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三重境界
课间，唐招娣第二次到班上找叶利勤，第二次引得全班注目，叶利勤揉揉耳朵，“司令，昨晚我爸回家晚，我给我爸留言了。”心里嘀咕，“追彩礼也不用追这么急的吧？”
“不是你那个洗衣丹的事儿，怎么，除了这事儿我不能来找你了？”唐招娣一边说，一边按压自己的十根手指关节，有两个关节还能啪啪作响。
“不是这个意思，正好相反，除了洗衣丹的事儿，你都能找我，那个我估计我爸今天会找你爸谈的，你其他事儿让人来叫我就是了，不用亲自来。”叶利勤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说话，双耳有嗡嗡的声音。
“所以，你别捂耳朵，别人看见，还以为你多嫌弃我，我上赶着找你说话似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叶利勤放开耳朵，想跟唐招娣来个君子协定。
“放心，今天不拧你耳朵。过来，我们出去说。”说完一把拽过叶利勤，像哥们一样走出教室。
“我们不是要毕业了嘛，所以我们年级商量自己搞一个告别晚会，你不用多，五个节目怎么样？”唐招娣真是敢开口。
“你们年级的晚会，为什么让我出节目。”
“你不是我们兴风作浪的政委嘛，最低三个节目，不能再少了。”
“你们在什么地方，几点到几点的晚会？”
“地点用厂里的舞厅，晚上九点到十二点，选周六。”
“没劲，我只出一个节目，不让我不去，第二，周六放学，我可以帮你找客车，一辆车六十人，多一两个问题不大，你自己安排人数，拉你们兴风作浪去南山园住一宿，介绍信开厂里的，吃住每人大概三块钱，南山园可以开篝火晚会，第二天还可以爬南山。如果你在学校操场开篝火晚会，点不燃火就罢了，点燃了，估计第二天校长你开除你，至少是个记大过。”
唐招娣眼睛一亮，“政委就是政委，这点子，绝啊！但是三块钱会不会多了一点？”
“我不出节目，我出一百块，其他人你美人收一块五，丑人收两块。”
“不行，你出五十块，一个节目，其他的我想办法。”
“我一个节目才值五十块，司令，我的亲司令，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这样，我跟盼盼肯定是住一个屋，便宜你一起住，你出两个节目。”
“我自己出钱，我自己单独住一个屋，妈妈说了，我还小，男生在外面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叶利勤跟唐招娣瞎掰扯。
“你是还小，但你是个小色狼，当年我在你家洗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神不对，偷看我跟妹妹洗澡。别不承认。”
“那时不但我小，你们也小啊，看看有什么关系，我没偷看啊，我是不小心看见的，我又没有躲，只能算明看。再说了，我那时的岁数，真跟我妈去女澡堂，也不会有人不让进。”
“那你现在让进吗?”
“现在肯定不让进了，所以我要保护好自己，我一个人一个屋。”叶利勤不上套，真把自己跟姐妹花放一个屋，就如同孙悟空定住七仙女，除了拿个篮子，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好吧，一个节目，五十块。我把你茜妹妹和林仁勇都算上了哈，你茜妹妹要唱歌的，林仁勇耍拳就算了，太难看了。”
“那你再帮我要两个人，范思雨和沐秋灵，她们可以和赵茜三个人一个屋，沐秋灵的舞蹈可是很不错的。”
“你把你的小情人都带上，不怕燕子吃醋？”
“什么叫我带上，是你带上，不过算了吧，你们年级的毕业晚会，没必要把低年级的带出去，人家大人也不放心。”
“知道就好，我的面子也不一定有那么大。你去找你师娘背书，让她一起去。”唐招娣说完转身离开，她还得赶紧去算算人数。叶利勤这个点子在这个时代对六年级的孩子是真心不错，每个孩子都希望能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出去野一晚。
“司令找你什么事儿？”叶利勤回到教室，赵茜就坐到后排来问叶利勤。
“没什么事儿，周六放学大家一起去南山园，她们快毕业了，要搞一个篝火晚会，让你出一个节目，我们第二天爬一爬南山再回来。”
“我也一起去吗？那晚上我要跟你一起住，跟别人住我害怕。”
“嗯，等会儿我还得去找师母，她得出面给我们背书啊，不然其他家长不同意的。不过我师母不会同意我们住一屋的，她又不知道我们经常住在一起。”
“那我不去了。”赵茜作为小女生，对出去过夜还没那么向往，内心的恐惧大于欣喜。
“到时候看司令怎么说呗。你手里拿的什么？”叶利勤注意到赵茜手里的有张类似试卷的东西。
“哦，这是张夫子给我们加的一些题，我跟范思雨都对了一下答案，只有一道题答案不一样，正好问问你。”
叶利勤接过试卷，看了看，摇摇头说：”这些题简单了，没有达到奥数的程度，估计是张夫子让你们放松心情出的题，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哦，到时候的题比这个难。”
“范思雨也说这些题没有你之前跟她出的那些题难，早知道，当时我也跟着做一做。”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必要，说说，那一道题你们俩的结果不一样。”
“这一题，小红有十张五毛钱的纸币，小明有十张一块钱的纸币，两人要一起买三块钱的文具，问用这两种纸币的付款方式有几种?答案是一二三四种。”
“你选的二，范思雨选的四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这下赵茜是真的惊奇了。
“你认为的四种方式是‘六张五毛’，‘三张一块’，‘一张一块，四张五毛’，‘两张一块，两张五毛’。但是六张五毛跟三张一块，只用了一种纸币，不算用两种纸币的付款方式，所以答案应该选两种。”
“哇哦，不愧是我哥，这么了解我，那就是我对了？”赵茜眼里冒起了小星星。
“你没问范思雨为什么选四吗？
“她说什么零在数学里是有意义的，我听不懂。”
“如果这是一道语文题，你完胜，但是这是一道数学题，你用语文的思维来做数学题，所以答案就是错的，那个用两种纸币是语文的考点，不是数学的考点，这道数学题的考点是组合方式，以后在更高级的钥匙里会有一种叫排列组合的钥匙，这个就是那个钥匙开的最简单的箱子。”
“所以范四雨的四种是对的，那她为什么说零在数学里是有意义的，这个跟这道题有什么关系？”
“零张一块，六张五毛，三张一块，零张五毛。”在语文的作文里除了水字数，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在数学里，这就是一种组合方式，在数学的很多地方，要考虑到零这个答案，很多题会给你一个特定的环境，在为零的情况下或者不为零的情况下怎么怎么样，这是一个极其特殊而且有意义的数字。”
“我明白了，我不该去纠结一定要用到两种纸币。”
“是的，数学考虑的是你用一种纸币卖文具的还是会卖给你，或者说，就算只花男生钱或者只花女生钱，老板都不介意。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上课铃响了。
赵茜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座位上认真听课了。
下课铃响起。
范思雨摇醒睡觉的叶利勤。
“你上课睡觉。老师怎么不管你？”
“很多事情，只要习惯了，问题都不大。”
“那道题你跟赵茜讲通了？”
“应该是通了吧。”
“为什么我跟她就讲不通呢。”
“跟你，我们数学就是数学，条例逻辑都很清晰，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的，很多人逻辑会有点微微混乱，东南西北语文数学傻傻的分不清楚。所以有时候不是要跟她讲清楚数学，而是要把数学从她的其他思维里分离出来，这道题跟有些人，只能讲语文。”
“所以你跟赵茜讲了一通语文，她就理解了数学题？”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你跟我讲讲。”范思雨很好奇。
“你不需要啊，你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我忽悠不到你啊。”
“你这是在表扬我吗？”范思雨对叶利勤的这种奉承很是受用。
“我表扬你妈干什么，她又不是我丈母娘。”虽然谐音梗很烂，但是叶利勤还是无耻的用了。
“你滚呐，不许占我便宜。”范思雨这种相对早熟的少女懂叶利勤的口花花的，但是又不太排斥，反而觉得新奇好玩，就是谐音梗太烂。
“好了，班长大人，我你把我从小树林摇醒，肯定不是为了赵茜那道题吧，那个对你又没有难度。”
“什么小树林？”这个范思雨不懂了。
“一道数学题，就是两个人在树林里。”叶利勤说到这里顿住了。
“然后呢？”范思雨忍不住问。
“然后一个砍树，一个种树，问多少年能把树林种满树，或者多少年能把小树林的树砍完。”
“这题不难啊，你做梦都不找点难题吗？”
“你做梦都找难题吗？”
“是啊，有些题想不通的，有时候梦里会继续想。”
“不要这么为难自己，我的梦想就是这个世界没有难题，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所以我梦到小树林是不是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范思雨感觉叶利勤好像在忽悠自己，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你跟赵茜说数学就是老师交钥匙，考试题就是开箱子，我们用老师教的钥匙去开这个箱子，奥数是复杂的开箱子的方法？”
“是的，是我说的。”叶利勤不否认。
“你还说，钥匙分倔强的青铜钥匙，不屈的白银钥匙，亮眼的黄金钥匙，尊贵的铂金钥匙，光耀的钻石钥匙，无敌的宗师钥匙，寂寞的王者钥匙。”
“是的，我这些形容词用的不错吧。”叶利勤习惯性厚脸皮。
范思雨习惯性白了一眼叶利勤，习惯性忽视叶利勤的厚脸皮，继续说：“你说我们现在是在用青铜钥匙，等我们拿到白银钥匙，这些题就没有难度，不需要那么多技巧就能打开。”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叶利勤是真心喜欢范思雨的白眼，两世为人还是一样的贱。
“那你为什么教我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所以你都不教你的茜妹妹和你的人间惊鸿，故意整我对不对，让我做梦都是难题。”
“你有受害妄想症吗？我整你又有什么好处。”
“开心啊，整人需要什么好处，你就是等我拿到白银钥匙的时候，发现被你整了，你平时没少在一旁偷偷开心吧。”
“张夫子也有类似的题给我们，他在整我们全班吗？”
“张夫子应该不会吧，他没你这么坏。”
“凭什么，一样难度的题，我就是坏？你太双标了吧？”
“什么是双标？”
“就是两个商标，一个贴好的商标，一个贴坏的商标。”叶利勤随口忽悠。现在的范思雨还没有‘标准’这个概念，说多了也没用。
“所以你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
“知道佛教吗？”
“知道，唐僧跟熏悟空找如来佛祖取经书就是属于佛教，电视每天都在播。”
“佛祖说学数学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佛主也教数学吗？”范思雨喜欢叶利勤胡诌，也喜欢挑刺。
“九九八十一难，这个不是数学是什么？不过到最后也没数清楚到底怎么算一难。这个是重点吗？怎么你范思雨也抓不住重点了。”叶利勤故作抓狂状。
“咯咯咯。”范思雨咯咯咯直笑，班上同学很少看班长这么失态的傻笑，不说都知道是叶利勤在耍宝，赵茜回头白了两人一眼。沐秋灵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嗯，怎么会呢，第三重境界跟第一重境界不是一样的吗？”
“对啊，但是真的一样吗？你仔细想想。”
范思雨是少有的有慧根悟性的人，片刻，范思雨恍然大悟，摇着叶利勤的胳膊说：“倔强的青铜钥匙，第一重境界，做奥数题，第二重境界，拿不屈的白银钥匙，第三重境界，不学奥数，拿不屈的白银钥匙，是第一重境界。对不对？”
“聪明！”叶利勤熟练的捏了一下范思雨的脸蛋，一如前世，手感软糯丝滑。
“所以看山不是山，做奥数题是一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是一种经历，我一直好奇几本经书，观音菩萨找佛祖拿了直接送过来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这么麻烦，原来是这个原因。”
“是的，你不能让救火队员去做邮递员的事情。”
“什么救火队员，什么邮递员。”
“笨，观音菩萨一路帮熏悟空就是属于救火队员，救苦救难救火嘛，你让观音菩萨直接送经书，不就是邮递员嘛。”叶利勤趁范思雨还没反应过来，又吃了一个豆腐，这次换了左手，更加的软糯丝滑。
“哎呀！你坏！”范思雨这次反应过来了，捂脸回自己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