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补偿款

  叶利勤回到家,王大川居然在叶家喝酒,周秀芳的夜班没在家,叶国兴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
  桌上一片狼藉,还剩了几个花生米,就两个酒杯,一个酒瓶,看两人状态叶国兴稍好一点,估计有八分酒意了,王大川已经到十分了,叶利勤回到家都没有感觉到,还在自顾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跟叶国兴说话,这在他这种常年练功保持警惕的人身上不多见。叶国兴倒是抬头看见了叶利勤:“还不去给你师傅倒点解酒的蜂蜜水。”说话意识还很清楚,舌头没有失去控制,但这不妨碍叶利勤一个头两个大。
  “姐,劫,解什么酒,我,我,跟跟跟你,跟你,跟你说,我没,没,没醉。”王大川舌头已经捋不直了,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叶国兴说。
  “怎么喝这么多,吐过了吗?”叶利勤也问叶国兴。
  “他心情不好,拦不住,我还陪着喝了不少,在外面吐过一回了。”
  “那就别回家还喝了啊。”叶利勤说着,拿出痰盂,现在几乎家家必备这个东西。
  “哟,小,小勤,勤回来了,师,师傅跟,跟跟你说,还,还,还能喝。”王大川终于喘匀了这口气,接着说:“去,去拿,拿拿酒。”
  “我能让他在家喝吗,都是水,他已经分不清楚了,主要是吃点东西,不然后面吐得难受。”
  “这是喝了多少,我师傅至少两斤的酒量吧。”叶利勤说着转身进厨房兑蜂蜜水。
  叶利勤再出来,手里有了两杯蜂蜜水,而王大川已经坐沙发上睡着了。
  “还好今天老妈上夜班,你没什么事儿吧,你先喝蜂蜜水。”叶利勤放了一杯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一杯递给了叶国兴。
  “我能有什么事儿,今天五斤酒,我最多喝了一斤,主要是陪你师傅喝,不过你爸是真老了,喝不动了,早几年喝这么点酒算什么。”叶国兴喝了酒一直有忆当年的习惯,接过了叶利勤的蜂蜜水。
  “酒这东西,适当喝点是好东西,这样喝伤身就不划算了。”
  “你师傅是心里有事儿,搁平时我能让他这么喝?”
  “我师傅到底什么事儿啊?是不是前段时间出事故有关。”
  “这次你没看见?”叶国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比儿子多知道的事情。
  “没看见,哪能什么事儿都能看见。估计这事儿跟我们关系不大。”
  “这你还真说对了,跟我们确实没关系,你去拿床毯子给你师傅盖上。”看王大川彻底睡过去,叶国兴倒是放心不少。
  “爸,你也进里屋睡一下吧,这外面有我看着。”
  “嗯,确实有点熬不住了,我进去睡会儿。你也早点睡,你师傅练过功的人,只要睡过去,醒来问题就不大。”说完叶国兴进里屋睡觉了。
  叶利勤给王大川脱了鞋,够臭的,再把腿并上沙发,将毛毯搭在卷曲的王大川身上,尤其是把脚盖住,不然这屋很快就没法住人了,叶利勤还得睡觉呢。看得出来,这是真醉了,身体死沉死沉的。王大川的酒品也不错,喝醉了就睡,不像一些人喝醉了只顾闹腾。
  弄好王大川,叶利勤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周秀芳下班回家的时候王大川已经离开了,把外面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沙发前面的蜂蜜水已经喝了,盖的毯子也叠好放在沙发上,痰盂也清洗干净了放在沙发旁边。
  叶国兴跟叶利勤起床的时候,周秀芳问:“昨天谁来过,睡的沙发呀?”
  “王大川,王队长。”
  “哦,他不是在老学校那边租的房子吗?”
  “昨天喝醉了,留他住了一宿。”
  “没吐家里吧?”周秀芳有点担心。
  “没有,你放心。”
  “放心啥,不还是有一股酒味吗。”周秀芳就是爱唠叨两句,不过夜班过后着实没有精力继续,简单说了两句,吃了早餐就补瞌睡了。
  “老爸,昨天师傅怎么啦?很少见他这么醉的。”叶利勤看周秀芳睡了,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
  “这次从桥墩上掉下来那个是跟了你师傅多年的同乡,姓赵,他们都叫他柱子,很憨厚的一个人,据说干活踏实,从来不偷奸耍滑,工友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很是热心,二话不说就帮工友把事情办了,你师傅跟这个同乡感情不错。”
  “这次高空作业,安全带是新的,但是施工地点是个拐角,新安全带磨损严重,大家都没注意,据说二队队长钱宽偷懒,让柱子帮他带材料二次上去的时候,有点超重,所以安全带断裂,柱子可惜了。”
  “钱宽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钱捷?”这两兄弟叶利勤前世有印象。
  “怎么,你看见什么了?怎么知道他有个弟弟叫钱捷?”
  “现在的钱宽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个事情的,大家都是听说,没有证据,柱子不会无缘无故带材料二次上去,所以肯定大家心里都认同这个事情,但是最终还是我师傅他们一队全部背锅,停工并且进行安全学习对不对。”
  “是这样的。”
  “人死不能复生,这种事在工地上应该很常见,师傅不该看不开啊。”
  “嗯,你师傅不开心是后面的事情,这种事故,公司的死亡补偿金是五千块,算高的了,我们厂的工伤事故致人死亡都没有这么高的补偿金,然后你师傅自己拿了一千块出来,一队的工友现在停工,只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本来都是苦哈哈,挣的都是辛苦钱,就这样还给柱子凑了一千块,我们厂作为兄弟单位慰问了一千,八千,对一条人命来说不多,但是都发生了,只有尽量补偿了。”
  “柱子有没有姓赵的同乡送他回去?”叶利勤突然想到仗义的赵山叔叔。
  “为什么要姓赵的同乡送他回去?有什么讲究吗?”叶国兴对此大为不解,“柱子有家里人来这边,媳妇儿跟儿子都来了,家里两个老人没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人间惨剧啊!现在柱子已经火化了,他们会带柱子的骨灰回老家。”
  “是家里人对死亡补偿金不满意,所以师傅才心烦的吗?”
  “这倒不是,柱子家里人也不是那种刁蛮的人,八千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相对人命多少只是一个宽慰,他们家里人还是很明白事理。你师傅气不过的是二队的态度,一个来慰问吊唁的都没有,更别说慰问金了,柱子一直有个心愿是当万元户,现在这里八千,柱子自己还攒了几百,如果二队再慰问一点,柱子的心愿不是就了啦。”
  “二队确实不地道,所以你们打算给师傅出主意怎么排挤二队,把二队挤出桥梁队伍是不是。”
  “哟呵,这你都知道?怎么样,你老爸对你师傅不错吧。”叶国兴其实很少做这种排挤人的事情,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一个讨生活是容易的,大家得过且过是叶国兴的处事原则。”
  “最后差的这一千来块解决了吗?”
  “暂时还没有,你师傅就是在到处借钱,还有两天估计柱子就得跟家人启程回家了。桥梁公司跟我们厂借了一个大东风,送柱子回家,大王师傅跟小王师傅两兄弟轮流开车。”
  “钱的事情让师傅别操心,我有办法,老爸,今天你有空去厂图书室帮我借两本书,一本是陪都府宋元期的山川地理志,一本是巴国汉家宫阙纪要,我放学回来用,还有啊,别排挤人家钱姓兄弟,人家也不容易,听我的啊!老爸,晚上我跟你聊聊,你再去找我师傅。”
  重生者能缺钱吗?现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贪官,前世哪些曝光的贪官藏钱的地方,叶利勤也是略有了解的,比如哪个地方的池塘,哪几个小区没人住的鬼屋,好歹前世叶利勤也是当过干部的人,这些方面的教材没少作为警惕材料来学习。而且叶利勤偏偏还是个学霸,这到哪儿说理去,大家想看创业没问题,但是艰苦创业,叶利勤是真没时间。
  按照前世轨迹,钱家兄弟还真被排挤出了川江大桥的修建项目,上面为了平衡队伍的团结,把二队调出了大桥队伍,正好此时的市政建设考虑到大桥修通以后,两岸通车,川江这边的凤凰山就成了交通瓶颈,凤凰山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一个丘陵,所以经过勘测,需要在凤凰山打通一个隧道,缓解发展的交通压力,殊不知这一缓解,直接造就十五年后川江区最大的堵车景点,不到五百米的隧道,高峰期平均通过时间十来分钟。而这个隧道的挖掘队伍就是钱家两兄弟带领的二队,从小目标工程被交配到,不是,发配到百万级别隧道工程,钱家兄弟也算忍辱负重,正如叶利勤说的,为了生活嘛。
  五百米左右的隧道,前世钱家兄弟挖了两年半才竣工,好歹是赶在了大桥竣工前竣工,不然又将是川江劳动人民的一大笑料,但是隧道竣工后不久,钱家就全部跑到鹰酱国去接受腐败的帝国制度洗礼,让大家大为吃惊,这也是叶利勤对这两兄弟有印象的原因。
  隧道里挖出了汉葬古墓,钱家兄弟汇报给了国家,国家考古研究后才重新开工挖通隧道,这在当时是绝对机密,这也是为什么五百米隧道挖了两年多的真正原因。而钱家兄弟在汇报给国家之前,已经私藏了一部分墓葬品,据说一个青铜杯就被钱家兄弟在黑市卖了三十万,一条人命才五千的年代,三十万是什么概念,所以随后钱家就发家了,不再搞建筑这块儿,随着九十年代的移民大潮,举家迁徙,至此钱家的信息在叶利勤这儿就中断了。
  晚上,叶利勤回到家,翻开汉代宫阙纪要,巴国时期,国主至孝,曾在川江一个地方修建母后陵寝,此地背山面水,山是沿江九山最高的一座,水是曲折环绕,如龙盘缠山,符合寻龙分金的缠山之局,并取名落凤坡。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乱世桃园刘痛失军师的地方。
  再打开宋元地理志,元主哥萌来川江钓鱼,在川江九山最高之地建临时行宫,国师进言此地阴,伤主。哥萌自诩阳刚盖世,能逆风尿三千,不惧,因兵出草原,未见如此大山,所以改坡为山,去落凤而名凤凰。其后哥萌在钓鱼时顺风湿鞋,暴病而亡。
  “所以凤凰山就是落凤坡?”叶国兴看着叶利勤标注的书中资料。
  “是的。”叶利勤答应道,并将自己画的川江山水图递给叶国兴,果见凤凰山背后山势挺拔,山前川江水缠绕,符合风水宝地的特征。
  “这个跟你师傅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钱家兄弟开挖凤凰山,挖出东西了,钱家兄弟发了大财。”
  叶国兴自然是知道川江区准备开挖隧道的事情,再一联想叶利勤给的资料,本就是玲珑剔透的人儿,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们该怎么做呢?”叶国兴问叶利勤。
  “差的钱让钱家兄弟出,师傅去借,打借条都可以,还附带自己带队伍离开桥梁队这个条件,然后张经理安排师傅去挖隧道,告诉师傅,如果真的出东西了,就算全部上交,大家依然回传他截留了墓葬品,而除了柱子,还有这么多跟他干的兄弟,只有他强大起来,这些兄弟才有保障。我相信以师傅的品性,他知道该怎么做。”
  “对了,凤凰山旁边有个栖龙镇,镇上有个丝绸厂,老汉你熟吗?”叶利勤突然补充道。
  “不太熟,跟他们交道很少。”
  “如果有机会去丝绸厂家属院租一套房子,悄悄的租,告诉师傅,重要的东西可以放那里。”
  “好。”叶国兴也没问为什么。
  丝绸厂也算是川江地区的一朵奇葩,一厂的人团结了几十年,栖龙镇后面栖龙山,造就丝绸厂地势险要,后来兔国大领导解决兵工厂合并重组问题后顺带视察川江区的时候,丝绸厂已经停产好几年了,大领导提出开发丝绸厂那片土地,下面的领导做了记录,然后开始督办此事,但是因为价格一直不能让丝绸厂的职工满意,丝绸厂关上厂门,跟拆迁工作组对抗了十多年,大领导都退休了,大领导办公室还在继续督办这个事情,九十年代大领导做的指示,直到新世界一零年代,栖龙镇的全面拆迁工作才开始,栖龙镇的居民错过了几波拆迁补偿的大潮,因果得失还真不好说,但是存放东西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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