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归家
明建业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回到了中原正州，利用火车上的时间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叶利安的，对这个部下，战场上的生死兄弟，他是信任的，加上跟叶国兴的一面之缘，他能感受到叶家的真诚，所以把家里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然后希望叶利安看看，能不能帮忙请托叶国兴，给赵小芳安排一个城里的临时工，工资多少不要紧，自己在军校根本花不了一分钱，把工资和补贴全部寄给赵小芳都不打紧，孩子现在没户口，可以先让外公外婆帮忙照看，等到入学年龄再想办法。
另外一封信是写给上次在火车上遇到的刘姐刘贵华的，他记得这个刘姐很热情，给自己提过她是在工会工作的，她们工会经常帮转业干部家属安排工作，所以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想法，也给刘贵华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肯定就没有给叶利安的那封信那么实诚了，只是说自己到了军校学习，还准备在部队奋斗几年，但是媳妇有点文化，不愿意在呆在农村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加上两边的老人都有兄弟照顾，所以有了出来打工见见世面的想法，不知道刘姐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工资待遇都不重要，也不需要正式工的身份，能有个临时工作，在川江可以落脚立足就行。
火车到正州，明建业找了一个邮局，先把信寄出去，回信的地址是自己的军校，没办法，假期短，要想十天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寄完信，明建业按习惯找到老字号的面店，弄了一碗烩面就胡辣汤，然后又去百货公司给赵小芳和孩子买东西，第一次当父亲，孩子的东西是真不会买，这个时候也没有尿不湿这种高科技产品，只能按自己想象，给孩子买了三个不倒翁，正好符合孩子妈妈爸爸的中号大号超大号比例，也不管孩子现在还会不会玩。
给赵小芳的礼物就好买多了，真.牛角制的梳子一把，宽松保暖棉袄棉裤一套，这年头的服装在生活开支里占比很大，一个月壮劳力大多不到一百块的收入，一件成年人的冬衣基本在五十块左右，所以成年人一件冬衣缝缝补补穿十年的情况很普遍，而给媳妇买冬衣绝对属于大开支，相当于后世给老婆买一个爱马人皮包。
买完礼物，给家里置办点生活用品，明建业连夜从正州赶回明庄。
进屋，明建业放下大包小包。
“回来啦！饿了没，灶上备着火，要不要给你做碗面条。明艳刚睡，来看看孩子。”因为早就收到了电报，算日子也就该今天到家，所以赵小芳没有太惊喜的表现，只是轻轻的拉着明建业的手，小声的说着话。
“我不饿，下车后刚吃过，这些日子苦了你啦。我该早点请假回来陪你生孩子的。”明建业柔声对小芳说，媳妇生孩子，自己不在身边，心里肯定是愧疚的。
“哪有什么苦，我们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谢谢你给我这么可爱一个女儿。”
“来，带我看看我们的小明艳。”明建业看赵小芳状态不错，一直以来的担心也放下不少。
“不许说小。”赵小芳嗔怪道。
“好，好，好。”明建业连忙答应。
“生下来的时候五斤多一点，女孩中也算偏瘦的，不过我的奶水足，她也肯吃，现在孩子已经超过七斤了。”赵小芳还有点小得意。
“谢谢你。”明建业看着熟睡的孩子，想抱，但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赵小芳转身关好门，走到床前说，孩子刚睡，我妈说这个时候孩子睡觉就是长身体的时候，让她多睡一会儿，醒来你再抱她，你看她多可爱，眉毛鼻子是不是像你，等她睁开眼睛，你看她眼睛，最是像你。
“嗯，像，但是怎么我觉得还是像你多一点。”
“人人都说像你，就你说像我，哄我开心是吧。”
“真的，你还不了解我，我对你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了，我有点涨，你要不要也吃一口，反正孩子也吃不完。平时浪费不少。”小芳一边说，一边解开上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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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感应到自己的粮食被别人偷吃了，孩子哭了起来，吓了明建业一跳，不管是真战场还是军校演练场，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明建业，一时慌了手脚，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这个时候看着慌乱的丈夫都有一股成就感，反正现在的赵小芳有，也不扣上衣的扣子，坐在床上的身子站起来，熟练的抱起孩子，轻轻摇晃，柔声呵护，孩子听到熟悉的母亲的声音，感受到粮仓的温柔，停止了哭泣，开始本能的找寻吸允点，没吸两口，没了，吐出来，又开始哭。
赵小芳继续轻轻摇晃，柔声呵护，给孩子换了一个方向，孩子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整了个大满足，然后沉沉睡去。
赵小芳将孩子放在明建业僵硬的臂弯里。“放松，不要用力，来坐床边。”在赵小芳的引导下，明建业逐渐习惯了抱孩子的动作要领，确实比打仗难多了。
孩子似乎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明建业怀里拱了拱，睡得更沉了。
百炼钢化绕指柔，这个时候的一代枪神，你给他一把最擅长的枪械，估计他都提不动，明建业只觉得浑身都是软的，而最软的那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心，平时最为铿锵有力的心跳现在都变得轻柔而有规律，原来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明建业现在只想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女儿面前，而把所有的痛苦灾难都挡在自己身后。
“谢谢你。”明建业再次抬头，认真的对小芳说。
“谢什么，她是你的也是我的，她是我俩的。”赵小芳起身来到明建业身后，从后面搂住明建业，把头轻轻靠在明建业的肩上。
抱了一会儿，明建业在小芳指导下把孩子放在了床上，然后又把小芳搂进怀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女儿我很喜欢，我们好好养大她，儿子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担心计生办来找你麻烦，我得罪过镇长陆正龙，记得我们结婚头天幼霆被打吗，就是陆正龙养的流氓干的，我去找过他们，教育了他们一下，没有打陆正龙，估计现在他们也把我调查清楚了，不会明面上弄什么，就怕他们暗地里搞幺蛾子。”说完，明建业从家里的书柜里拿出一个小本本，里面有陆正龙的“亲笔签名”递给小芳，“我看里面大半陆正龙都照办了，就是侯校长没有提到主任位置，估计是弄明白我跟侯校长其实没什么关系。”
小芳接过小本子，惊讶的看向明建业，“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危险吗？你没受伤吧？”
“危什么险，几个小流氓，我可是正规军都能一打五十的人，打几个小流氓都没出汗，就因为事儿不大，就没跟你说，现在幼霆读书怎么样？”
“事儿不大，那你怎么现在又说了，幼霆还好，就是跟班上一个叫盼盼的女孩腻歪得紧，也没心思继续读书了，估计也就初中毕业吧，让他读高中都不愿意了。”
“嗯，所以我想安排你到川江去，那边我认识两个人，都挺有能量的，一个是我战友的亲叔叔，是个军工企业的科长，上次过年的年货，有不少都是他送的，我还没给他回礼呢。一个是川江那边大钢厂的工会主席，在火车上认识的，估计也能帮忙，我给他们都写了信，你愿意出去吗，你家有幼霆，我家几个哥哥照顾老人也不成问题。”
“孩子呢，孩子怎么办？”赵小芳很是紧张孩子。
“这不还没定嘛，也不是马上能定的，等孩子大点，给我妈带或者给你妈带都行。如果我们站稳了，还能把孩子接到城里读书，这样对孩子不是更好。”
小芳其实有点心动，能从农村到城市，这是目前很多农村人的终极梦想，而孩子读书环境则是打动小芳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是不舍得离开孩子的，但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父母舍得付出一切。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我出去，孩子就给我妈带，因为我怕你妈不喜欢女孩。”
“嗯，你说给谁带就给谁带，其他工作我来做。”说着，明建业还从柜子里拿出跟战友的合照，指着叶利安说，“这个就是我刚才提的战友，长得帅吧，他有个堂弟，在城里读书，见识很不一般，什么都知道，简直就是个人精，幼霆根本没法比，这也是我想以后让明艳以后去城里读书的原因，在乡下见识太少了。”
赵小芳接过照片，叶利安在合照里还是很出众的，“你这个战友有女朋友没有，王永丽现在还单着呢，要不要撮合他们一下。”王永丽是两人共同的同学，还是赵小芳的伴娘，在赵幼霆出事那天跑上跑下，很是卖力，赵小芳跟这个闺蜜处的不错，这段时间坐月子王永丽没少来陪她。
“王永丽不是追求者很多吗？怎么还单着呢，眼光太高了不好，我这个兄弟估计不适合她。”明建业对王永丽也没有坏印象，但是总觉得叶利安还是应该找个踏实务实的对象。“而且我这个战友家里条件不错，估计不会让他找个农村姑娘。”明建业接着说。
“农村姑娘怎么啦，我就是农村姑娘，明，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们军校有女学员吗，是不是遇到比我更好的啦。”赵小芳一下子敏感起来。
“瞎说，我们军校没有女学员，女学员在其他院系，除了技能大赛，根本看不见女学员，我不是嫌弃农村姑娘，真要是你这样的，城里姑娘都没法跟你比，但是王永丽跟叶利安隔这么远，如果需要两人在一起，肯定要动用他的家族力量，叶利安家里人的想法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何必自寻烦恼呢，王永丽也是不愁嫁的人，就是太挑剔。”
“怎么，是不是她太挑剔所以读书那会儿没看上你，你心里有意见。”听了明建业的解释，赵小芳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开始打趣明建业。
“我们一个班的，你还不了解我，我眼里只有你好不好，我跟她话都没几句。”
“别解释了，我相信你。”赵小芳依偎在明建业的怀里，双手抚摸明建业坚硬的腹肌。“这几天你回来我也伺候不了你，憋坏了没有，我可以用另外的办法帮你。”
“我这几天回来就是伺候你们娘母俩的，那里还要你伺候，别累着你。”
“不累的，我不信你没有背着我偷偷用过手，放心，我妈跟我说了，每个月身子不干净的时候，可以用其他办法帮自己男人的。”
“我真没用过，部队有纪律，不让。”这种事不管有没有都是不能承认的，部队有没有这种纪律，媳妇儿也不可能去问部队领导。
“那就是你还是想呗，只是部队纪律不同意，现在回家了，部队肯定不管了，是不是，关灯吧。”
灯还没来得及关，孩子又哭了，这次不是饿了，是尿了，赵小芳麻溜的起身，抱起孩子检查了一下，熟练的给孩子擦干净，并换上干净的尿布，拍一拍，哄一哄，孩子很快的又睡过去。然后赵小芳再把湿的尿布搓洗一遍，晾上。由此可见，尿不湿真的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对世界文明的影响不亚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不亚于后世能自己写作文的人工智能。
看着赵小芳一番忙碌，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只有等赵小芳忙碌完后，抓过赵小芳，紧紧抱住。“你抓紧时间休息吧，这些日子都没睡好觉吧。”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平时我妈会过来陪我，帮我弄孩子，我能睡好，就是心里压力特别大，你现在回来就好了。”看明建业这么紧张自己，赵小芳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不介意关灯再多付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