴守权的东西送到新厂区，哪些放办公室哪些放家里都安排得妥妥的。新厂长该迎的迎，是什么标准安排什么标准，办公肯定是沿袭之前吴守权的，只要肖成果有新要求，立马执行，住房条件也是一丝不苟，连叶利勤捣鼓出来的虹吸热水洗澡器也给肖成果安装了一套。
工作之余，叶国兴在家也问叶利勤，“什么情况？”
前世肖吴两家叶家关系都不错，当然是跟叶国兴的处事原则有关，两家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吴川跟肖炜两个二世祖上，肖炜比吴川大几岁，现在已经读初中了，前世跟叶利勤没有直接交集，据说肖炜为人跋扈，也比较败家，多次进局子里面参加学习，最终老肖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前世老吴换成老肖也是很多版本，但是据叶国兴后来的告知叶利勤的版本是这么个情况。
自从一九八四年开始，产品价格开始实行双轨制，就是有票，有指标，有条子的情况下，什么产品都是计划内的价格，没有票，没有指标，没有条子那就是市场价格，能高出好几倍，同时影响到生产原材料，钢铁铜煤炭等等也是按这个政策走，这些对军工企业影响不大，军工企业没有计划外价格，都是计划内价格，所以小干部和工人以及家属的感受并不深刻，但是作为领导的吴守权却烦这个，因为计划内的材料，兵工厂怎么也能在生产中节约出来一部分，在很多转世大神还在靠抓小龙虾，卖冰棍，批发服装赚取第一桶启动资金，准备问鼎首富宝座的时候，早有一些有头脑的子弟洪敢敢之流，看上了这个来钱最快的办法，把计划内的东西转手成计划外的东西，是这个时代来钱最快的手段，没有之一。
其中一部分人就盯上了兵工厂的生产资源，谁叫你有多的呢？条子就到了吴守权这里，刚开始是生产施工用不到富裕出来的这部分原材料，后来就是占用到生产中需要的原材料了，刚开始还按计划内价格结算资金，用这些资金吴守权厚着脸皮再去批点条子也能补上窟窿，后来连计划内价格的资金也省了，直接用条子来拉货走人，一本万利怎么比得上无本万利。这个时候吴守权只好得罪人了，不可能拿白条作账啊。得罪人后上面找了一个由头让他去了特殊钢材厂，这个厂跟川江兵工厂级别一样，但是是那种年年亏损，年年都需要国家进行战略补贴的那种企业。
肖成果为人圆滑得多，加上这几年上面有人，所以一路平步青云，对于拿条子来要材料的人，第一策略先是躲，“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等你看到我再说。”有这功夫跟他躲猫猫的人，大多找其他企业拿了三回材料了，真遇到那种一根筋，锲而不舍的人，被堵在家门口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这时候肯定是满口答应，一定要尽快落实，然后就是第二策略拖，相关负责人轮流的不巧，生病开会出差坐月子，实在不行上厕所掉坑里，总之用尽一切办法去拖，拖到这批材料不巧被用完了，要不你受累等下一批？
两任领导虽然方法不一样，但是总的来说都是带领兵工厂在向着一个正确的方向前进。
随着领导的变更，厂工会的歌舞厅也悄悄的改变着，现在的歌舞厅已经不禁止迪斯科这类舞蹈了，而且在歌舞厅还出现了自带高低音喇叭的收录机，这个时候的收录机已经具备音响届要你命三千的雏形，在收音机的基础上，加上了磁带录音机，磁带播放机，高音喇叭，低音喇叭，扩音喇叭，中音喇叭等音响所必须的多种功能，怕不怕？
相比传统的广播设备，现在的收录机具备声音相对较小，相比唱片来说，失真度高等缺点。但是即使是在商场火车站等嘈杂场所，自带喇叭的收录机都能传播动听的音乐，何况在相对范围更小更密闭的歌舞厅，磁带的播放也比唱片更节约工作人员的操作时间，一场舞厅，中途换两个个磁带就完事了，遇到四个磁带位的收录机，连中途换磁带的功夫都省下了，在舞厅中央给收录机接上电，放进去准备好的磁带，一按播放键齐活了。工作人员也就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每首歌都手动去换唱片了，可以专心卖自己的汽水饮料啦。
有人说用电池，电池瓶颈从这个时代 就已经开始了。
自从再次允许跳迪斯科后，吴晓红来舞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感觉在舞厅痛痛快快挥洒一遍后，回去睡眠质量明显提高，冯建军虽然更喜欢交谊舞，但是也不介意在迪斯科的时候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
“怎么样？尽兴了吗？”一曲迪斯科舞曲之后，冯建军问吴晓红。
“谢谢你陪我，冯姐，尽兴了。”
“说这些见外了，你不是也陪我跳舞来着吗，我们还分谁陪谁啊！”
“算了吧，你看周围那几个男的，哪个不想跟你跳舞，你还有我陪。”
“别说的我跟交际花似的，那些男人其实更想跟你扭屁股，我已经徐娘半老，不吃香了，怎么，刚子还是没给你来信。”
“别提刚子，他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不来信更好，就这么淡下去最好。”
“怎么，移情别恋了？刚子那孩子我见过，孩子气是重了一点，男人嘛，谁还不是个孩子，但是现在肯吃苦的孩子不多了，他在矿上也是辛苦，比我那口子开车估计还要苦，要不找你师哥帮帮忙，老叶应该有办法把刚子弄回厂里来。”
“别，你别乱出主意，除了你，我哪有机会移情别恋啊。”
“这么说是我夺人所爱了，要不今晚去我那里，我好好爱你一回。”
“去，没个正经，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刚子，刚子应该找个离他工作近一点，能照顾他生活，跟他一起过日子的人，而不是我这样，其实我更想趁自己年轻，出去闯一闯，不想被感情束缚住，跟着刚子结婚生子，然后守着孩子长大，不想这么一辈子。知道吗，我母亲在桂省，那边现在的变化比川江大多了，现在川江这个四个口的收录机，我春节在桂省街头就见过好几个，那边就是东西有点吃不惯，没啥好吃的，那个落吸粉味道勉强能接受，就是闻起来太臭。”
“是啊，男人就是那么回事，你看我男人，为了那几两碎银，经常一个月不着家，我是没孩子，要是有孩子，还不得我找娘家人帮我带，就我婆婆那个性格，我才不舍得孩子给她带，我自己带更不可能，我也还没玩够呢，守着孩子一辈子，凭什么，姐不像你，姐已经没几年青春了，再不快活，姐就真的老了，所以，今晚去我家，我们开瓶好酒，跟姐快活一晚是一晚。”
“说什么呢，姐你可年轻着呢，他们说，从三国乱世时期开始，真男人就喜欢征服你这种女人，像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男人都不稀得搭理。”
“你还什么都不懂，我看你懂挺多的啊！走啊，今晚切磋一下，我看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懂！”
“走啊，谁怕谁。”
舞厅还没结束，两朵姊妹花在一众男人艳羡的眼神下，手挽手走出歌舞厅。
王刚春节没有看到吴晓红，算下来已经连续两年没见着面了，所有为激情所准备谋划的浪漫都转变成了愤怒，这愤怒如同一个恶魔时不时的就跳出来吞噬王刚的理智，王刚觉得自己需要宣泄，一种彻底的宣泄，麒麟臂五姑娘不但不足以宣泄这种愤怒，还会在灰飞烟灭中滋生新的愤怒。
王刚在暗巷大妈的带领下，认识了霞姐，昏暗的灯光，廉价的粉底并不能完全掩盖岁月留在霞姐身上的痕迹，但是能很好的掩饰霞姐的年龄。
以力降十会，大力出奇迹在技巧面前显得十分的滑稽和可笑，所谓技巧就是四两拨（波）千斤（精），找到支点，用杠杆撬动地球。算上整理衣服的时间，王刚只用了三分钟，就在霞姐这里拿到了一个五块钱的红包，扣掉大妈介绍费一块，净赚四块钱，这个比下矿挣钱容易多了，但是怒火是这几块钱能平息的吗？
“下次再来啊！”霞姐将王刚送出门口，用专业的语句安抚着王刚受伤的心灵。
霞姐的话就如同催眠的魔咒，王刚不但下次来，还次次来，找霞姐连介绍费都省了。
身材，皮肤，水分都比不上吴晓红，样貌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王刚在看清样貌的人中都还没有看到过超过吴晓红的女人，何况是看不清楚的。
王刚每次搂着霞姐的时候都忍不住将霞姐跟吴晓红比较，每次比较都使得自己更愤怒，愤怒得不自觉加大鞭挞征伐的力度，加大力度却不能增加鞭笞效果，只能让自己更快的瘫软下来大口喘气。
再年轻的身体总有困倦的时候，工友将王刚经常深夜回宿舍，下矿没精神，经常出差错的情况告知了王刚的父亲王大力，王大力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孩子大了，得赶紧给孩子找个媳妇了。
王大力本来对五大三粗的李红霞作儿媳妇本来也是不满意的，虽说好生养吧，但是现在都是只生一个孩子了，越好生养越浪费。
还有个女孩叫秦小凤，本来王大力中意的是这个女孩，性子柔，以后家庭矛盾少，虽说做事情不是很爽利，但是女人嘛，婆妈一点很正常。
现在看来还是得给刚子安排李红霞，李红霞性格泼辣，应该能降住刚子得花花心思，上次相完亲，李家就表示了对刚子的满意，还表示可以在矿上先处着，过年回老家再补办手续，毕竟儿子随他妈，长的不仅不差，矿上就找不出比儿子更俊的后生，加上在矿上挣多少钱一向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李红霞的条件能找到刚子这样的男人，完全属于瞎猫捡到死耗子，走了狗屎运了。
王大力趁着一个周六的晚上，提着腊猪蹄和卢川大曲来到李红霞家，跟李红霞家的父亲李金贵喝了顿小酒，李家高兴啊，弄了不少硬菜，都是李红霞亲自下厨做的，南方提礼物上门，还有啥不明白的啊，李红霞本来就是在矿山附近给矿工做饭菜，操持一顿饭菜简直不要太简单，就这样两家人喝高兴后，李红霞提出明天继续在王大力的窝棚里一起喝顿大酒，喝完家长就出去走走，给自己跟王刚单独联络一下感情，李金贵和王大力都以为善。
而这时的王刚还在霞姐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殊不知这是他最后一次留恋这个霞姐的温柔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