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得救
谢桑宁想不到绑她的是谁。
她的仇人不少,但是有能力这么悄无声息将她绑出城的,恐怕只有慕南瑾。
可慕南瑾要是想用这种方式早就可以动手了,他现在忙着算计太子的东宫之位,应该没时间管她的。
那还有谁呢?
似乎有脚步声向她走来,谢桑宁默默闭上了双眼。
眼睛虽然闭着,却依然感受到有光亮靠近,应该是来人拿的火把。
“宁丫头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谢桑宁猛地一怔。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此刻听到,只觉得血液凝固,遍体生寒。
她睁开眼睛,果然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谢衡把塞在她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狞笑着道:“怎么不说话了,往日你不是最伶牙俐齿吗?”
谢桑宁一脸懵懂,“二叔这是何意?”
谢衡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白嫩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别跟我打哑谜,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谢桑宁泫然欲泣,“二叔说的侄女听不懂。”
谢衡一双眼死死盯着她,他似乎强忍怒气,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婷儿和寻儿是怎么死的,老太太为何瘫痪在床话都说不出来,我为何会丢了官职赋闲在家,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吗?”
谢桑宁无辜道,“二叔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日在云渺庵二妹妹非要与我换房间,结果阴差阳错被贼人掳去,这也能怪我吗,她自己不堪受辱寻了短见,保住了谢家的名声,我自然也是心疼的。”
“至于二哥,他与赵怀信搞在一起,一怒之下杀了长公主府的公子,我能怎么办,若不将二哥交出去,长公主会放过我们家吗?”
“您被二哥气得重病丢了官,祖母被赵姨娘和周嬷嬷联手下了药,一病不起,这些您也要赖在我身上吗?”
“二叔,是不是只要侄女活着,就碍了您的眼,但凡出了事,就都是我的错?”
谢桑宁将二房发生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说给谢衡听,她一脸委屈又倔强的表情,让谢衡有了一瞬间的迷茫。
儿女和母亲相继出事,他自己前途尽毁,只能靠着大嫂给的那点份例勉强度日,这一切都让他难以接受。
他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害他。
细数整个府里,大哥和大嫂都是光明磊落之人,长房的几个儿女当中,只有谢桑宁有这个本事。
她得了大哥的特许,可以参与外事,有自己的人手,而且她百般阻挠谢寻去西北,定不怀好意。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把一切都怪到了谢桑宁头上,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想报仇,想亲手解决了这个侄女。
恰在此时,有人找到了他,只要除掉谢桑宁,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官场,甚至可以接手成国公府的西北军。
这个诱惑太大,他不需要考虑太多就同意了。
可现在谢桑宁一件件细数起来,似乎又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难道长久以来,他都恨错了人?
谢衡眯了眯眼睛,耳边又回想起秦霜说的话。
“谢桑宁参与秋闱案让陛下很不高兴,成国公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陛下厌弃了,谢大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只要得了圣心,你还怕没办法官复原职吗,到时候西北军也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就算不是她做的又如何,怪只怪她手伸得太长了。
谢衡低低地笑了笑,“无所谓了,就算不是你,今日你也非死不可了。”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匕首,谢桑宁眼眸微缩。
这把匕首她太熟悉了,赵怀信、杨嵘都是死在这把匕首下的,这上面还曾沾过谢寻的血呢。
谢桑宁的眼角滚下一颗泪来,她语带哽咽地说:“二叔就这般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谢衡此时也不怕告诉她了,反正今日她必死无疑,就当他最后发发善心,让她做个明白鬼。
“并非二叔狠心,实在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谢桑宁疑惑道:“是谁要杀我?”
谢衡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玉牌,谢桑宁认得,这是东宫的手令。
夜间城门闭锁,除了皇帝和几位皇子的手令,没人能打开城门。
“太子?”谢桑宁不解,“为何太子要杀我,我从未得罪过他。”
谢衡指了指上面,“你乖乖做你的千金小姐不好吗,一个女子非要插手政事,惹了皇上不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爹都不敢抗命,何况是你?”
谢桑宁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是说皇上授意太子妃,指使你来杀我?”
至于为何猜测是太子妃,秦浩羽在牢里,秦家遭遇重创,这个时候自然更容易被拿捏。
太子此时忙于应付慕南瑾,根本没有时间来对付她这个小小女子。
虽知皇上忌惮打压,却从未想过他竟卑劣到要对一个小女子下手的地步了。
谢桑宁心中不免为自己的父亲和那些身在边关奋勇杀敌的将士感到悲哀,这样一个君王可值得他们舍命相守?
谢衡慢慢走到她面前,匕首锋利,闪着刺眼的寒光,谢桑宁微眯着眼睛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谢衡微微一怔,这个时候她竟一点都不怕吗?
莫名的想法一闪而过,眼前倏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脖颈上一凉,随后一股温热的血液喷薄而出。
谢衡还来不及抬手去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双眼圆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直到咽气,也没看到究竟是谁杀了他。
谢桑宁抖了抖手,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僵硬的手腕。
慕南泽忙过来帮忙把她脚上的绳索解开,关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谢桑宁笑了笑,“无事,”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手中攥着的簪子,“就算殿下没来,我也不会有事的。”
慕南泽一阵后怕,猛地一拉,将人紧紧抱进了怀中。
感受到怀里的温热,他的心才终于安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