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收粮

  谢桑宁正色道:“出了命案,自然是要报官的,而且我二妹妹不见了,云渺庵不得给我成国公府一个交代吗?”
  史君策脑中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的属下绑错了人,可他没想到出了这种丑事谢桑宁竟然会报官,她是不打算要谢家的名声了吗?
  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脸,他心底止不住地泛起寒意。
  忽然想起慕南瑾对他的叮嘱,“那个谢桑宁不简单,你们务必谨慎别让她抓住把柄。”
  那个时候他不以为然,觉得一个深闺女子,能厉害到哪里去,甚至有点瞧不上慕南瑾,被个女子吓破了胆。
  可现在眼看着他和史凡烟都栽在了她手里,连这云渺庵都要暴露了,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小瞧了这个女子。
  任益谦封了云渺庵,将里面所有尼姑都下了大狱,自然后山的那些也没能逃过。
  史君策还想命人阻拦,但任益谦一封奏折送到宫里,秦浩羽便带着锦衣卫来了,史君策无奈只能乖乖认栽。
  秦浩羽和任益谦带人闯进后山这个藏污纳垢之地时,也不免呆了呆。
  佛门清净地竟成了如此肮脏污秽勾当的遮羞布,实在令人不齿。
  云渺庵之事一时轰动了朝野,听闻皇上又被当庭气吐了血。
  世人信奉佛教,出家人地位尊崇,出了此等丑事相当于冲击了民众的信仰,让佛教蒙了尘。
  而信仰是为皇权服务的,皇帝如何不气。
  至于慕南瑾,谢桑宁猜测此刻他应该杀了史君策的心都有了。
  四皇子府中。
  慕南瑾暴跳如雷,恨不得亲手劈了史君策。
  “你个蠢货,还能干点什么,你怎么不去死呢?”
  史君策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出一言。
  “你赶紧把那个谢桑婷给弄回来,本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再拿不到谢家军权就滚回你的封地去!”
  史君策灰头土脸地回了府。
  刚进门,史夫人就哭着扑上来捶打他。
  “你是怎么照顾妹妹的,为何出去一天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史凡烟从那日之后就疯了,整日光着脚满院子地乱跑,嘴里不停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太医都说是受了刺激,可能以后都好不了了。
  史夫人把所有过错都怪在了史君策身上,他忍无可忍地道:
  “要不是这个蠢货勾结谢桑婷去害人,她能落到这副田地吗,母亲只看到她,那我呢,她算计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她哥哥?”
  要不是她想毁了谢桑宁,故意让谢桑婷与谢桑宁换房间,他的计划就不会失手,谢桑宁也不会察觉。
  她利用自己这个哥哥让谢桑婷听命于她,何曾想过他是她的亲兄长,都是凉薄之人,自食恶果就别怨别人。
  云渺庵之案闹得沸沸扬扬,成国公府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谢老夫人被云渺庵的丑事恶心得不行,好多日都不愿露面,二夫人则是整日以泪洗面。
  方氏事后却是给两个女儿身边的婆子和护卫又都加了一倍。
  转眼入了夏,失踪了两个月的谢桑婷终于被找到了。
  谢桑宁特意去看望了这个二妹妹。
  谢桑婷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头发枯黄,脸颊凹陷,胳膊瘦得似乎只有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
  想来史君策为了泄愤,应是狠狠折磨了她。
  谢桑婷见到谢桑宁的时候,呆滞的目光总算有了变化。
  她满眼恨意地盯着谢桑宁,似乎想用目光将她凌迟,声音更像是从破锣中挤出来般,“那日姐姐早就知道吧。”
  谢桑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有些硌手,“二妹妹自己要跟我换的,怎么能怪姐姐呢?”
  谢桑婷扑过来想要掐她,却被她轻轻一闪躲开了。
  谢桑宁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扔在谢桑婷的身边,笑着离开了。
  当晚就传来了谢桑婷自尽的消息。
  青黛侍候谢桑宁安寝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二小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都熬过来了,怎么回来了反而寻了短见呢?”
  谢桑宁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因为二叔需要的是一个贞洁的女儿。”
  今年的夏天异常炎热,刚进了六月,连谢桑宁这么畏寒的人都忍不住用上了冰。
  这日青黛从外头查账回来,热得满头是汗,谢桑宁忙道:“快给咱们的小财主送一碗冰过的酸梅汤来。”
  青黛笑嘻嘻地接了,“奴婢谢小姐的赏。”
  喝了一碗凉凉的酸梅汤,青黛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总算好了一些,才说起了正事。
  “这些日子闫家主和夫人听从小姐的吩咐,以比市面高了两成的价格收了大概五万石粮食,连白家都在偷偷向我们抛售囤粮,可有个小粮商似乎在与我们抢粮。”
  前些日子闫家举家来了京城,谢桑宁提前帮忙置办了宅子和田地,只为了闫宁能快速安顿下来,好腾出手去做后面的事。
  前世这个夏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她需要闫宁囤积足够多的粮食来应对这个变故。
  今年夏天炎热,所有人都预感庄稼收成会不好,此时收粮困难重重,所以谢桑宁才会抬高价格去收多余的囤粮。
  可谢桑宁是把这一年所有铺子的收益和她娘留给她的嫁妆银子全拿了出来,才勉强支撑,这个时候,谁会跟她抢?
  她眉头微蹙,“查到是谁了吗?”
  青黛回道:“闫家主说那个粮商背后似乎是安阳侯府的人。”
  安阳侯府,沈昕柔?
  不知为何,谢桑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昕柔。
  自从被赐婚给慕南瑾后,沈昕柔一直很低调,除了那次在广福楼,之后几乎没有再见过她。
  可是沈昕柔那如毒蛇信子一般的目光让她印象深刻,她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对她敌意很深。
  谢桑宁思索了片刻,才吩咐道:“囤粮我们不收了,让给她,跟闫家主说再抬高一成价格去南方收新粮。”
  青黛不解道:“可是今年的新粮要七月中下旬才收获,我们现在怎么收?”
  “现在启程,预计七月初到江南,那边的稻米早半个月收也只会减产一两成,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谢桑宁解释道。
  “可是为什么要提前收呢,等到下旬再去收不行吗?”
  谢桑宁沉声道:“不行,晚了就收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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