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二叔醒了

  任奕谦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到大理寺,他让人找了个大夫过来,在已经包扎好了的地方又缠了好几层的纱布。
  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他的胳膊都差点没了呢。
  见准备妥当,任奕谦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神色凝重地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成恩侯世子越狱杀害证人赵宝成,重伤大理寺少卿,已被就地格杀,成恩侯府私藏龙袍,私放猛兽入猎场,意图谋反,败露后还栽赃太子,动摇国本,证据确凿,除安嫔外满门抄斩。
  次日早朝,圣旨一出,成恩侯府谋逆之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慕南瑾脑中轰响,明明都安排好的,怎么罪名会落在成恩侯府身上。
  打死他都不相信史君策会越狱杀人,这分明是栽赃。
  可是大理寺声称人证物证俱全,圣旨已下,成恩侯府毫无辩驳的机会。
  回到府中,慕南瑾急怒之下,终于吐出一口血来。
  谢桑宁听说慕南瑾生病的消息,还有点意外。
  慕南瑾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这样一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身处宫中的史凡烟也十分意外,却并不见悲伤,反而庆幸皇上念她救命之恩,没有波及她,想来是觉得一个深宫中没有娘家的女子也翻不出风浪吧。
  林染给谢桑宁下了帖子,邀她过府。
  她这才意识到外祖父过世已满三年,舅父的丁忧期满要回朝任职了。
  谢桑宁准备了两大车的礼物,去了武定侯府。
  刚到府门口,就见表姐林染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提着药箱。
  谢桑宁迎了上去,“表姐又去城外义诊了?”
  林染见到她笑着点了点头,“昨日有两位老伯做农活时被蛇咬了,我担心蛇毒未清就去看了看。”
  谢桑宁打趣道:“表姐可真是位女菩萨。”
  林染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好好的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意味就变了呢?”
  谢桑宁忙讨饶,“我可是真心夸赞表姐的,表姐可别冤枉了我。”
  姐妹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府。
  谢桑宁先去拜见了外祖母,有林染日日照看,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身体却很康健。
  舅父舅母和表哥林霆听说谢桑宁来了,也都来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家人许久未见,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谢桑宁听闻舅父要去礼部任职,微愣了愣。
  马上就是秋闱了,礼部最近可是正忙乱着。
  太子接连受罚,慕南瑾也是暗中受挫,如今朝堂暗潮汹涌,秋闱必然会被多方关注,这个差事并不好做。
  谢桑宁有些忧心。
  她将朝堂上近日发生的事情仔细说给林振坤听,希望他能小心提防。
  林染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直到谢桑宁说到成恩侯府谋逆之事的时候,眉头微蹙。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成恩侯府之事有些不寻常,史君策越狱杀人这件事本身就很怪异,只是这结果符合皇帝的心意,那再怪异的事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林染想到了那日任奕谦来抓人时受的伤,她好像是帮了倒忙了。
  林振坤则是略带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不知不觉间,小姑娘已经成长到连朝堂大事也了如指掌的地步了。
  想到早逝的妹妹,他心中有些酸涩,宁儿这般优秀,似乎已经有妹妹年轻时的影子了。
  表哥林霆今年也是要下场的,按照前世的轨迹,林霆这一次定会高中,谢桑宁对此并不担心。
  在外祖家用过晚膳,谢桑宁才回了府。
  才进了云漪轩,紫苏便一脸凝重地迎了上来,“小姐,二老爷醒了。”
  谢桑宁心下微讶。
  当日请了那么多大夫,都说他可能醒不过来了,如今竟然醒了,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走吧,我们去看看二叔。”
  谢桑宁到的时候,二夫人沈氏正趴在床边哭,二房仅剩的庶子谢景康也是眼含泪意,却还在安抚沈氏。
  谢桑宁道:“二婶这是做什么,二叔能醒过来是好事,您哭成这样还以为您不希望二叔醒呢。”
  沈氏这些日子是真的怕了谢桑宁,听到她的声音身子都抖了抖。
  见她止住了哭声,谢桑宁示意身后的大夫上前来看看。
  谢衡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连开口都有些困难。
  谢桑宁安慰道:“二叔醒了就好好将养,先别急着起身,躺了这么多日子可得好好补补。”
  随后又对沈氏道:“既然二叔醒了,二婶就留在这边照顾二叔吧,祖母那边母亲自会安排其他人的。”
  谢衡听了谢桑宁的话,意识到老夫人可能出了事,就支支吾吾地想问沈氏,谢桑宁体贴地回道:
  “二叔是关心祖母吗,她邪风侵袭入体,现在行动不便,只能卧床休养。”
  说罢又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对了,二叔昏迷的时候二哥还没出事,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您都不知道,不着急,日后让二婶慢慢告诉您吧。”
  谢衡说话困难,只能用眼睛瞪着沈氏,可沈氏哪敢告诉他谢寻已死的消息,不然刚刚醒过来的人恐怕刺激之下就该一命呜呼了。
  大夫诊了脉,起身回道:“二老爷脉象已无大碍,好好调养就可恢复到昏迷之前的状态。”
  谢桑宁示意紫苏带着大夫出去,与方氏道:“既然二叔无碍,母亲也可放心了,我们就别打扰二叔一家团聚了。”
  方氏点了点头,又与二夫人和丫鬟嘱咐了几句,就跟谢桑宁一起离开了。
  瑞泽园与云漪轩方向不同,两人走出院子没几步就分开了。
  谢桑宁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身一看是谢景康。
  他走到谢桑宁面前行了一礼,才道:“大姐姐,我知往日二房行事多有得罪,也确实对不起大伯,只是二姐和二哥已死,父亲也付出了代价,还请大姐姐高抬贵手,放我二房一条生路。”
  谢桑宁脸色微沉,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曾对二房主动加害过,这一句高抬贵手着实有些刺耳。
  她冷笑一声,“三弟此话何意,我听不明白。”
  谢景康不死心,“大姐姐,我保证日后父亲和母亲一定安分守己,绝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谢桑宁头也不回的走了。
  倘若谢衡真的能安分,她倒是会对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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