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谈判
宋春龙一路骂骂咧咧走回家，昨晚的点不是一般的背，本想稳着打，结果一路高歌猛进，感觉自己旺得不行，但是一旦自己下重注，手风马上就变了，现在想来，昨晚自己其实是没下大注的命，一直下小注，就算不赢，也不会输这么惨，自己都算不清在小王那里挂了多少账了，还好小王这个人仗义，自己都挂账挂得不好意思了，小王还是没有二话，坚信自己能翻本，只要自己签字，多少账都认，还不给自己算利息。
反而那些个经常跟自己玩牌的牌友，自己赢了的时候，都舔着嘴脸来跟自己打哈哈，差一两个小钱，自己都不计较，但是轮到自己差一两个钱的时候，嘴脸变得也太快了，凶神恶煞要死要活的，他们都是一个道上混的兄弟，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涅。
快到家门口了，感受到媳妇对自己天然的血脉压制，宋春龙停止了嘴上的谩骂，脚步也自觉的放轻了，已经很久没交钱回家了，如果再惹了媳妇的起床气，后果不堪设想。
打开门，意外的是朱小红没有睡觉，正在厨房忙活呢，今天朱小红不该是早班啊，难道自己打牌输糊涂记错了？
“你回来了，我烧了开水，一会儿给你泡杯茶，今天你早班，在车间打瞌睡可别让你们组长看见。”
朱小红突如其来的好脸色，让宋春龙不寒而栗，“媳，媳妇，我，我昨天小，小输一点，输的不，不多。”
听宋春龙的口气就知道没少输，朱小红虽然心里生气，但是压住没有发作。“小输一点就是没有零花钱了是吧，这里有五块，省着点买烟抽，别捡人家的烟屁股，闲话传到我爹耳朵里，还指不定怎么说我呢。”说完，朱小红递过去早就准备好的五块钱。
宋春龙本不想接这五块钱的，但是想到自己确实没钱买烟了，昨晚熬了一夜，烟抽完了，白天上班没有烟简直没法熬，工友那些烟头一个比一个抽得干净，所以微微颤抖的接过朱小红递过来的钱，“媳妇，你吃早饭了吗？我给你弄。”
“锅里有热水，汽得有馒头，你吃完去上班吧，你上班得衣服给你放客厅了，我昨晚没睡好，我不吃了，去补一个觉，我还得上中班呢。”说完，朱小红回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宋春龙虽然惊奇媳妇突然得转性，但是也没多想，手里的五块钱比锅里的馒头香多了，琢磨是自己这段时间经常打牌不回家，媳妇开始念自己的好想换个方式让自己收心，所以暗自决定，等翻了本就不打牌了，输一夜牌也没意思，真不如搂着媳妇睡一夜。想到这里，突然有了进屋跟媳妇恩爱一下的冲动，反正自己很快，也不耽误上班。
推了推门，里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滚！”
看来媳妇是真生气了，宋春龙进厨房拿了馒头，昂首丧气的去上班了。
。。。。。。
叶国兴通过唐彦鲍居中牵线，跟肥皂厂厂长陈毅然坐到了一起，陪同的还有肥皂厂办公室主任冉桂兰，销售科长钟奇泽和技术员李大超。
叶国兴搞后勤这么多年，跟肥皂厂销售科长钟奇泽是老熟人，但是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
“来，我们先举杯欢迎兵工厂的唐处长跟叶科长来我厂转让技术指导工作。”在肥皂厂食堂包间里，陈毅然首先举杯给这顿宴席定了一个基调。
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讲究级别，兵工厂虽然一半走部队序列，但是转换到地方行政级别，唐彦鲍比陈毅然还高半级，所以第一主位坐的是唐彦鲍。
大家举杯干了第一杯后，唐彦鲍说：“老陈你客气了，按我说就在外面食堂打两个菜，大家吃完再谈工作，你偏这么客气，非要弄到里间来一边吃饭一边谈工作，看来你们的工作是真忙啊。来，我敬繁忙的陈厂长及肥皂厂的各位同志一杯。”说完，唐彦鲍又干了一杯，除了叶国兴，众人纷纷起身陪饮一杯。
喝了两杯酒，大家各自请菜，接着就是肥皂厂办公室主任冉桂兰了，冉桂兰应该三十岁左右，微圆的脸型配着时代的齐刘海短发，穿着比较时髦黑毛衣套白夹克，下身是黑色健美裤跟黑色的微跟皮鞋，可能是喝了两杯酒身体有点热，所以冉桂兰脱了外套的夹克，显露一身亮黑的时装，凹凸身材将成熟女人的风韵展露无遗，起身未开言先娇笑，然后说：“唐处长，早就听唐厅长说起你，他说你这个弟弟的思维灵活，办事很有效率，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我敬你一杯，可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唐处长指教。”
冉桂兰口中的唐厅长自然是唐彦鲍的哥哥唐经世，这一杯敬酒就是表明大家都是在唐厅长领导下工作的，是自己人。
“不敢当，不敢当，大家交流学习，谈不上指教。”唐彦鲍谦虚的跟冉桂兰碰了一杯。然后就是冉桂兰跟叶国兴单独干了一杯。
大家一边吃菜一边推杯交流，叶国兴跟钟奇泽是老熟人自不必说，李大超是陪都市的首批大学生，因为唐经世的指示，肥皂厂专门从化工研究院借调过来的技术人才，任命新产品研究所所长，目前该所只有所长一个人。
席间大家多是叙旧闲谈，完全不涉及工作，酒足饭饱之后，陈毅然因为不胜酒力回厂里安排的宿舍休息去了，留下冉桂兰三人完成后续合同事宜。
来到冉桂兰的办公室，冉桂兰亲自倒来五杯茶，在递茶给唐彦鲍的时候，用身体挡住了两位同事的视线，捧着唐彦鲍接了茶杯的手说，“唐处长，我们现在肥皂厂也有不少难处，你要体谅我们。”
叶国兴端着茶杯，闭着眼闻着茶香，真的是好茶，不但茶香四溢，而且茶上起了薄薄的烟雾，挡住闭眼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唐彦鲍抽出了一只被捧着的手，拍了拍冉桂兰的柔嫩小手，冉桂兰得到回应，就松开了小手。
“小冉同志，有困难就说嘛，我们军民一家亲，能帮忙的肯定帮。”
“唐处长，我们肥皂厂现在零售的销量很有限，虽然说每家每户都要用我们的产品，但是一块肥皂一家人至少用半年，加上我们陪都是工业城市，大多家庭都通过劳保用品领用肥皂，根本不出来买零售的肥皂，而钟科长那边，通过各厂家的订单多半都是挂账，现在很多外账都没收回来，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只能保证工人的工资，不然今天中午也不能请你们二位在食堂餐厅吃饭，怎么也得出去找一家国营大馆子。”
“怎么，叶科长，我们在肥皂厂也有挂账没有结清吗？”唐彦鲍转头问叶国兴。
“没有，没有！”钟奇泽抢答了唐彦鲍的问题，“叶科长知道我们的难处，每次都按时给我们清账的。”现在兵工厂效益还处于有盈余阶段，所以叶国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从不拖欠往来单位的货款。来之前叶国兴和唐彦鲍是谈过肥皂厂的套路的，吃饭这些都是小事儿，肥皂厂周边的馆子自然也是让肥皂厂挂账的，肥皂厂摆这样的姿态出来，都在意料之中，但是人艰不拆，大家都得陪着演。
“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暂时不买这个配方？”唐彦鲍故作不解。
“怎么会，这个真是我们需要的，难得老领导想到我们，要发展就得出一些新产品，我们小李同志已经试过了老领导送来的洗衣丹，确实好用，但是这个什么碳的生产成本可能会很高，是吧，小李。”
“是的，如果不能找到工业生产的办法，形成产量，那么这个的实际生产成本会很高，目前这个洗衣丹的杂质也很多，如果能再提纯效果应该会更好，我判断，纯过碳酸纳能解决目前百分之九十九的衣物洗涤问题，而且真的能到不用手搓，只需浸泡就能洗好衣物。”李大超接话说。
“那你们到底是买还是不买，东西已经给你们了，你们也研究了，至于怎么改进，怎么申请专利都是你们的事儿，你们不会是想将你们的因收款转给我们，让我们去帮你们收款吧？”唐彦鲍开始了反向操作。
“当然不会，我们肯定是要买这个洗衣丹的，小李那边本来就没有研究项目，现在正好有了课题，但是没有经费，我们还在给小李弄经费。所以想着这个买配方的五千块钱，能不能。。。。。。”冉桂兰有点难以启齿。
“不是吧，你们这么大个肥皂厂真的缺这五千块钱？”唐彦鲍表示不行，其实这个时候的企业不管效益如何，都是不差这点钱的，都是公家的钱，按理犯不着抠抠索索的。
“不缺，不缺，我们是想，能不能你们兵工厂再进我们五千块钱肥皂，抵这个配方的钱，这样我们也能抽出经费给小李搞后续研发。”冉桂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企图。
“叶科，我们今年的劳保用品都发了是不是。”
“是的，而且库存了不少，明后年发的都够了。”叶国兴也是如实回答，员工数量就在那里摆着，为了照顾兄弟单位，在进货的时候已经是多进了。
“要不这样，其实我们也是希望洗衣丹能批量生产并且上市的，这样能把广大的人民群众从繁重的生活洗衣劳动中解放出来，从而更加有力的投入到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中去，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功业嘛，一半一半，我们再进两仟五百块钱的肥皂，算作我们对这个研究启动资金的支持怎么样。叶科你那边好走流程吗？需要我这里帮你打报告不？”
“好走，好走，我这边能处理。”叶国兴消化这一两千块钱的劳保用品还是有权限的，找个妇女节儿童节拥军节什么的由头，很轻松就能解决。
见唐彦鲍跟叶国兴一唱一和就把这事儿定了，冉桂兰这边也算完成一半任务，自然也不好多说。签了合同，付了一半现金，一半发票，承诺当天安排汽车送货上门。
回到唐彦鲍家里，叶国兴将一半的现金递给唐彦鲍表示感谢，唐彦鲍坚拒不收,“我大哥专门嘱咐过我，这个钱是你们该得的，我们唐家绝不能沾这个钱，沾了他打这个招呼就是犯错误，而且是原则性错误，不沾，他这个就是一心为公，不谋私利，我不能害我哥啊。再说了，老叶你我这些年相处，你知道我的，我虽然要搞点出版什么的副业弄点外快，但我不贪钱，只是有三个闺女，如果以后要给我们老唐家走招赘的路子，可不得多存点钱吗？如果你儿子肯入赘，我连这些外快都省了。”
“老唐你说笑了，对，这个钱你不能沾，我欠考虑了，但是我知道该怎么为人处事，我那个犬子怎么配的上你家闺女，你没见他一天跟着唐司令唐司令的叫吗，给你家招娣提鞋还可以，其他的他做梦去吧。”
“这个说不定哦，等他们都大点再看吧，就怕你叶国兴到时候舍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到时候他们真有缘分，你多一个儿子我多一个闺女双喜临门，不过我媳妇可能比较喜欢赵茜那个小丫头，我们说的都作不了数的，还得看年轻人他们自己。”叶国兴自然是不会把天往死了的地方聊。
两人相谈甚欢，之后叶国兴回单位处理两千五百块钱肥皂事宜。
叶利勤带赵茜放学回到家，正好赶上叶国兴做好晚饭，叶国兴只是简单说了配方卖了，给了叶利勤说好的五百块巨款，提醒叶利勤用完了再拿后面的五百，算是给叶利勤加一道保险。
赵茜是完全知道叶利勤的地摊计划的，本来还打算砸了自己的存钱罐支援叶利勤一些的，现在看叶利勤这么有钱，保住了自己的存钱罐，也替叶利勤开心。
“你什么时候去买你说的那些东西？”吃完饭，赵茜问叶利勤。
没车真不方便啊，叶利勤怀念前世自己的小宝马了，现在陪都也没有传说中的木棒军，普通家庭搬运东西都是采用蚂蚁搬家得方式，多趟数搬运。“我们得多叫几个人一起去采购，一个人拿不了多少，反复跑浪费时间，有的东西可能还得找厂里得木匠定做。”
“不管多少人，你去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赵茜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开始带有电量了，叶利勤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