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继母是所有人唯一的光27

  那是个雨夜,少年身穿白色衬衫,冒雨走在小巷之中。
  彼时她还只是个普通学生。
  晚自习下课后,那种小巷不可避免地会混迹着地痞混混一类人。
  再加之下雨,她的校服被打湿。
  哪怕是宽松的校服,她也素面朝天,甚至因为学业繁重连头发也好几天没有洗……
  可那些渣滓,也还是不肯放她离开!
  其实夜啼当时根本没有做什么,就是从旁边路过,甚至连眼都没有抬,那群混混就吓得屁滚尿流。
  自那之后,她疯了一样迷恋上他。
  学他穿白色衬衫,到后来的白色长裙,以及和白色有关的一切!
  她发疯的学习,发疯的追上他的脚步。
  却没有走进他心中一点点,甚至他根本就记不住平凡而普通的她。
  直到她多年之后的一次醉酒……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当时的意识,完整经过也没有储存在大脑,她只隐隐约约听见他干净的声音,离的很远。
  那道声音只说了一个词汇——
  “母体”。
  之后她就怀孕了,孩子生下来后她看见了和他相似的眉眼,才让她确定。
  在此期间,贺城也失心疯了一样迷恋上她。
  说是迷恋并不假,但是他又保持着冷静,就像是两个人一样,无比的割裂。
  而孩子生下来之后,贺城突然对她冷淡了许多。
  她也发现贺城的心理是有问题的,别人不爱他时,他会意识清醒的却不可自拔地爱到发疯,可一旦那人爱了他,他就会立刻厌弃。
  恰好她再次得到夜啼的消息,让她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今年回来的原因,除开这个计划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夜啼也回来了。
  ——
  度假村环境宜人,风景极美。
  但是却没有那坐在观景台中,在一群保镖万众瞩目里的女人,美上半分。
  她身着米色毛衣,外罩森系米色流苏斗篷,至膝盖稍下寸许处。
  一双白色长筒靴将她裸露在外的一双腿,衬得愈发修长笔直。
  墨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张脸白玉无瑕,微微垂首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整个人坐在那,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将手中的藤蔓和花卉编织成一个花环。
  女人沉浸于其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直到——
  少女离得很远就伴着撒娇意味的轻唤。
  “妈妈~”
  她的尾音微扬,莫名泛起依恋的情愫在那其中。
  泠妩将手中刚刚编好的花环放下,也没有起身,只是侧眸去瞧那发出声音的少女。
  她身上的淡漠疏离,也因着她抬眸之时露出的那双含情目,而化为了温和清润。
  好似哪怕面前有块数万年的坚冰,也能为之化为一滩春水。
  泠妩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等着自下车后,就一路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少女。
  少女一袭白纱长裙,米色的大衣将所有寒气抵御在外。
  她张开双手,从泠妩身后拥住她,一张漂亮清纯的小脸上,满是依赖。
  “妈妈,我们已经两天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少女声线干净好听,让人一听就心底本能认为,这是个被养的很是单纯善良的女孩。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无论窈窈多大,都是妈妈的窈窈,妈妈一个人的窈窈!”贺听窈说这话时,眸中带着偏执。
  也只有每每从身后拥住泠妩时,她才敢露出这样的一面。
  其余所有时刻,她在泠妩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听话可爱,时时刻刻乖巧懂事的贺听窈。
  泠妩将桌上的花环拿起,起身戴在贺听澜的头顶。
  花环是用翠绿的藤蔓和各色的小花编织而成。
  仿若是盛开在初春天里的满园异色,美丽的令人窒息。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停止转动,只剩下女人在替眼前少女,戴花环时的一颦一笑。
  在另一寸山顶,男人平躺在草地之上,他盯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属于自己东西的波动。
  少顷,他清冽干净的眸子微微转动,手指轻扬,似在试着划破天空,又似在寻找一颗星星。
  “碳基生命可以带回母星吗?”
  天际,一颗璀璨星辰划过,一闪而逝。
  男人嘴角渐渐上扬,眼中的神采越发明媚。
  泠妩刚给贺听窈戴上花环,便感受到口袋中那个铁片的一阵轻颤,她跟着仰头。
  一闪而逝的流星,被她的瞳孔所捕捉。
  “希望妈妈可以一辈子开开心心,希望窈窈能一辈子陪在妈妈的身边。”少女双手合十,声音无比的虔诚。
  不远处,捧着一束明艳月季的黑衣少年也跟着抬眸,他素日不信一切鬼神,如今也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祈求。
  “泠妩。”他将这个名字于口中轻声吐露。
  声音不似往常的干净若山间青竹,此时竟有些沙哑,还带着丝丝缠绵。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心中生出的这种妄念。
  或许是她牵着自己在贺家门口,等他名义上父亲的那夜,她的指尖温凉却让他心安。
  或许是她慢条斯理,眸带温柔与包容地抚平他幼时的领结。
  或许是在她孤自坐在小院之中,或垂眸看书,或仰头凝望飞鸟时,眸中灿烂的光景。
  或许是那张很小,可哪怕这么多年,也还是摆在她办公室里的小沙发。
  又或是每每他后院多出一株艳丽月季后,在她的身边,都能将他体内病态嗜血的因子而抚平时。
  太多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从幼时的一寸柔软衣衫,到如今年年独属于他们的生日,都是她存在的痕迹。
  她一点点地侵入他的生活,不知不觉间他的世界除却满院的艳丽月季外,还有一道永远温柔宛若清月的目光。
  “澜澜许了什么愿望?”
  女人的一双温柔目中有几许好奇,可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在他幼时,她眼尾泛红说她对他们太失望的场景。
  可明明都那么失望了,明明他当时从来都不曾对她流露半分好感。
  她却还是无条件地包容。
  贺听澜掩去眸底翻涌的情愫,他仰头沐浴在阳光之下,真真好似是一个干净至极的少年。
  “许了愿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他唇畔带着丝丝笑意。
  贺听窈面上笑容一窒!
  “妈妈,他那是封建迷信您别信他!就算不是许愿的话,妈妈也会一辈子开心,窈窈也一辈子都是妈妈一个人的窈窈!”
  贺听澜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初次附和贺听窈,“愿望虽能寄予厚望,但人才是全权主导者。”
  观景台周围很多保镖,可贺听澜并不在意这些,只目光澄明地同泠妩说。
  他将怀中各色明艳的月季,插在桌案上的花瓶之中。
  馥郁花香弥漫开来,此刻的氛围很是温馨,只是内里汹涌的情愫,被它的主人们隐藏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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